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夢裡終覓19
他說罷,輕輕的將浴室的門合上了。
沒有了陸遲衡氣場的壓迫,兩兩登時覺得輕鬆起來。她把玩着水花,小聲咕噥一句:“叫你不是引狼入室嘛!”
請神容易送神難,她纔不傻。
浴室的門被“咚咚”的扣了兩下。
“別說我壞話,我聽得到。”
陸遲衡帶笑的聲音傳進來,兩兩嚇得掩住了嘴,但轉瞬,眸間的笑容就溢出來醣。
“我不說了,你快走。”她催促着。
陸遲衡沒有應聲,但是門外的腳步聲漸漸的遠了……
浴室的射燈很亮,這是兩兩第一次走進男人的浴室,除了新鮮還有一些新奇。她掃了一眼,這角角落落的細節都顯出了陸遲衡簡潔大氣的品味,而最顯眼的,就是進門左手邊的那個玻璃櫃子,那個櫃子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層都擺滿了小盆栽。
那蔥翠的綠,讓人心情特別好。
兩兩記得,daisy在意大利的那個房子,也有一個這樣的浴室。只不過,她的盆栽,都是假的。
daisy不愛養有生命的東西,植物、動物都不愛。她總說:“ina,很多東西活着,不如死了。”
daisy是個很特別的女人,她們共事這幾年,雖然同風雨共患難,但是鮮少開誠佈公的聊過自己的過去。
沒有人先問,也沒有人先說,那層隔閡就永遠捅不破。
兩兩隻是聽韓中旭偶然一次聽韓中旭,他說,daisy的愛人在一場意外中去世了……
她們都是感情世界不太平的女人,所以纔會惺惺相惜。
……
浴缸是按摩型的,水溫不至於太高也不至於太低,兩兩痠痛的關節在這溫柔的撫觸下,漸漸鬆爽了些,唯獨她的腰,像是被折斷了重新拼接起來的一樣。
她不該去招惹陸遲衡的,自作孽,還是他那樣的妖孽。
沐浴露就放在手邊,這味道與陸遲衡身上的味道一樣,她塗抹在自己的身上,就好像是被陸遲衡抱着一樣。
這感覺讓她不由的輕顫,現在,想起他張開懷抱的樣子,她都好像可以兀自沉溺。
都說,女孩變成女人之後,反而更容易身陷情感的漩渦,原來並不假。
兩兩閉上了眼睛,她真的如陸遲衡預料的那樣,泛起了睏意……但她不停的提醒自己,她不能睡着。
如果這一次也睡着了,陸遲衡一定會教訓她的。而後果,可能是她再也不能單獨一個人洗澡……嘖,他絕對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兩兩扶着牆壁從浴缸裡站起來,浴缸對面就是一面落地鏡子,如果沒有蒙上水霧,那麼鏡面就正好可以照着她沐浴的香豔畫面。
但現在,只能依稀照出一個輪廓。
她打開了淋浴的開關,溫和的水珠從頭頂落下,將她身上的泡沫一點一點的沖刷乾淨,身上的吻痕在提醒她,她徹底脫胎換骨了、她重生了。
她因爲一個男人,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兩兩轉身想要去找浴巾的時候,才發現除了剛纔與她一起落進浴缸的那一塊,浴室裡沒有多餘的浴巾與浴袍。
陸遲衡是個潔身自好的男人,她願意相信,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可現在,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沒有衣服,怎麼出去?
進來洗澡全賴陸遲衡幫忙,難道洗完出去還要費這麼大的周折嗎?
他一定會覺得她是個麻煩精。真是想想,都尷尬。
可是思來想去,她又沒有其他選擇。
“陸遲衡……”
兩兩坐在浴缸的邊緣,輕輕的叫喚一聲。因爲實在不好意思,她踩在地毯上的腳掌,扭捏的疊在了一起。
良久,門外沒有傳來聲響。
“陸遲衡……”兩兩又叫了幾聲:“我忘拿衣服進來了,你去我房間裡幫我拿一下好嗎?”
她喃喃自語着。
可依舊沒有等來陸遲衡的迴應。
“陸遲衡!”
兩兩提高了聲調,他就在這個房子裡,不可能聽不到她叫他的。除非,這個小氣鬼,還在對她剛纔的那句“引狼入室”耿耿於懷。
一定是的。
兩兩想了想,忽然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陸遲衡不理她,她自有辦法讓他理她。
兩兩走到浴室門口,扣緊了門鎖,確定他從外面無法推開這扇門之後,捏着嗓子,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啊!!!”兩兩敞開喉嚨,大聲叫着:“啊!救命!”
這叫聲餘音未落,門口一個黑影一晃,陸遲衡一下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怎麼了?”他皺着眉頭。
“啊!!!”
兩兩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她用雙臂掩着自己的胸口,驚慌的往後一退,因爲退到太急,
一個沒站穩就栽進了浴缸裡。
“噗通”一聲,水花從浴缸裡四濺而開,陸遲衡剛換好的衣服都跟着溼透了。
“秦兩兩,你搞什麼!”
