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格里斯比鄭克安靜許多,一直皺着眉頭靜靜地思索着。他的眼前突然一亮,開心地笑了起來,他拍了拍鄭克的肩膀,溫和地說道:“不要衝動,我的朋友。他們那種卑賤的生命怎麼有資格擁有這麼高貴的東西呢?我一定會把甲骨板拿出來的。不過我們不能貿然行事,你也看到了。他們比我們想象得難對付。除了他們,我們還要應付其他更可怕的敵人,所以,我們只能智取。”
“智取?”鄭克不解地看着馬格里斯。
馬格里斯得意地笑了起來:“你抓來的那個小妞不是對那個小怪物很感興趣嗎?看起來她很關心那個小怪物啊。哈哈……”
盯着馬格里斯笑得有些變形的面孔,鄭克的心頭居然升起一股寒意,他發現,這個摩爾人也許比自己更加可怕……
有羅江陪伴,張可舒的精神很快恢復過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避開了張可舒被擄的遭遇,倒是她自己將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當問及張可舒怎麼知道那個小怪物就是小小。張可舒苦澀地笑了笑,說有一次馬格里斯由於大意,讓小小恢復了神智。小小看到,馬上撲到她懷裡……可氣的是,不知道馬格里斯對小小做了什麼手腳,不一會兒,她就又變成了那副半人半鬼的模樣。
談到小小,衆人都是唏噓不止,想到小小那誇張的速度和強大的攻擊力。大夥又覺得頭皮隱隱發麻。一個小小就已經這麼恐怖了,要是再多上幾個這樣的人形怪物,那馬格里斯豈不是天下無敵了。
從張可舒口中,羅江等人只弄清楚了馬格里斯的名字。由於接觸的時間不長,很多時間張可舒又在昏迷當中,張可舒知道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羅江心裡漸漸冒起了許多個大大的問號:小小不是在隧道里遇難了嗎?怎麼會變成那樣的怪物?爲什麼會和馬格里斯在一起呢?她爲什麼會擁有那麼強大的攻擊力呢?馬格里斯和鄭克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莊博虎的其他身份是什麼呢?像小七一樣的恐怖傢伙,莊博虎身邊到底還有幾個呢?
羅江想得腦袋生疼,只得做好最壞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揉揉太陽穴,正準備上樓陪陪可舒。呂天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抱着一隻黑糊糊的肥貓,滿臉都是凝重之色。
“呵。老呂,你該不會又檢了只流浪貓回來吧。”虎子打趣道:“我看等哪天我們不用這麼拼命了,開個馬戲團也不錯……”
呂天瞪了虎子一眼,叫住羅江道:“它帶來了一個口信,五天內要是我們不能用甲骨板去交換小小,他們就殺了小小。”
“哦,我知道了。”羅江頭也不回,淡淡地應了一聲,直接上了樓。
眼尖的虎子發現羅江的身體輕輕地顫了一下。多年兄弟,沒人比他更瞭解羅江了,虎子當即若無其事地叫道:“羅子,酒蟲都快從嗓子眼裡爬出來了,一起喝兩瓶怎麼樣?”
羅江還是沒有回頭,微微地擺了擺頭,僵硬地朝自己房間走去。
關上門插上插銷後,羅江疲憊地倒在牀上,順手從牀頭櫃裡撈出一瓶烈性龍膽酒。咬開瓶塞,咕嘟咕嘟地對着喉嚨猛灌起來。
羅江不是不想喝酒,他現在只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一場,一個人盡情地醉一場……
龍膽酒的酒精度接近七十°是華夏國最有名的烈酒,一瓶酒統統倒進肚子裡,似乎有一條火龍騰地從他的胃囊裡竄了起來,在他的四肢百骸裡盡情地翻騰着,化成一股炙熱的岩漿,涌進了他的腦袋裡。
“羅江哥哥,你是小小最好最好的哥哥。除了爸爸媽媽和姐姐,小小最喜歡羅江哥哥了。”
“羅江哥哥,爸爸媽媽不要小小了。你別不要小小好嗎?小小一定會聽羅江哥哥的話,再也不惹羅江哥哥生氣了!”
“哼!我要學厲害的功夫,要是再有壞蛋欺負羅江哥哥,小小就幫羅江哥哥打他們!”
“羅江哥哥,等小小長大了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給羅江哥哥吃,讓羅江哥哥吃成大胖子嘻嘻。”
小小的音容笑貌無比生動地在羅江眼前顯現出來。回憶,就像一根生滿荊棘的鞭子,蘸着鹽水,重重地抽打着羅江的靈魂。和小小相處的每一個短暫的瞬間、小小臉上純真的笑容和圓圓的小酒窩無不將羅江推向痛苦的深淵。
在羅江心目中,小小早就是他無可替代的親人了。他清晰地記得,當小小被關在隧道里,爆炸聲傳來的時候,靈魂似乎在一瞬間被抽空了。那種心喪欲死的感覺比任何身體上的折磨更加讓人崩潰。張可舒出意外的時候,他都沒有象那樣慌亂過……
“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我保證!!”
