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蠅日狗……”喬焱笑得前仰後合,在喘氣的間隙中擠出來了幾個字兒發問道:“不過你這麼說是不是也有點兒太誇張了?”
呂芒堅定地搖搖頭道:“No,一點兒也不誇張,而且就是因爲你們男人認爲這件事情根本沒那麼重要,所以才更加可惡。”
好好的一個女孩兒,別管是狗尾巴花還是蒲公英草,好端端地挺直了腰板兒站在路邊,任由你來來往往,又是澆水又是施肥,好不容易等那顆矜持高傲的心終於願意許給你,等你帶回家的時候,你突然冒出一句“哈哈哈逗你玩兒”。
呂芒翻了個二百七十度的白眼,一拍桌子道:“你說是不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關鍵是你這個形容方式太賤。”
“做出一副要追人家的姿態,最後告訴人家是鬧着玩兒的,這樣的男人才更賤吧?”
喬焱挑了挑眉毛,勸自己不在這個問題上和呂芒爭論,反正和這樣的女人是爭論不出來高下的--不是說喬焱的口才不好,或是他的論據不佔理,而是喬焱已經一眼看出呂芒這樣的女人,是不會在男人面前屈服的,不管是心理還是口頭上。
“好吧,”喬焱做出了退讓一步的姿態,擺弄着手指頭算道:“一半兒單身,一半兒已婚,已婚裡一半兒承認結婚,另一半兒隱婚,然後呢?還有更劣質的嗎?”
呂芒一甩頭髮道:“當然有,就是自稱婚姻不幸又不離婚的。”
“哎?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兒過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年頭變性手術都普及了,二胎政策都開放了,瑞士都認可同性婚姻了,誰家還不能有個婚姻不幸啊?”
“婚姻不幸就滾回家關上門自己不幸去,打着婚姻不幸的旗號在外面招搖撞騙就不對了!”呂芒字字珠璣鋒芒畢露地說完這麼一通後,莞爾一笑,柔聲道:“來,你換個角度想想,你看上一輛車,售貨員告訴你過段時間就打折,可以讓你出點錢先開回家,彼此先這麼湊合着,然後突然有一天告訴你,要麼全款接受,要麼把車還回去,車錢不退,你什麼感覺?”
對於女人來說,自稱婚姻不幸的男人就像那輛車子,她是以對方必然會離婚,也就是打折爲前提,接受了這輛車子,並且付出了部分代價,譬如肉體關係,然而那所謂的承諾卻一再延遲,直到某天男人告訴她自己不能離婚。
如果能夠坦誠說出自己不能離婚,這還算好的,就當做是你情我願,分開就算,至於其中的沉沒成本權當是自己交學費,也算乾脆。
但怕就怕的是那種一拖再拖永無期限的。
這就如同某島海鮮店的天價大蝦騙局,先讓你吃,吃過再讓你支付高額賬單,某些女人,就是在這種渾然不覺的情況下,莫名其妙地被小三。
一想到這裡,呂芒便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齒道:“如果說婚姻對於男人來說像是一雙鞋子,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又不是不允許離婚,穿着合腳就穿,穿着不舒服就脫掉換了,逢人就抱怨自己的鞋子不合腳,裝出一副好像迫不及待求人解救的樣子,心裡惦記的卻是想穿着一雙再拎着一雙備用的,公平嗎?合理嗎?有人性嗎?”
呂芒說得慷慨激昂,然而說完這麼一大通之後,她卻沒有得到迴應,這時候呂芒才反應過來,正想轉頭去看喬焱,沒想到自己一扭頭,就看到喬焱正在距離自己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盯着自己,呂芒慌忙往後退了一步,瞪着眼睛道:“要死啊!靠這麼近幹嘛?”
“觀察你,剖析你,”喬焱一邊說,還配合着手上誇張的動作,“挖掘你的內心!”
“姐姐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用不着你來剖析。”
喬焱眯着眼睛打量着呂芒,聽她那義憤填膺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爲呂芒是被小三過,所以纔會對已婚男如此憤恨,不過這話喬焱自然是藏在心裡沒說,以免被呂芒碎屍萬段斷子絕孫。
“但是,既然你對已婚男這麼不來電,那……輝騰先生?”
對於楊立德的目的,呂芒還不打算太早下結論,反正結論這種東西,也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的,反正她沒什麼好怕,大不了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面對喬焱疑惑的目光,呂芒勾着嘴角,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道:“你沒聽說過有句話叫做‘惡人還需惡人磨’?我說了,我這叫替天行道爲民除害,你就當我是正義小天使好了。”
正義小天使……喬焱強忍着笑意,有點兒尷尬地搔了搔頭髮,轉頭看着牆上的掛鐘道:“哎?白可人怎麼還不回來?”
說到這裡,呂芒纔想起來正事兒,平日裡的白可人可是九點之前準時到家的,呂芒的眼珠兒一轉,立馬揪住了喬焱的領子道:“你那是什麼朋友?可不可靠?怎麼這會兒了人還沒回來?不會是變態吧?”
呂芒如同連珠炮般的追問讓喬焱感到頭疼,女人啊,說話速度一快起來,女人味兒是會被風速捲走的,喬焱連連往後退了一步道:“大姐,你是媽癌晚期麼?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聽說過哪對小年輕晚上約會九點前就到家的?”
“她和黃文鋒約會就是九點前到家……”
呂芒這話剛說完,喬焱便忍不住嗤笑一聲,“就是上次在咖啡廳見到的那男的吧?你是覺得白可人九點按時到家是她的原則,但是你想想,哪個男人在熱戀期的時候捨得九點鐘就把女朋友送回家?”
“對啊,小說裡的純情男主角偶爾還想壓壓馬路呢,”莊斯齋的房間裡,傳來了她懶洋洋的聲音,“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這男人是超人,晚上九點之後要變身,不是去拯救黎民蒼生,就是去拯救空虛少女。”
呂芒想了想,憑那黃文鋒,不管是體力、智商、情商還是道德感,似乎都不足以做超人,這樣說來……
“這話可千萬不能讓白可人聽到……”呂芒豎起了一根指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只是她正說這話的時候,喬焱的目光已經越過了呂芒的肩膀向後看着。
喬焱微微張着嘴巴,那驚訝的表情有些怪異,如果不是自己背後有鬼的話,就是……
呂芒緩緩轉過頭,果不其然,白可人已經站在玄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