陸遲衡上前一步,將她從水裡撈出來。
她的長髮像一團海藻,纏在她的細白的頸子上,明明那麼狼狽,可是在他看來,這狼狽裡盡是嫵媚。
陸遲衡深呼吸了一下,挪開了目光。
兩兩攀住了陸遲衡的脖子,鼻子吃了水,酸的她直打噴嚏,隨着她打噴嚏的頻率,她的身子貼的他越來越緊。
陸遲衡被她的模樣逗笑了。
“爲什麼喊救命?”
“我……我看到老鼠了!”兩兩胡謅。
“我這裡不會有老鼠。”陸遲衡篤定的說。
兩兩見撒謊沒有用,只得坦白:“誰讓你不理我的,我喊了你這麼多聲你都不理我。”
“誰說我沒有理?我都說了好,是你沒有聽到。”
“我又不像你有超能力。”兩兩撇嘴。
“所以你只要乖乖等着我。”
“可你那麼慢!”
陸遲衡皺眉:“因爲你內、衣款式太多,太難選!”
兩兩窘,揮拳過去:“你這個大變/態!”
陸遲衡把她的手握住了,放到脣邊親了親:“變/態你不還是喜歡。”
兩兩沒了聲兒。
是啊,她喜歡。
不是好像、可能、應該……而是真的喜歡。
“你放開我!”兩兩在他懷裡動了動。
陸遲衡的襯衫貼在他的身上,她能清晰的看到他胸肌的輪廓。這樣燎火的姿勢這樣燎火的角度,太容易讓昨天意猶未盡的那一把火,重新燒起來。
果然,陸遲衡低下頭,先攫住了她的脣。
兩兩別開了臉閃躲,她現在整個人掛在他的臂彎裡,有隨時掉回水裡的危險,怎麼還能肆意的接受他的吻呢。
“會溼的。”
“嗯?”
“我是說你的衣服。”
“我知道是說衣服。”陸遲衡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
兩兩臉一紅,使勁推他:“那還不快把我放開。”
“衣服已經溼了,我得重洗了。”陸遲衡說着,將自己的領口拉的更大。他大片麥色的皮膚,清清楚楚的展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不看還好,一看她就徹底懵了。他的胸口,她留下的痕跡,也不少。
“看到了嗎?”陸遲衡指着自己的胸口。
兩兩不吱聲。
陸遲衡靠過來,吻住了兩兩的耳垂。
“昨晚,怕你疼,我沒有要夠。”
“唔……”
兩兩張嘴,還沒有說話,陸遲衡的舌尖就橫衝直撞的闖了過來。她被動的退回去,他卻越佔越深……
“噗通”一聲,兩兩又落進了水裡。
陸遲衡跟着壓下來,把她禁錮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裡。
“在這裡……你瘋了!”兩兩掐着他的胳膊,有些急躁。她是新手上路,環境很重要。浴缸裡,對她來說難度未免也太大了。
陸遲衡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換個姿勢。”
“不要!”兩兩搖頭。
“乖,今天不會疼了。”
陸遲衡說罷,已經進入了她。
兩兩蹙眉,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裡,咬住了他的肩膀。都怪她自己,本想用計把他騙來拿個衣服,最後竟然真的引狼入室。
可是,她明明把浴室的門關嚴實了……
浴缸裡的水溫漸漸的降下去,陸遲衡擡眸,凝神看了一眼,花灑頓時下起了溫暖的雨。
他這樣遊刃有餘的樣子,讓兩兩頓時想起來了,陸遲衡的瞬移,可是隔物瞬移。他若真是有心要進來,別說她把門關起來了,就算她立時三刻在浴室門口砌起一堵牆,也擋不了他。
陸遲衡耐心的引導着她,浴缸裡的水勢忽然洶涌起來,這一浪一浪的快感仿若要將她淹沒。
天,她真的只是想讓他幫忙拿個衣服而已。
陸遲衡走出浴室已經是一個小時後,出來的時候,順帶把兩兩也抱了出來,這y頭閉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故意裝睡。
他沒管,只是拿了毛巾耐心的將她身上擦乾,讓她躺回他的牀裡,替她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些,陸遲衡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對面她的房門緊掩着,他都還沒有來得及進去。
其實,秦兩兩喊他的時候,他正在接電話,電話是陳子木打來的,陳子木昨天去了歐洲,他打電話,一是爲了報平安,還有,就是爲了告訴陸遲衡,他在歐洲遇到那個人了,那個人她要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吧……
陸遲衡按住了自己發脹的太陽穴,他推門進了秦兩兩的房間。
她的房間一如既往的簡單幹淨、淡香盈鼻,就好像是她的人一樣。
他往她的牀沿上一坐,輕輕的撫觸着她的枕面,好像在摸着她的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忽然就安靜下來了。
