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夢裡終覓13
陸遲衡雙手一僵,秦兩兩的真誠晃了他的眼。
雖然,他總是樂此不疲的引導她回答各種偏向於自己的問題,可是每每她給出肯定的答案,他又總覺得不安。
這不安,來自他心靈最深處的不確定。他記得自己爲什麼要娶秦兩兩,可這個傻女人,似乎忘了。
他想要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而不是隨時會俯首稱臣的皈依者。愛情這東西,責任太大,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承受的起。
陸遲衡鬆手,放開了她,呈大字躺在地毯上。
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像是天幕裡的星,明亮且永遠不會落下酢。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人的眼睛,也是這樣的璀璨且光芒萬丈。
秦兩兩想要知道的答案,他當然也有過。
曾經,他也茫茫人海只看得到一個人、弱水三千只愛着一個人。只是,他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神態,和秦兩兩說起,那一個離他遠去的人和那一段無疾而終的愛情……
兩兩喝盡了杯中的酒,也跟着在地毯上躺下來。她側着身,將臉枕在手背上,看着陸遲衡也等着他的答案。
“愛過。”他嘴裡淡淡的飄出兩個字,滿足了她的好奇心。
兩兩聽了,心口一沉,可轉念又釋懷。至少,陸遲衡沒有對她說謊。
“你們爲什麼會分手?”兩兩貪心的想要知道的更多。
陸遲衡卻並不買賬:“衍生的問題拒不回答。”
“切。”
兩兩翻了個身,對於陸遲衡這樣完美的防守,多少有些吃味兒。
daisy說過,藏在心底始終不願意提起的人,分爲兩種。一種,是深深恨過的現在還恨着的,另一種,是深深愛過的現在還愛着的。
她不知道,那個女人對於陸遲衡來說屬於前者還是後者。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猜想,只是開始後悔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大廳裡忽然靜悄悄的,靜的只剩下了他兩的呼吸聲。
“時候不早了,起來睡覺吧。”
陸遲衡從地上站起來,收拾了一下週圍的空瓶子,一併塞進了塑料袋中。
兩兩躺在地上沒有動。
對於她藉着幾分酒意耍無賴的樣子,陸遲衡沒了轍,他蹲下來,握住了兩兩的胳膊,一把提起攬進懷裡,然後一傾,將她打橫抱起。
“你怎麼越來越重了。”他逗她。
兩兩乖順地貼在他的胸前,聽他這樣說,也沒有和他唱反調。
見她這樣的安靜,陸遲衡反而覺得不順暢。
“怎麼?不舒服?”他的神色不由的認真起來。
兩兩還是不作聲,但是將他摟的更緊。
陸遲衡察覺到她的小情緒,笑起來:“是你自己要問的,現在我說了,你又吃醋,你們女人怎麼這麼麻煩。”
“誰說我吃醋了。”兩兩總算悶悶的哼了一聲。
“那你是在幹什麼?”
“我只是喝了酒,頭暈。”
她按着自己的太陽穴,那裡是真不舒服。
陸遲衡抱着她正停在房門口,聽她這麼說,他眉毛一擰。
“那添個家規,以後不準喝酒了。”
他說的一本正經的,兩兩卻甩給了他一個“誰理你”的表情。她從陸遲衡的臂彎裡掙脫出來,搖搖晃晃的扶着牆站穩,剛想推門回屋,陸遲衡卻攥住了她。
“喝醋也不準。”
她瞪他:“還有嗎?”
“還有,每天一個晚安吻。”
陸遲衡說罷,低頭攫住了她的脣。
經過這麼多回的演練,陸遲衡早已知道怎麼才能撬開兩兩的嘴長驅直入。蜻蜓點水,已經無法滿足現在的他了。
要麼不吻,吻就要吻得最親密。
好像越深入,糾纏的越激烈,他舌尖的甜味越真實。
無論如何,他貪戀這樣的秦兩兩。
兩兩又被陸遲衡吻得七葷八素的,等她好不容易順利逃回房間,整個人更覺頭暈。她的舌間都是陸遲衡的味道,他明明沒喝多少,可是那酒味卻比她還要濃烈,她更醉了。
她的睡袍就靜靜的摺好了放在牀尾,她坐着出了一會兒神,纔拿起來走進浴室。
浴缸裡的水放的七分滿,她隨手滴了幾滴精油,褪乾淨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坐進去。水溫剛剛好,她半躺着,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母胎的嬰兒,舒適又充滿了安全感。
兩兩漸漸的閉上了眼睛,睏意和醉意漫上來,她招架不住。
就這樣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她隱約聽到耳邊有人在喚她的名字。她想睜開眼睛應一聲,可是,她的意志力不允許她做這樣的事情。
……
“秦兩兩?”
