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宇急忙向左手看去,中指上戴着一枚青色的戒指,溫和圓潤,正是雪柔送給自己的定情之物。聽雪柔說它叫靈戒,我怎麼把它忘了呢?
“前輩說這枚戒指可以?”任飛宇急忙問道。
松鼠之母微笑道:“可以不可以,試試就知道了。這枚戒指在這片大陸毫無用處,因爲沒有人可以從物體裡面吸收靈氣,但是到了少俠手中,卻是至寶,老身到時候盡力將靈氣注入裡面吧。”
“嗯,有勞前輩了。”任飛宇急忙拜謝。
“無名指與心相連,少俠以後將戒指戴到無名指上,就可以從這枚戒指中吸收靈氣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少俠還請在外面等候,我要給我的孩子傳輸功法了。”松鼠之母委婉說道。任飛宇再次拜謝,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時,木房子內青光大漲,將房子遮住。
三天後,子夜。青光漸漸淡了下來,露出木房子的形狀。
“好了,我已將所悟功法封印到你的體內,至於能領悟多少,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松鼠之母的聲音顯得有一絲疲憊。
“唧唧”小松着急的叫個不停。
“好了好了,誰不會死呢,別哭了,再哭就成花臉松鼠了。”松鼠之母笑着安慰道。
“唧唧”小松的聲音低了許多。
“我要走了,你以後跟着這個人類,要乖一點知道嗎,不要到處惹事。”
“唧”小松抽噎着應了一聲。
“好了,出去吧。”說着兩隻松鼠並排走了出來。任飛宇早已經在外面等候,看到出現的兩隻松鼠,不由心中微微一驚。
松鼠之母背上金色的毛髮已經暗淡了許多,還參雜着些許白色的毛髮,神色略顯疲倦,但仍不失端正之態。
再看小松,哭的小臉都花了,抽抽噎噎不停。但全身的變化卻十分明顯,灰黑色的毛髮現在已經是黑色佔了大部分,也開始泛出油光來。身軀長大了一點點,腹部白色的絨毛好像蛻變成了新的一層,更顯潔白鮮豔。
松鼠之母拉着小松的手,來到任飛宇面前,鄭重囑咐道:“這個孩子我以後就交給少俠了,以後就有勞少俠多費心了。”
任飛宇也是十分沉重,嚴肅的回答道:“前輩放心,我一定會讓小松快樂的生活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松鼠之母最後戀戀不捨的瞅了小松一眼,擡頭向天空看去,喃喃自語:“孩子他爸,我來陪你了,你在那裡一定很寂寞吧。別怪我,只陪了你十年,這次咱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松鼠之母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身體逐漸虛幻,慢慢的變得透明,四周開始泛起青色光點,封存在腦海的記憶紛至沓來,瀰漫了整個天空。
曾經見面時害羞的低頭問好,而今仍難忘懷。
暗荒林地內瘋狂追逐,盡情嬉戲,如在昨日。
夜深人靜時,竊竊低語,那動人的情話,宛如閃爍而過的流星,雖已劃過,仍在溫暖着心田。
忘不了,海誓山盟,於動情深處情不自禁的相吻,激情纏綿;
忘不掉,迴天無力,在生命走到盡頭時淚如泉涌,肝腸寸斷。
如果還有下輩子,我們還做一對小松鼠,笨笨的相愛,快樂的生活,一起儲藏食物,一起數天上的星星,直到地老天荒。
孩子他爸,我來了!
松鼠之母的身體最後變得完全透明,化爲一個白色的光團,青色光點開始慢慢靠近,聚攏在光團附近,將光團包圍住。
最後青色光點彙集的越來越多,光團也越來越大。
當光團增長至十丈餘寬的時候,青色光點簇擁着光團向遠古之樹飛去,四周不斷有光點靠近,像迎接出門遠歸的公主一般,歡喜而隆重。
“唧唧!”小松嘶啞着聲音叫了一聲。
任飛宇雙眼突然溼潤了,那句唧唧不用說他也能猜得到,那是:母親!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讀信時的彷徨無助,想到了出門時的猶豫難決。可憐天下父母心,淚溼遠去兒女頰。
“前輩,您安心的去吧,我發誓,
有我任飛宇一日,絕不讓小松受半點委屈。”任飛宇對着遠去的光團,鄭重起誓!
