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車,油門,左腳,右腳,到現在都還分不清嗎?現在幸虧是在訓練,還有我坐在旁邊看着,如果真讓你開車上路,你這一下非撞破護欄,咱們直接到護城河裡遊一圈兒,你知道這什麼意思嗎?十有八,九咱們都玩兒完了,去見上帝了。gameover,連重來的機會都沒有。”他罵着,尤不解氣,然後側身對後排的學員也開始轟炸。
連坐啊。
信不信我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嚇死你。
可事實上,她只想捂臉不見人。
過了幾秒鐘,她斜眼偷偷打量着正嘮叨不休,如居委會大媽一般的中年教練,頭髮微亂的耷在頭皮上,皮膚暗沉油膩,嘴脣上方有淺淺的硬茬,襯衣領口皺巴巴的,大概有些年頭了,有些地方洗的有些發黃,脖子上還有些指甲的抓痕。結合她看到的這幅爲生活所迫的樣子,她可不認爲她的這位教練昨晚經歷了什麼旖旎的事。秉承着好男不跟女鬥,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君子風度,又或者是根本打不贏,昨晚他家裡一定進行了一場家庭鬥毆,看樣子還是女方獲勝。如果她沒有遇見傅少錚,又或者說她最後選擇了婚姻和家庭,是不是最終她選擇的人會不會也變成這樣?所以,談一輩子的戀愛多好,既不會孤單,也不會成爲另一個人的負累。
想到這裡,她怔了怔,她這是在不看好她和傅少錚之間的婚姻嗎?
同時她還隱隱有些失望,電視劇就是電視劇,個子高,長得帥,有錢,有點小毒舌卻真心愛人,還是行走的表情包,這樣的大叔只適合出現在電視劇裡,現實生活根本就不是浪漫愛情劇。
啊,不知道以後傅少錚到這個年紀會變成什麼樣子。他的不回答,讓她的心又有些懸着呢。朝令夕改的是皇帝都做過,口頭承諾又算什麼呢?
總覺得最近的想法有點悲觀。
好想在夜市攤
上喝酒,可是一杯就會醉,醉了就什麼壞事都可能發生,連後悔都來不及。一想到這個連串反應,她又悻悻的收回想法。
大概是沈耀一個人發呆的時間太久了,當她安靜下來的時候,外表看起來又有點騙人的乖巧可人,同車的學員還過來安慰她。
“我們學車也這麼久了,還沒一起聚過,出去喝一杯吧。”有個男的提議道。
加上她,同一時間在同一個教練底下練車的有三男兩女,最小的就是她,最大的是另外一個女的周姐30多歲,已經結婚了,其她的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孩子。
“你們去吧,我還要接孩子放學。”周姐道。
當了媽媽以後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要先爲孩子考慮了。周姐不去,沈耀一個人也肯定不會去,她又不能喝酒,於是這次聚會垮了。
早上學車的時間早,一般都來不及吃早飯,回到孃家,她看電飯鍋裡還有早上的稀飯,就稍微熱了熱,盛了一碗,夾了一塊油豆腐就這麼當配菜吃。吃完她就決定睡一覺,下午去找沈爸約會。
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宇彬打電話來了。一聽到她還沒睡醒的聲音,一貫耿直的開口了:“太陽,就算你不去公司上班,也不能越活越墮落啊,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睡。”
沈耀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她翻坐起來吼道:“你小子把剛纔那句話給我重複一遍,墮落?你是學文的,到底知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不知道問問你的小學語文老師。張口閉口的,這文化程度還沒我高呢。”
呃,總感覺不小心一根小火柴引爆了一座活火山。
白宇彬摳了摳後腦勺,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又討好道:“陽陽,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咱們吃了飯一起逛街?”
“我和你是一搭子嗎?”沈耀依舊還沒消氣。
“你請了我那麼多回,我都不好意思了。這不我稿費下來了嗎?我想請你吃頓好的。”
“怎麼不早說?”沈耀一拍牀,“稿費多少?要不咱們去法國餐廳瀟灑一把。”
“……”
最後見面的地點由法國餐廳挪到了肯德基,從陽春白雪到下里巴人,現實就是這麼實際。
咬着吸管兒看着窗外,沈耀一手撐着頭,一邊嘆氣。
“你怎麼了,要再叫個炸雞塊兒嗎?”白宇彬問道。
她像是沒吃飽嗎?春光燦爛…得有點過分,她卻躲在房子裡不和陽光親密接觸,有點遺憾嘞。亂亂的想了一下,她揮揮手,“叫披薩吧。”
白宇彬爽快地去點單了。
等他回來,她問道:“你寫的什麼,散文,小說?在哪兒發表的?”
“我寫了首詩。”
“詩?”她瞪大了眼,“這年代還有人會寫詩?”
“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你沒聽過這句話嗎?我就是被這句話打動的。”
真是熱血澎湃的年紀,沈耀比了個大拇指。
“現在天氣這麼熱,吃了飯我們去唱k吧。”白宇彬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客隨主便,我沒問題啊!”沈耀無所謂的說道,大不了把去廠裡的行程往後挪一挪。她現在的心情就像一句歌詞,“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正要問他和宿舍的相處怎樣,這時,她的手機響了,有新短信到。
她點開一看是傅少錚回信了:【等我回來再說。】
女人真奇怪,沒得到回覆盼他回覆,看到他回覆了,她又會想爲什麼不打電話說,真的忙的連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受周格忙的理念影響,她的發散思維越來越厲害了。
不管怎麼說,最後和沈爸的約會還是沒成行。打電話解釋了一聲,沈青雲表示知道了,卻沒太在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和圈子,哪能都圍着他一個老頭轉。
他收起手機,暮然發現地上多了一個影子,影子伸着手,正要抓向他的腰間。
賊?!
他一驚,反身就要自衛,身後那人就先一步察覺到他的動作,果斷的變抓爲推,一下子將他推倒在地。
沈青雲清楚地聽到一聲骨頭脆響,後腰頓時痛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