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真人令衆人停了下來。這樣的舉動,當然會引起衆人的反對。他們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再往前跨一步,桃花城就已經唾手可得了。可是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碧海真人卻選擇了停滯不前呢。
那位大將軍模樣的青年拍馬走到了碧海真人的旁邊,用略帶焦急的語氣質問道:“真人,現在已經逐步逼近了桃花城,我們大軍兵強馬壯,再加上慕容華不在城中,這樣難得的機會,我們爲何不一鼓作氣的衝殺過去,反倒是停留在這裡呢?”青年說完之後,便知道自己語氣有些不善,便又低聲的說了一句:“真人請恕罪,我也是實在着急。”說完之後,便用渴求的眼光看着碧海真人。
碧海真人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理會那位青年將軍,他又朝桃花城的方向看了看,從嘴裡輕輕的擠出了幾個字,說道:“時間未到。”便再也不說話了。
鬆雲城內,衆人的心情是極爲矛盾,一方面,長生子這樣的高手在第一天便陣亡了。最心痛的當然是火幕玲瓏了,當然其他衆人也是非常悲痛,在和長生子相處的不長的時間裡,長生子屢次拯救白梓年等人的性命,還在白梓年修煉達到瓶頸的時候給予過幫助,這讓白梓年的心中也是沉重不已。另一方面,嶽施安卻是在第二戰兵不血刃的將他們所認爲的桃花谷第二號任務,九紋龍斬於馬下,這多少讓衆人沉重的內心得到了些許的安慰。
嶽施安走到了白梓年的身邊,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意,雖然他贏了一局,但是他寧願讓自己面對慕容華,好讓長生子能夠活下去。因爲相比於長生子,自己真的是微不足道的。更可況長生子曾經拯救過他的性命,如果沒有長生子,自己或許早就已經在上一次面對張純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他拍了拍白梓年的肩膀,低聲的說道:“梓年,節哀順變吧。”說到這,他自己卻已經哽咽了。他的命也是長生子救的,他又如何不動容呢。
白梓年沒法一言,只是用憂慮的眼光看着火幕玲瓏。在他眼裡,火幕玲瓏是堅強的,但是再堅強的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也會受不了的。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的師父,是自己最尊敬的人。這個時候,白梓年不能讓自己脆弱讓別人看到。因爲別人看到他脆弱的話,別人會更加脆弱。所以白梓年只能強忍着,儘管這有些難。
這些人中最傷心的,就應該是火幕玲瓏了。火幕玲瓏從小便認識了長生子,一起修煉,一起生活,儘管曾經反目過,但是彼此的心裡都知道,對方都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本來,長生子可以選擇逃避的。他在無間煉獄中受了五百年的煎熬,剛剛被放了出來,就來找自己的師兄,他始終認爲,跟自己師兄在一起的時光是最美好的。知道他遇見了白梓年,他便將白梓年當成了自己的接班人,雖然白梓年總是逃避着自己,但是長生子卻總是大度的幫助着他,直到今天
,長生子什麼都沒得到,卻一直在付出。這麼說也不確切,現在,他已經得到了白梓年的心,白梓年手中的玉陽神功心法就是最好的證明。
火幕玲瓏的臉上有着點點的淚花,他是個堅強的人,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無論如何也堅強不起來,他只是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卻是道盡了人間的無限蒼涼,他心痛的說道:“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一隻留在無間煉獄。”是啊,無間煉獄之中的環境雖然危險,可以說是處處危險,但即使那樣,長生子也是挺過來了,但是他回到了寒川大陸,回到了鬆雲城,卻不得不面對強大的慕容華。火幕玲瓏只說了這一句話,便不再做聲,他將長生子的遺體抱了起來,獨自一人向火溶洞的方向走去。白梓年想跟上去,卻被白楊和李青蓮給攔住了,白楊說道:“梓年,這個時候,火幕前輩需要的,是安靜。我相信他那樣堅強的人,一定會走出來的。”白楊雖然也是心痛至極,但是他卻還算冷靜,他理解白梓年對自己的一片苦心,他也感覺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更加的重了。
