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嗔還怒的動人風姿似乎將月亮的光彩都壓了下去。呂天這麼倨傲的傢伙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她修長白皙的頸子,她脖子上柔和的曲線如同磁石般,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是一種最純粹最富有生機的美,讓呂天的心頭升起無線憐惜的異樣之情,居然破天荒地說了一句:“你別害怕,慢慢說。”
說了半天,羅江總算弄明白了,原來這叫紅綾的女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一天她去溪邊打水的時候突然暈倒了,醒來之後就變得很嗜血,她很害怕自己身上的變化,以爲自己變成了怪物,卻又剋制不住嗜血的,爲避免寨子裡的人起疑心,聰明的紅綾想到了利用大佛顯靈這一說法使她獲得充足的血液。
紅綾懊惱地表示她根本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恐慌,早知道說什麼她都不會這麼做的。
得知紅綾是孤兒,現在自己靠織繡生活時,羅江已經有了計較,他板着臉以訓斥的口吻道:“你一句對不起就算完了嗎?我們這麼多人被你折騰了這麼久,那些被你吸乾血的牛羊怎麼能活過來嗎?”
紅綾被羅江咄咄逼人的語氣嚇住了,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呂天狠狠地瞪着羅江,頂了羅江一句:“你想怎麼樣?難道殺了她那些牛羊就能活過了來。”
這倒好,人家好還沒說什麼自己人倒窩裡反了。羅江鼻子差點沒氣歪,依然做出一副要吃人的兇狠模樣,對紅綾道:“說吧?你想怎麼辦?”
羅江用的是心理戰術,讓紅綾自己提出來比武。按他的估計,紅綾就算挑上他們三人中任何一人都沒有贏的可能性。
紅綾突然挺起了飽滿的胸膛,無畏地看着羅江道:“我承認是我不對,我們苗人沒有膽小鬼,我們決鬥吧。”
紅綾果然很單純,羅江笑了兩聲忽然笑不出來了,他實在不忍心算計這個天真的女孩子,但放任不管的話紅綾很可能被自己的所俘虜,羅江只好硬起心腸道:“好,我同意決鬥。如果你贏了我們馬上走人,要是我贏了你就要跟我走。”
“啊!”
紅綾瞪圓了眼睛,那神情,分明把羅江當成了地地道道的大色狼,羅江急忙解釋道:“別誤會,我們都是和你一樣的人,我只想幫你,當然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羅江隨即把那天對呂天說的話原封不動地搬出來,對紅綾重複了一遍。
聽羅江說完,紅綾的戒備之色去了不少,她歪着腦袋想了片刻,點點頭答應了羅江的提議。
“不過我們現在不能決鬥,明天好嗎?”紅綾補充道。
羅江詫異地問道:“爲什麼?我們在林子裡動手,儘量不驚動寨子裡的人不就完了。”
紅綾俏皮地眨眨眼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徵得羅江的同意後,紅綾當夜把羅江一行人領到了家中。
第二天,紅綾帶着羅江等人來到遠離寨子的一處小山坡上。
這裡景色怡人,各種不知名的鮮花在亂石叢中盡情綻放着。
羅江氣定神閒地站到紅綾對面,紅綾笑吟吟地道:“我們比唱歌吧。”
“唱歌?”羅江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紅綾一解釋羅江才知道她的異能居然是利用音波攻擊,而紅綾最喜歡唱歌,於是便把力量融入音波中。
羅江恍然大悟,難怪昨晚困住她的時候,表現得那麼一般,原來是不想驚動其他人。
要說比其他任何方面羅江都絲毫不懼,但要說起唱歌,羅江可就大傷腦筋了。他雖然有事沒事也愛哼上兩嗓子,但天生五音不全,哪能上得了檯面。
但既然紅綾劃下道來,羅江也只有硬着頭皮答應,商議規則和輸贏標準的時候,紅綾滿不在乎地道:“我們每人先唱一首歌,再來對歌吧。我們只管比試就好了,我相信神明會做主的。”
紅綾將很整潔的衣裙又整理了一遍,莊嚴地衝羅江點點頭:“我先來。”
紅綾如同一隻美麗的孔雀般翩然起舞,連幾隻正在花叢中盤旋的蝴蝶都被她吸引過來,在她的肩頭上歡快地飛舞。
一串串明快的音符從紅綾微張的朱脣中滾落,好似一粒粒晶瑩的珍珠灑脫,彈到草尖上又蹦了起來,輕輕地撥動着羅江等人的心絃。
聆聽着紅綾天籟般的歌聲,羅江幾乎忘記了呼吸。紅綾一曲唱罷,他由衷地鼓起掌來。
耳邊傳來了更加熱烈的掌聲,一回頭,羅江看見那個比孔雀還要高傲的呂天正沒命地拍着巴掌。
“大姐姐,你唱的可真好聽。”小小一陣小跑,來到紅綾身邊,抓住她的手搖晃起來。“姐姐不光唱的好聽,舞也跳得那麼好看,姐姐教小小跳舞好不好?”