白色光團頓了一頓,然後直接沒入了遠古之樹中。
“吼!”白色天龍突然從任飛宇手掌中竄出,圍着遠古之樹瘋狂旋轉,厲吼不斷,似乎在發泄着無盡的憤怒。
不多時,遠古之樹靈氣大漲,那些紅色的果子光芒大熾,如小燈籠般點亮了整個天空,黑雲翻滾奔騰,生生將月亮的光輝遮住。
暗荒林地區域,鋪天蓋地的靈氣傾瀉而出,那些已經睡着的野獸一個個睜開了眼睛,詫異的望着林地深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多時,成羣結隊的野獸們,登上了林地的最高處,長吼不已。天空中,各種各樣的鳥兒低飛盤旋,嘶聲哀鳴。
百鳥俱哀,萬獸同悲。
這個奇特的情景,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紅光漸漸消失,整個暗荒林地也安靜了下來。
遠古之樹整整縮小了將近一百倍,紅色的果子落了一地。
任飛宇和小松驚訝的看着這一幕,顯然,他們也驚呆了。
這時,從遠古之樹身上發出一道青色的光芒,將遠古之樹和任飛宇的左手連接在一起。
任飛宇只感覺左手一陣清爽,無邊無際的靈氣環繞在手掌周圍,急忙摘下戒指,戴到左手無名指上。
靈戒到了無名指後,好像剛剛甦醒一般,開始吸收那些青色光芒。一股股氣流注入了靈戒裡面。
一天後,遠古之樹又縮小了一倍,變得只有不到一丈寬,五丈餘高,成了一棵普通的大樹。
靈戒還在瘋狂的吸收那些青色氣體,這枚戒指到現在才顯出奇特來,吸收了整整一天,還沒有飽和的跡象。
三天後,樹上的靈果全部消失了,那股青色的氣體也停止了輸送氣流,消失不見。而遠古之樹,也變得只有胳膊粗細,一丈餘高。
在此期間,天龍一直守在遠古之樹的周圍,寸步未離。最後天龍悲鳴一聲,衝入任飛宇手掌內。
“走吧。”任飛宇心下明瞭,遠古之樹已經完完全全退化成一株小樹了。說着抱起小松鼠,就要離開。
“唧唧!”小松一聲輕吼,從任飛宇懷裡跳了出來,跑到小樹跟前,將手裡緊緊攥着的三顆紅果放到樹下。
任飛宇感動的看着這一幕,心中波瀾起伏。
之後小松退後三步,對着小樹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而後站立起身,向任飛宇走去。
任飛宇緩緩蹲了下去,將小松輕輕抱起,對着小樹鞠了三躬,轉身邁開大步,向暗荒林地盡頭走去。
任飛宇抱着小松,來到了東邊的懸崖邊上,然後直接御劍飛行,離開了暗荒林地。
“向前五十里路就是清風村,都五年沒有回家了,回去看看,也不知道變化大不大。”任飛宇抱着小松的胳膊緊了緊,輕輕說道。飛劍轉瞬即逝,留下一連串的幻影。
清風村。臨近清風村的時候任飛宇竟然有些膽怯了,所謂近鄉情怯,果真如此。闊別六年的家鄉還是從前的模樣,小小的鎮子彷彿凍結在時間裡,只有居住在裡面的人慢慢老去。
任飛宇鼓起勇氣回到這裡,報着一絲渺茫的希望。任飛宇並沒有驚動任何人,而是直接御劍飛行到了村子的最東邊,自己的家裡面。
五年沒回來了,院落裡破敗不堪,殘葉飄零,蛛網到處可見。院子裡的石桌上,凌亂的落着一些樹葉,螞蟻在上面不停的爬着。
小松早從任飛宇的懷裡跳下,四處亂竄,對它來說,這可是第一次來到人類居住的地方,自是十分好奇。
任飛宇推開當初自己睡覺的房屋,一股黴味撲鼻而來,門下面幾隻壁虎猛然見到亮光,慌慌張張的逃跑了。屋子裡還是離開時的模樣,只是都已經發黴;練字的毛筆猶在,只是墨汁早已乾涸。
任飛宇又來到任楚天睡覺的房間,看着牀上乾乾淨淨的竹牀,空蕩蕩的房間,沒理由的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爹,兒子回來了!
