“還有這回事?”
他彷彿無意識的說道,許慕白以爲顧流風有興趣,接着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抱怨着與君斯年初次見面的種種不幸。
君斯年一直都知道,許慕白不喜歡他,可從來不知道,在她心目中會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形象,他的拳頭攥緊,眉心狠狠的蹙了起來,隱約間浮現絲絲縷縷的暗涌。
“那麼你現在還不是和君先生成爲了好朋友,所謂的不打不相識,無非便是這樣了。”
顧流風聲音溫和的提醒道,許慕白想想也對,雖是玩笑之話,但君先生聽到許是會心裡不舒服,慚愧的望向君斯年。
他無聲的邁過臉,勉強將眸底的涌動壓下去,實在不想見到他們無話不談的親密,正欲起身離開。
偏偏這個時候,顧流風輕笑的開口道:“相識一場倒也算是緣分,第一天回國本想請白白吃飯,既然君先生也在,不知可否賞臉一起吃頓飯?”
明明人畜無害的笑意,可交手多次,君斯年深知此人個性,他的目的,絕不僅僅是吃頓飯那麼簡單。
君斯年沉默讓氣氛變得尷尬,許慕白想起來,他性子素來不近人情,定然不會答應顧流風請客,正欲說話緩和氣氛,他卻忽如其來的開了口,聲線如冰:“顧先生剛回國怎好意思讓你請客?我和清河酒店的老闆相熟,這頓飯,有我來請。”
——
清河酒店,絢麗的水晶燈在頭頂散發着奪目的光輝,整個包廂裝修的精緻璀璨。
許慕白只是暈了過去,睡一覺便又變得活蹦亂跳,在兩個人中間坐下後,神經大條的她,渾然沒發覺另外兩個人之間的暗潮洶涌。
她倒是很隨便的點了幾個小菜,接着將餐牌甩給了另外兩個人,君斯年一言不發,而顧流風則笑言自己不挑食。
菜很快上齊,女服務生送上一瓶價值四位數的紅酒,顧流風直接讓她打開以後,分別倒了三杯。
許慕白意外:“怎麼有酒?”她記得自己沒有點呀。
“我剛剛回國,不喝酒慶祝一番怎麼行?”顧流風輕聲嗔怪道,笑着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君斯年,彷彿一無所知,“君先生,這杯是你的。”
修長的手指捏着酒杯,君斯年垂了下眸子,微微的沉默了下,終究還是沒出手接下:“我不喝酒。”
“初次見面,就當是賣我一個面子。”
顧流風的態度放得很低,低的讓人難以拒絕。
他的神色淡淡,望着那杯酒,看起來根本沒有接下的意思,沉默片刻之久,許慕白剛吃下去一口菜,嚼了幾口嚥進肚子,發覺氣氛不對,笑了笑,打圓場道:“君先生不會喝酒,我酒量好,這杯酒,我代他喝了吧。”
說完,許慕白伸手去接酒杯,揚到一半,顧流風倏地收回來,她落了個空。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他女朋友,怎麼能代他喝酒?”
“她代
我喝酒,又不是第一次,有什麼關係?”君斯年蹙了下眉,理所當然的說道。
“嗯?”顧流風眯了眯眼睛,笑意微微的收了些,望向許慕白,“能代他喝酒,那你們現在……什麼關係?”
許慕白嚥了口口水,明顯的察覺到顧流風開始誤會他們關係的意思,驚慌失措的想要解釋。
她的話還未開口,君斯年便忽如其來的打斷了她:“難道朋友關係就不能代替喝酒?”