陸遲衡承認,他把秦兩兩留在自己身邊的目的有種種多,可是這幾天,他愈發的明白,這些目的都只是其次,歸根到底,還是因爲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這種舒服,就是她的簡單,能淨化他的複雜。
自從獲得超能力之後,陸遲衡從來沒有想過,還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秦兩兩出現之後,他才發現,那些他以爲的不可能,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她是他脫軌的人生裡唯一的奇遇……
陸遲衡站了起來,走到了秦兩兩的衣櫃前。衣櫃很大,她的衣服卻沒有幾件。他皺眉,翻找了一陣。不過,她貼身的小衣褲倒真是不少……
這雖然是陸遲衡第一次打開女人的衣櫃,但他想來,這樣的單調的衣櫃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顯然是不合格的。
陸遲衡隨手翻找了一陣,從內到外的衣服都給她選好了放到牀上,等他折回去關櫃門的時候,忽然看到了衣櫃下面的那個透明的收納盒。
像是刻意,那個收納盒放在了櫃子最不起眼的位置。
他蹲下來,將那個收納盒舉到向陽的位置,仔細的打量起來。
收納盒裡面,是各種各樣的麥穗娃娃。
這些娃娃看起來年歲久遠,本是早該淘汰的東西,卻被保護的如此完好,這足以說明了娃娃的主人有多重視這些東西。
陸遲衡並沒有打開盒蓋,他怕碰壞了秦兩兩的心愛之物,雖然,他並不待見這些東西……
門口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陸遲衡快速的站起來,合上了衣櫃的門轉身。
裹着被子的秦兩兩正從門口走進來。
“你在我房間裡幹什麼?”她瞪着眼,一臉的疲憊。
陸遲衡朝牀上的衣服努了努嘴。
兩兩掃了一眼,頓時臉又紅了。這人是擺地攤嗎?至於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擺放的這樣清楚嗎?
“你出去。我再不換衣服,連下午都不用去上班了。”
陸遲衡不悅:“你今天還要去上班?”
兩兩邊點頭邊往牀邊走過來:“我下午還要開會呢。”
“不準去。”
“憑什麼?”
陸遲衡走過來,隔着被子按住了她的腰肢:“你不累嗎?”
兩兩抿脣不說話,心想“你大爺還知道我會累啊”。
陸遲衡見她沒作聲,輕輕的嘖了嘖嘴:“讓你還有多餘的力氣去上班,看來是我不夠賣力。我檢討。”
“神經。”兩兩推了他一把。
陸遲衡順勢抱住了她,她真瘦,哪怕隔着被子,抱起來也是盈盈一握的感覺。
“不要去了,嗯?”他撒嬌似的商量着。
“爲什麼不讓我去?”
兩兩好奇。陸遲衡之前不是黏人的性子,今兒是怎麼了?
“好歹,你得留下來照顧我是不是?”
兩兩抵着他的下頷笑起來,這人真是入戲太深了,他還以爲自己真是傷了腦袋嗎?
她正想着,陸遲衡忽然鬆開了她,他抱着腦袋,慢慢的蹲了下去,那表情,顯出幾分難耐的痛苦……
兩兩的心一緊。
“你怎麼了?”她也隨着他一起蹲下來。
陸遲衡按着自己的太陽穴,不停的搓揉着,半晌沒有說話。
他越是沉默不說話,兩兩就越是着急。
“陸遲衡,你到底怎麼了?別嚇我!”兩兩下意識的伸手,探了探陸遲衡的額頭。沒有發燒,排除了熱痛復發的可能,難道,是在籃球場上撞的那一下起反應了。
不該啊……
如果會有後遺症,姜承不可能不提醒她的。
正當兩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陸遲衡又伸手攬過了她。他把臉埋在兩兩的頸窩裡,低低的沉吟一句:“痛。”
“哪兒痛?”
兩兩捧住了陸遲衡的臉,他卻將她抱得更緊。
“頭。”
“是撞到那裡嗎?”
陸遲衡點頭。
“那怎麼辦?你放開我,我馬上去打電話找姜承。”兩兩着急起來。陸遲衡的體質太特殊,像個定時炸彈似的,她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發。
“不用找姜承。”陸遲衡按着她的手,不讓她在他懷裡亂動。
“你自己有辦法?”
“嗯,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
“嗯,但是得你陪我
睡!所以別去上班了,嗯?”
陸遲衡說罷,一個天旋地轉,兩兩已經被他抱着躺在了她的牀上。
“陸遲衡!”
兩兩大喝一聲,此時知道是上當,已經爲時已晚。
“噓!”陸遲衡吻了吻兩兩的脣:“我知道你很累,我什麼都不會做了,我們就睡覺。”
“可我……”
“看來你不累,那我可動手了。”陸遲衡威脅似的把手探進了兩兩的被子。
“好好好,我不說了,就睡覺。”
兩兩無法,只能把他的手推出去,免得又驚起一場混戰。她被陸遲衡抓到了軟肋,她好像再也不是他的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