陸遲衡推開了兩兩的房門,讓她酒後一個人
待着,他總有些不放心。
果然,秦兩兩的牀上不見她的蹤影,這隻醉貓不知道醉倒在哪裡了。他最怕的,是浴室……
陸遲衡快步往浴室那個方向走。
“秦兩兩?”他敲了敲門。
虛掩的門被他輕輕一推,就敞開了。
門裡有一陣清新的香味飄出來,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就在裡面。
“你不出聲我就進來了?”
陸遲衡猶豫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來她的迴應。
他直接走了進去。
秦兩兩正躺在浴缸裡,她緊閉着眼睛,看模樣睡得特別的香。
陸遲衡皺着眉,走過去伸手探了探浴缸裡的水溫,水已經涼了,她不知道在這兒已經躺了多久了。
“秦兩兩!”
陸遲衡試圖把她叫醒,可是兩兩隻嚶嚀了一聲,便不再回應。
不能這麼等着,她會着涼的。
陸遲衡找來了一塊浴巾,他把手伸進水裡,先將秦兩兩的一隻胳膊撈出來,然後借力將她整個人撈出來,抱進了懷裡。
那誘人的雪白肌膚和烏黑的長髮交相輝映,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已經蓄勢待發。
可他不能,在她毫不清醒的時候,那樣對她。
陸遲衡凝神,那塊浴巾飛過來,他坐在浴缸的邊沿,讓她枕着他的臂彎坐在他的膝蓋上。而他,一點一點耐心的爲她擦乾,一點一點煨暖她的身子,最後纔將她裹進睡袍裡,抱回牀上……
兩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頭很痛,像是一枚隨手一碰就會裂開的炸彈。鼻頭,也是酸酸的,好像感冒了……
她昨晚?
昨晚在浴缸裡睡着了?
兩兩瞬間清醒了,她跳起來,發現自己妥妥的坐在牀上,才鬆了一口氣。
可她爲什麼會在牀上?
睡了一晚而已,她的腦袋都睡當機了,什麼都記不得。她下意識的去摸身上的睡袍。睡袍好好的穿在她的身上,可是睡袍裡……空空蕩蕩的。
天!
難道是陸遲衡給她穿的?
這屋裡,除了他也沒有別人。
兩兩光是想着那場景,臉上也是一陣火燒火燎的。
她快速的下牀換衣服,好像脫掉了那件睡袍,就能跳過昨晚的羞赧似的。等她洗漱完下樓,樓下空無一人。
餐桌上有準備好的早餐,但是陸遲衡卻沒有了蹤影。
兩兩走過去,隨手夾起一個包子塞到嘴裡,沒咀嚼幾下,就看到牛奶杯下壓着一張紙條,紙條上寥寥幾個字,是陸遲衡的筆跡。
他說:“我先上班了,下午見。”
下午見,下午見?
兩兩忽然想起來,這兩天公司裡頻頻被提起的籃球賽,就在今天下午。
這兩天被各種事情分了神,她都忘了好好問一問陸遲衡這件事兒。可現在來不及了,他好像真是鐵了心的要參加。
她不敢想,今天有陸遲衡出場的籃球場,會變成什麼樣兒。
兩兩打車到公司,公司的男男女女今天都特別興奮,完全無法集中精力投入工作。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談論着什麼,看到兩兩進來,所有注意力瞬間跟上了她。
“誒,小秦,聽老闆說今天你的愛人也會參加?”
“嗯?”兩兩驚慌,雖然事已成定局,可是忽然被問及,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愛人,這樣的定位,讓她不知所措。
“小秦,你的愛人,是不是就是陸總啊?”說這話的,是那天在樓下遇到陸遲衡的那位女同事。
“哇塞,要真是陸總,那今天下午我們就有眼福了。”
“得了得了,你不是說你老公也來的嗎?別在那兒胳膊肘往外拐。”
“什麼往外拐,陸總來,就是和我老公一隊的。”
“……”
辦公室裡七嘴八舌的爭論聲此起彼伏,兩兩忽然覺得,陸遲衡的期待值爆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