小小瓷娃娃般可愛的面孔上綻放出無比愉快的笑容,感染得紅綾也咯咯地笑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可愛的女孩子拉着手象兩個頑皮的小精靈,無憂無慮地在花叢中舞動出曼妙的舞姿。
羅江臉皮再厚,這時候也不好意思再來獻醜了,就在他大感頭痛的時候,三十米開外的一座三人多高的小山包砰地一聲炸裂,碎石並沒有濺開,而是無聲無息地落到了旁邊的山包上。
不用說,這肯定是紅綾擔心傷害到附近的花草,運用音波的力量將碎石集中到送過去的。
羅江暗歎,自己真實徹頭徹尾的大傻瓜,居然把這麼厲害的高手當成了弱者。
既然一開始說好比唱歌,力量再強歌唱的不好也是白搭。按規定該羅江展露歌喉了,這個回合過後就該進入兩人對歌的環節上,輸贏立見分曉。
羅江掙扎了片刻,無奈地搖搖頭,他向雷虎二人看去。雷虎面無表情地搖搖頭,而呂天則定定地注視着紅綾空靈的身影,指望他們還不如直接認輸算了。
眼看紅綾已經停止了旋轉的舞姿,正拉着小小親暱地說着什麼。羅江走過去道:“不用比了,我認輸,和你比唱歌還不如教鴨子學爬樹來得痛快呢。”
紅綾平靜地笑了笑,“你真老實,明知道我欺負你還和我比。”
去他媽的老實,羅江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耳光,苦笑道:“願賭服輸,我們這就走。”
“我……”紅綾剛說了一個字,不想小小掙開她的手回到羅江身邊,愧疚地望着她說:“大姐姐,小小很喜歡你,喜歡聽你唱歌也喜歡看你跳舞,可是羅江哥哥是小小最最喜歡的哥哥,小小願意代替羅江哥哥和你比唱歌。”
羅江幾人和紅綾都訝異地看着小小。小小像大人一樣衝羅江點點頭:“羅江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的!”
羅江的喉頭有些哽咽了,他伸出手想將小小攬到懷裡,小小卻往前走了一步,閉上眼睛安靜地唱了起來。
“天上的雪,悄悄的下,路邊有一個布娃娃,布娃娃,布娃娃,你爲什麼不回家,是不是你也沒有家,沒有爸爸和媽媽……”
小小唱的是《魯冰花》。她稚嫩的嗓音透出一股令人黯然神傷的哀傷。深深的思念之情穿透過了紅綾的心臟。不知不覺間,紅綾已是淚流滿面。
小小唱着唱着也哭了,但她依然沒有停下來,抽噎着唱道:“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孩子……想媽媽……”
“別唱了!”紅綾捂住腦袋,痛苦地叫了一聲,她不由分說地將小小抱起來,讓小小的腦袋緊緊地貼到了她的胸口:“我輸了,我不要再比下去了,我跟你們走……”
紅綾語無倫次地說了一氣,她理也不理羅江幾人,只是愛憐地注視着小小,柔聲道:“姐姐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了,你願意當我的妹妹嗎?”
小小看了羅江一眼,見羅江沒有反對的意思,親熱抱住紅綾的脖子,淚眼婆娑地叫了一聲:“姐姐……”
有了紅綾的加入,羅江對營救虎子以及他的計劃更有信心了,向族長解釋神靈發怒的原因讓羅江煞費了一番腦筋,他支吾了半天,又是賭咒又是發誓總算讓族長放棄了追問。
在苗族人的觀念裡,誓言可比生命更有分量,既然羅江發下毒誓保證神靈再不會發怒,他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一回到遂寧,羅江就想起了龍翔飯店的美味佳餚。不知道是不是算好了時間,就在他食指大動的時候,一條短信發進了他的手機裡。
羅江身上帶着兩部手機,一部是他自己的,另一部是那個幹部留下來用於和小丑聯繫的。
提示收到新短信的是幹部留下的手機。
“親愛的朋友,旅途很愉快吧,我對你的思念與日俱增,真盼望與你早日相見啊。明天有一個大酒店的開業典禮很有趣,你可一定要來哦。”
一打聽,明天遂寧只有龍騰大酒店舉行剪綵典禮。
雷虎道:“兵不厭詐,我們還是等等看他耍什麼花招再說。”
紅綾和呂天都沒發表任何意見,比起其他人,紅綾顯然對小小更有興趣,一天不到,兩人儼然成了一對形影不離的好姐妹,替小小高興的同時,羅江都有些嫉妒起來。
“去!”沉思了片刻,羅江擡起頭斷然道:“只要虎子還在他手裡,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要闖他一闖!”
龍騰大酒店是遂寧市重點建設規劃之一,檔次比龍翔酒店還要高一層,據說內設豪華到令人咂舌的總統套房,甚至還附有相當標準的高爾夫球場。
酒店剪綵典禮邀請了不少社會名流以及政府要員參加,只能憑邀請券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