誓言猶在耳邊纏繞。羅江苦笑起來,帶小小離開小鎮前,他牽着小小的手,站在山腳下,莊嚴地向自己保證……
可是結果呢?自己不但沒能照顧好小小,反而讓她落到那兩個鄭克和馬格里斯那兩個雜種手裡,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那可是他的小小,比任何小女孩都要乖巧都要懂事的小小啊!羅江的心臟刀絞似的抽搐起來。即使變得再強大,有些東西還是如同一枚鋒利的繡花針,雖然毫不起眼,卻能輕易地戳痛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羅江,開門。”張可舒輕輕拍着門:“我有話想和你說。”
羅江現在不想見任何人,不過張可舒受了那麼大的打擊,好不容易纔恢復過來。他可不想張可舒再受到任何刺激。無奈地聳聳肩,羅江起來給張可舒開了門。
張可舒並沒有進房間,她穿了一襲潔白的長裙,猶如一朵聖潔的百合花,靜靜地站在那兒凝視着羅江。
羅江不習慣這種靜默的氣氛,擡起手和張可舒打了個招呼,剛想隨便找點話說,才發現自己手上居然還拎着空酒瓶子。
“我只說幾句話。”張可舒笑了笑溫婉地說道:“雖然大家都沒說出來,可是我們都把你當成了我們的英雄。只要有你在,再大的難題都被解決了。前面我確實是爲了和你在一起才加入進來的。可是後來我發現,在不知不覺中,我被你感染了。願意爲了你的理想、我們共同的理想去努力。呂天和虎子紅綾剛纔找我了。他們想說的話和我一樣,小小不光是你的親人,也是我們大家的親人!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大家都會支持你!”
羅江呆呆地注視着張可舒清澈如水的雙眸,張可舒輕輕地衝他點點頭,轉身離去。下樓前,張可舒突然回過頭,定定地看着羅江道:“小小對我說過,她最最喜歡的人就是她的羅江哥哥,她的羅江哥哥從來沒讓她失望過!”
木然地回到房間,羅江又摸出了一瓶酒,咬開瓶蓋,人卻怔怔地望着前方,連散發着辛辣氣息的酒汁灑出了一半都沒察覺到。
聽了霍爾金娜的介紹,他對甲骨板的價值已經有了一個大概概念,從各方面對甲骨板展開的爭奪看,這東西的價值恐怕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俗話說得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雖然甲骨板落到莊博虎手裡不是好事,但被鄭克和馬格里斯拿到可就真的貽害無窮了,一個處理不當,甚至可能給整個人類帶來滅頂之災。
但是讓羅江棄小小於不顧簡直比要了他的命更令他難以接受!
“羅江哥哥從來都沒讓我失望過!”小小對他無條件的信任讓羅江品嚐到難言的幸福和苦澀滋味。
蓬!
手心一用力,酒瓶子應聲而碎。碎片深深地嵌進了羅江的掌心裡。羅江渾然未決,邁着堅定地步子毅然向門外走去!
雷虎從秘密基地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人人一臉凝重之色。虎子更是擦着那把霍爾金娜特意留給他的愛槍,一副摩拳擦掌隨時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接過紅綾遞過來茶水,呷了一小口後,雷虎在羅江對面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羅江堅定的眼神:“是不是他們用小小要挾我們交換甲骨板。”
雷虎並沒有用詢問的語氣,而是篤定地說道。虎子立馬感嘆起來:“雷老大就是雷老大!幸虧你沒生在三國,不然諸葛亮恐怕只有種一輩子地的份了。”
虎子擠眉弄眼的滑稽表情讓大夥笑了起來。紅綾啐了他一口道:“你以爲雷老大是你啊,這話應該用在你身上。幸虧你沒生在三國,不然的話,哼哼……”
看着紅綾意猶未盡欲言又止的神態,虎子趕緊說道:“紅花總得有綠葉襯嘛,要不每次我們一起上街,那些小流氓的眼睛怎麼一個勁往你身上瞟呢,嘿嘿……”
紅綾的臉紅了起來,狠狠地擰了虎子一把,扭過頭不再搭理他。雷虎微微一笑,盯着羅江道:“你已經有決定了!”
羅江點點頭:“對!不論如何,我們都要把小小救回來!鄭克和馬格里斯這次被我們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惱羞成怒下很可能遷怒小小,所以我們只有答應他們的要求。”
“哎,他們根本就沒給我們選擇的餘地。”陳濤嘆了口氣道:“真不知道那兩個魔鬼拿到甲骨板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我們不能把事情想得太樂觀了。莊博虎未必會把甲骨板交給我們。”
“在通常情況下,他也許不會。不過現在據面對莊博虎也很不利。”雷虎在路上就已經反覆思考過了這一點,但連他也有些摸不準莊博虎的脾氣,只能推測道:“我剛纔和霍爾金娜聯絡過了。她對我們撇開她獨自行動很不滿。不過我也有對付她的辦法。她現在還是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從她那裡我瞭解到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現在政府和軍隊內部在關於變異人的問題上分裂成了好幾派。政府那邊主張以安撫爲主。以第七部隊爲首的軍隊強硬勢力要求徹底消滅變異人代表的勢力。”
虎子聽得很認真,當下不解地問道:“這和姓莊的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