任飛宇又去了廚房,
看着被自己擺動過的勺子,鏟子,全部都已經生鏽,成了一堆紅色的廢鐵,不由黯然神傷。
最後任飛宇抱着小松,靜靜的坐在院子裡,望着天空飛揚的落葉,思緒萬千。閉上眼睛,童年的畫面歷歷在目,那時的自己,還胸無城府,還眉眼單純。
“呵呵,小宇,做什麼好吃的了,爹爹可是餓壞了。”
“你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要堅強。”
“不下了,不下了,氣死我了,你也是的,下個棋也不知道讓着爹爹一些。”
“小宇,來,到爹爹這邊來,慢點,慢點跑。”
……
“小松,你知道嗎?”任飛宇抱着小松說道,“咱們現在都是孤兒了,究竟是什麼原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小松似懂非懂,縮在任飛宇懷裡好奇的盯着四周。
“不怕,有了這個戒指,我一定要努力修煉,儘快將爹孃救回來,然後帶上雪柔,我們一家還在清風村,好好的生活。”
“唧唧”小松不滿的叫道
“呵呵,當然還會帶上你了,這麼小就學會吃醋了,還真是個小不點。”
一個時辰後,任飛宇直接御劍飛行,離開了清風村。
飛了一刻鐘後,小松在懷裡咕咕的叫個不停,這傢伙,一天沒吃飯,估計是餓了。任飛宇拍拍小松的腦袋,向下望去。
“前面就是南望鎮了,南望鎮是這一帶最大的城鎮,咱們就去鎮裡吃點東西吧。”任飛宇笑着說道,降落到地面上,他可不想在鎮裡降落,那樣的話恐怕又會招來一大羣人圍觀了。
南望鎮里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熱鬧不凡,小松興奮的唧唧叫個不停,要不是任飛宇狠狠摁住,它早就四周亂竄了。就這樣,小松也不甘窩在任飛宇懷裡了,直接一個縱身,到了任飛宇肩膀上,興奮的張牙舞爪。
唧唧,這比暗荒林地好玩多了,唧唧,咱也進大都市了,唧唧,城裡人了,哇咔咔。
任飛宇看着小松興奮的樣子,心裡一凜,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冷安,想着想着汗都要下來了。這要是兩個不安分份子湊到一塊,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任飛宇絕對有理由相信,憑這兩個小東西的搞怪能力,一加一的效果絕對大於二。
正想着來到一個飯館門口,任飛宇見飯館氣勢宏偉,裡面收拾的也十分乾淨,而且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店內人並不多,於是邁步走去。
“客官,裡面請!裡面招呼着。”門外的小二急忙招呼道。
店內馬上有人高聲迴應:“好嘞!”
任飛宇進了飯館,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點了幾個菜,又給小松要了兩隻烤雞。
飯館內稀稀疏疏坐着幾桌吃飯的人,顯得十分安靜。
等飯菜的時間內,“嗯,小松呢?”任飛宇奇道,“明明點菜的時候還在,這下又跑哪裡去了。”
任飛宇急忙站了起來,四下張望。卻見正前方的桌子上,小松只露個腦袋,倚在一個年輕女孩子的懷裡,抓着盤子裡的熟牛肉吃的正香。
“這傢伙。”任飛宇氣道,還真是不會虧待自己啊,一點時間都等不了。
女孩子看樣子比任飛宇要小上幾歲,此刻正滿是好奇的看着小松,不停的給小松拿這拿那,臉上笑意隱隱。女孩子對面坐着一位老婆婆,看不到具體模樣。
小松吃的是頗爲開心,一邊吃一邊唧唧叫着,看樣子對這裡的飯菜讚不絕口。
“這個冷安,”任飛宇話剛出口,才發現自己叫錯了,氣的自己都笑了。怎麼小松的性格跟冷安這麼像呢?
再看對面桌上的那個女孩子,裡面穿着白色的長衫,外面套着淺藍的絲織短衫,面色微微發白,卻擁有一雙淡藍色眸子。
“這個女孩子,很奇怪!”任飛宇盯了女孩子一會,微微驚奇道,“無論做什麼表情都好像面無表情一般,情緒變化也不大,偶爾習慣性的聳聳肩膀,很淡然,倒像……倒像地獄的幽魂一般。”
任飛宇突然一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