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半夜的又抽什麼瘋?”傅少錚一把抓住她的手,冷聲道。
“我抽瘋?是你先惹我的。”沈耀向下一甩,她的手就打在了膝蓋上面。
她以爲多少委屈她都能忍,只要想着她不愛他,她只是在報答傅老爺子的恩情,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她不是包子性格的人,從小到大,她也是被沈爸如珠如寶的捧在手心,她同樣沒受過委屈。沈爸給她的寵愛是不如傅家給他的寵愛華麗名貴,但一樣沉甸甸,別人瞧不起她,難道她也要自己瞧不起自己,自己作踐自己纔是纔對?
先愛自己,再愛人。
她的腦子裡忽然冒出這一句,而且越發堅定清晰。
“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沈耀,你別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成了她的專有名詞了?他不是要問嗎?那她索性說個明白。
“你剛剛是不是給佘漫漫打電話了?”
“是,她從小就怕打雷,我擔心她,就打電話過去問問。”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很理直氣壯。
沈耀不知道該是如何表情,耿直得太傻,完全沒有他在商場上的如魚得水,他真的覺得他說實話在眼下來看不是火上澆油嗎?居然還是他主動打電話過去的。
她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定定的看着他身後深色帶花紋的窗簾,道:“她怕打雷,她不會水,你知道我怕什麼嗎?”
傅少錚一滯,又想起上次落水他選擇救佘漫漫的事……
“我什麼都不怕。”沈耀的視線聚焦在他臉上,“因爲我在你眼裡無所不能,那你又鄙視我能力是怎麼回事?哦,因爲不傷及到性命,所以沒關係嗎?怎麼,難道佘漫漫會半夜起來跑到雨裡讓雷劈?你這麼貼心,她還怎麼放開你去交男朋友,還是說我一直是給她擋災的?想到我好端端的被人從背後推到馬路中間,被人下了避孕藥,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呢。”
“不是!不是不是!!”傅少錚有點惱,三言兩語他也解釋不清,便道:“我難道不能有
一個女性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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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沈耀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你明知道你所謂的女性朋友對你目的不純,你卻還時刻偏袒關心,你不需要給你所謂的女性朋友一個妻子的稱號嗎?起碼你不用兩頭演戲。”
“她幫了我的忙,我關心她一下又怎麼了?這跟妻子不妻子的有關係嗎?”
“你都說沒關係,我還能說什麼?我倒是好奇,日後你跟人談事情的時候,人家會不會問一句到底站在你哪隻手邊的女人才是你妻子?”
“你!”傅少錚瞪眼,“纔不可能有這麼荒唐的事發生!”
“你都把她擡到主家的位置裡了,還不許人家有想法?”沈耀冷笑一聲,“你又要說自己考慮不周吧,在我和她之間,你何時周全過呢?”
氣氛突然僵持下來,一時間只聽得見兩道呼吸聲,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許久,他的聲音傳來,卻遙遙的,帶着幾分不真實感。
“沈耀,你要相信,你纔是我的妻子,我和漫漫沒有什麼,也永遠不會發生什麼。”
這話她聽得太多,她看到的能推翻這句話的事實也太多,如果他還以爲乾癟的一句話就能讓她相信,那就是他天真她也太傻了。
“我信你。”她敷衍了一句,主動結束這場突起的爭執,就又重新準備躺下去。
“你真的信我嗎?”傅少錚沒有阻攔,而是道。
如果真的相信,他們之間因爲漫漫而起的爭執爲什麼還會屢屢不止?因爲不信任,他們之間催生的隔閡沖淡了多少濃情蜜意。
依舊背對着他,沈耀道:“傅少錚,你想想你跟佘漫漫之間,再想想我們之間剩下的都還是些什麼?我回頭想想都不知道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多爲自己考慮一下就答應結婚,現在把自己搞得身心俱疲,連老爸也不得安生。那時候只顧眼前,沒考慮以後,現在才知道後悔,你也應該想想以後了。如果你有一成你在商場上處事的圓滑,我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太笨,連我都騙不了,
真的太笨了。”
既然知道,爭執發生的時候爲什麼不能讓一步?傅少錚想問,然而他什麼都沒說。
“以後我們……”
“不吵了。”吵不起來了。他不在意她,她也不想因爲在意他而把自己變得面目可憎,多愛自己一點。
傅少錚盯着她的後腦勺,“你是不是又在想離婚的事?”每次吵了架,她都不會忘記這茬。
“我不會提了,不過兩年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也就是說她還想着離婚,離開他。
“我不放手,你別想離開。”
“是不容易。”沈耀點頭,“如果真的離不了,我就學你。”
“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她閉上眼,“快睡吧,我吃你的用你的,還害你陪我這個大閒人浪費時間,真不應該。”
同樣的話從她嘴裡出來,傷害值就要翻倍。氣不死他就膈應死他嗎?
傅少錚沉着臉躺下來,一把把她撈進懷裡。她閉着眼,也沒掙扎,擺明不拒絕也不主動,瞧着更氣人了。
他拿眼使勁瞪她,她連呼吸都沒變一下,像是已經睡着了。她軟軟的頭髮貼着他的面頰,有點癢,讓他想起那天午後的時光,她面向他,閉着眼盤腿坐在沙發上,頭髮垂落下來,被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一照,像是一頂華美的頭紗。
他們曾經也有那麼美好的時候,只簡單存在於他們只有彼此的那一段歲月。
有些記憶不是他忘了,而是被層層的爭執和誤會掩埋。她坦然承認愛他,也說過不愛他了,吵吵鬧鬧,有些話還很氣人,但卻真實。如今他把她抱在懷裡,卻感覺只抱住了她的軀殼,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了。
他的心裡忽然升起一種恐懼,他越發大力的摟住她,不斷呼喊她的名字,然後帶着幾分急不可耐佔有了她,似乎只有和她合二爲一,他才能感受到她還是他的。
沈耀始終閉着眼,像是睡着了。
外面的雨更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