李青蓮也在一旁說道:“是啊,火幕前輩又豈是那種軟弱的人。梓年,現在我們更需要做的,是要考慮明天的事情,如果你還這樣猶豫不決的話,那麼你就是對明天出戰的朋友不負責任的表現,不管是誰,如果明天再有什麼危險的話,梓年,那樣情況就更糟了。”李青蓮說完了,便用關心的神情注視着白梓年,這個時候李青蓮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她感覺她跟白梓年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許多。雖然李青蓮表面上已經不再對白梓年有任何的希冀,但是她自己心裡知道,她心裡那顆少女悸動的心,一直都在。只不過讓自己深深的埋藏在心裡最深處那個柔軟的角落裡罷了,那個地方,任何人都不會發現也不會提起,包括她自己。
白楊和李青蓮的一番話,終於讓白梓年清醒過來。是啊,死者已矣,如果自己還在這裡自怨自艾的話,那麼他就是對明天即將參加戰鬥的人不負責的表現。不管是誰,都不應該這樣對待。白梓年帶着衆人回到了廟堂,這段時間,他一直有些恍惚,好像無法相信長生子就這樣的離開了自己。有的時候,他寧願相信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長生子,那位吊兒郎當,卻不斷的幫助自己的那個人,現在還在無間煉獄之中。但是白梓年胸中那本長生子給他的秘籍卻一直在提醒着他,這一切已經是事實。那本書就好像是一根利刺,懸在白梓年的胸口,不時的給他帶來投入骨髓的疼痛。
廟堂內,除了火幕玲瓏之外的所有高手都在這裡了。當然,不包括白楊,白楊早已經被白梓年派出在外了。就算白楊在這裡,白梓年也不會派他出戰的。他和白昭南代表着白家的未來。是不能受傷害的。除了這二人以外,蛟龍,魅影,李青蓮,嶽施安這幾位高手都已經落座。他們現在要談論的是,明天的參戰人選。通過今天的
比試,他們可以預料到明天的情況,不管是誰,出戰的都是九死一生。
白梓年沉思了許久,淡淡的說道:“明天,誰出戰?”白梓年也不知道該派誰出戰,他感覺,派誰出戰就是對不起誰,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選擇自己一個人面對對面的兩個人,但是他也知道,沒有人會同意他這麼做的,包括慕容華。慕容華的目的,是要不斷的消耗他們陣中的高手,所以只犧牲一個人,他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衆人皆是紛紛請戰,包括嶽施安。這個時候,火幕玲瓏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他面色敲碎,好像一時之間便老了幾十歲,而且,在他那金黃色的頭髮上,竟然可以看到淡淡的青絲。這是何等的悲慟?能讓他在這短短的幾個時辰之間便產生這麼大的變化。但是火幕玲瓏畢竟是火幕玲瓏,他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住聲。說道:“不管明天是誰,反正我一定要參戰。師弟已經去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也沒意思,說完之後,他便起身向方面走去。
但是,他走到了一半,他前方的道路就被白梓年的擋住了。白梓年用堅毅的眼睛注視着火幕玲瓏,沒說一句話,許久,他斬釘截鐵的說道:“這是一場戰爭,不同於兒戲。我是整個鬆雲城的統帥,所有的一切都有我說的算。軍中無戲言,哪怕你是我的師父。我決定,明天參戰的,是我和蛟龍前輩。”說完之後,便身形一閃,給火幕玲瓏留出了一條道路,便轉身離開了。
慕容華的大帳內,慕容華正召開宴席,所有堂主等級的人,以及冷血和綠蝶等人有幸參加。雖然大敵當前,但是慕容華卻根本就沒有在意。
他將酒杯舉了起來,站起身說道:“各位,雖然今天我們失去了一位堂主,但是鬆雲城的方向也失去了像長生子那樣的絕世高手,相對來說,今天這一仗是我們贏了。只要是有戰鬥,有肯定有生離死別。所以,我們在悲慟的同時,也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我們的目標是遠大的,在一路上,肯定會有很多人爲此而灑下鮮血。但是,這一路的征程,註定是榮耀的,我相信,我們桃花谷的每一個人都不會畏懼死亡的,包括我。”說完,慕容華便將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同時在座的每一位高手也都是將杯中的美酒喝掉。除了綠蝶和冷血之外,在場其餘的幾位堂主都是羣情激昂。他們甚至已經開始想象,想象自己跟隨着慕容華東征西討的激昂景象。當然,他們也知道,他們也許也不會看到這樣的場面,但是他們不後悔,他們不會因爲跟隨慕容華而後悔,也更加不會因爲有幸參與這樣壯烈的目標而後悔。
就在慕容華和衆人愉快的進餐的時候,外面突然來報,說有人求見。此人沒跟外面的侍衛說自己的身份,只是說了,一定要見到慕容華之後,纔將自己的身份相告。
慕容華也是一陣驚奇,這個人會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