一句話,將許慕白的身份定位。
原本許慕白還擔心君斯年喜歡她,可聽到這句話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來君先生是真心把她當成朋友,是她自作多情了。
可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心底會產生一絲絲……
“許是個人看法不同,在我心目中,只有最親密的人可以幫忙代酒,其他人一律不行,既然君先生真不會喝酒,那麼以茶代酒也不錯。”他放下酒杯,伸手招來服務生,讓她們送杯茶放到君斯年手邊。
君斯年斜睨了顧流風一眼,他眉梢微揚,俊雅的臉龐上盡是溫潤的笑容,渾身洋溢着溫和無害的氣息,他的視線又轉了回來,落到許慕白秀美的側臉上,她此刻正望着顧流風,眸底的仰慕和喜悅清晰可見。
君斯年再次垂了下眸子,長指從桌上他擡起,並未回答顧流風的話,而是慢悠悠的移開視線,像是不經意的開口道:“我剛剛想起來公司還有事,先走一步,費用記到我賬上,你們慢聊。”
說罷,他起來,眸光在許慕白身上頓了片刻,轉身離去。
餐桌上的銀質筷子包裝完整,壓根就沒有動過,許慕白雖然神經大條,但她此時已經隱隱的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放下腿上的包,衝着顧流風說道:“流風,我先去個衛生間。”
“去吧。”
顧流風笑着道,等她把包廂門關上,那脣角邊的笑意頃刻之間收起,變得古怪又可怕。
他們第一次見面,君斯年隨便丟句話應付便走,實在是太不給她這個作爲中間人的面子了,許慕白想不通,想追上去問問他幹嘛要走。
至於爲什麼說謊騙顧流風,她沒有深想,只是直覺告訴她該那麼做。
誰知道,在清河酒店電梯入口處,她沒找到君斯年,反而見到了死對頭許初語。
許初語剛走到電梯門口,見到她從電梯裡出來的時候,眸底也極快的略過一絲驚訝,隨後,她捏緊了包包帶子,不悅道:“許慕白,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慕白懶得理會她,彷彿沒看見她人似得,目不斜視的朝着門口走去。
許慕白的無視讓許初語惱火極了,不過想到一件事,她笑着說道:“許慕白,流風回國了,你知道吧?”
許慕白腳步一頓,緩緩地側過身,知道許初語要跟她炫耀,看向她,勾脣一笑:“當然知道,今天回的,剛纔我們還一起吃飯了的,沒能帶你一起,真是不好意思。”
出乎意料,許初語並沒有生氣,反而得意的笑道:“誰告訴你是今天回的?前天都已經回來了,你們在這裡吃飯,流風給我打
了電話,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前天?
許慕白斂了下眸子,她記得昨晚晚會上,流風說是今天的飛機,照理說今天的飛機,明天才到國內!
不對!時間不對!
既然許初語說他前天都已經回來了,爲什麼昨晚的電話,卻告訴他今天才搭飛機?
見許初語笑得像是一隻得意忘形的孔雀,許慕白堅決不讓她看笑話,聳肩道:“因爲流風要給我驚喜呀,你現在過來,我們都已經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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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慕白笑眯眯的說道,欣賞她臉上色彩斑斕的表情變化,擡步離開。
爲什麼她總是這副死不要臉的德行,明明什麼都不清楚,還偏偏要裝出不在意的樣子,還能氣到她!
許初語咬了咬脣,不甘心:“許慕白,要是流風知道君斯年跟你求婚,你還答應了,你還會這麼死不要臉嗎?”
許慕白無意識的停住了腳步,沉默片刻:“隨便你!”
她倒是不擔心,因爲她以前告訴過流風,求婚是假的。
許慕白剛剛走過電梯狹長的走廊,她的腳步,生生的頓住了。
前方不遠處,君斯年欣長的身姿斜倚着牆壁,俊美的容顏一派神秘莫測,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根細長的煙,猩紅的煙火忽明忽暗。
頭頂上的散發着炫目的光芒,燈光斜斜打了下來,襯得他的五官越發深邃精緻。
他緩緩的飄過臉,墨黑色的眼睛毫無預兆的朝着她看了過來。
許慕白心猛地震了下,似乎感到一種異樣。
她跟君斯年認識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看他抽菸,彷彿藏着什麼心事的樣子。
不過他沒有直接離開酒店,看來,之前說公司有事果然是託詞。
想到這裡,她有些納悶,雖說流風說過他們之前有見過幾次,可正兒八經的見面,應該是頭一次吧,爲什麼君先生的態度,隱隱的給她一種刻意針對流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許慕白擡腳,一步一步的朝着君斯年走過去。
她在君斯年一米之外的距離停下來,輕輕地擡起下巴仰視他,看着他那雙湛亮的眸子,落落大方的開了口:“君先生不吃飯,到大廳來抽菸,煙能管飽嗎?”
君斯年似乎沒料到她還會出來找他,略微挑了下眉,定定地望了她好一會兒,薄脣輕啓,聲音清冷的:“你呢,不陪顧流風,卻跑到這裡看我抽菸?”
君斯年的語氣,明顯的可以聽出來透着幾分酸氣,和一種高傲的不屑,許慕白卻沒有發現其中的古怪,揚了揚脣,跟他一起靠在了牆壁上:“我這不是擔心君先生吃不飽捱餓嘛,所以纔跟出來,讓你回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說清河的食物那麼貴,點那麼多不吃,太浪費了。”
“如果你是爲了節約糧食出來,那不必了,一頓不吃,我還不至於餓死。”
君斯年的態度異常堅定,就好像沒有任何東西或是理由能撼動他的原則般,愈發堅定許慕白的猜測,她歪過身子,用力的望進他的眼睛:“君先生不喜歡流風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