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衆人回房休息,剛纔那個小頭目,早就把房間準備好了,讓手下領他們到房間內休息。冷安的傷,經過簡單的包紮,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騎馬走路了。
任飛宇剛躺倒牀上,準備吹燈睡覺,就聽見房頂一聲輕響,急忙擡頭看去,只見房間上的瓦片被揭開了一塊,老頭子的臉從缺口處露了出來。
“哎,小子,下棋啊。”老頭子興奮的說道。
“不去了,你那黑燈瞎火的,再說明天我還要趕路呢。”
“嘿嘿,我把棋局帶來了,你等着啊。”說完人影一閃,房頂上的腦袋消失不見,任飛宇搖搖頭,這老頭子,真是個老頑童!
一愣神的功夫,老頭子就出現在任飛宇的面前,手裡搬着棋局,上衣鼓囊囊的,估計是棋子。
“來來來,我這還帶着酒呢。”
任飛宇無奈,苦笑一聲,將桌子拉過來,又拉了兩個凳子,一人一邊坐下,開始和老頭子你來我往,殺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你水平怎麼那麼爛啊,這都叫高手?”任飛宇打擊道。
又半個時辰後,“我都不好意思說你,這麼大的優勢你都能輸,是不是今天烤雞吃多了,吃腦子裡去了!”任飛宇繼續打擊。
再半個時辰後,“不下了,不下了,你什麼水平啊,下三局輸三局,沒意思,睡覺!”任飛宇徹底失去耐心了。
老頭子跟個孩子般,低着頭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等任飛宇發泄完,小聲的問一句:“要不再下一盤,最後一盤?”
“不下了,沒勁!”
“就一盤,最後一盤!輸贏我都回去睡覺。”老頭子哀求道。
“好吧,你可不許耍賴啊,這真是最後一盤了。”任飛宇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無奈說道。
緊接着第四局開始了,這局老頭子狀態勃發,和任飛宇殺的是難分難解,二人你來我往,天昏地暗。
下着下着,老頭子突然笑了起來:“嘿嘿,你輸了。”
“我哪裡輸了,這不正在下麼?”任飛宇反駁道。
“你看!”老頭子一指棋盤,理直氣壯道。任飛宇仔細看去,不由大吃一驚,現在棋盤上棋子的擺放正好和下午時候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樣,而且自己先走,看來是死定了。
想不到老頭子還會玩陰的,故意擺成了這道棋局,讓自己輸掉,但任飛宇實在不願讓老頭子藉着贏得理由繼續糾纏自己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這輪我下空,該你了,按照規則,你不能下空。”任飛宇大聲道。
“誰……誰說……可以下空的?”老頭子馬上急了,頭髮被抓的亂糟糟的向外刺着,左一簇又一簇,十分滑稽。
“這是現在下棋的新規則,先走的可以下空,後走的跟着的必須下子,都改了七八年了,你好久沒下棋了吧,這都不知道。”任飛宇眯着眼睛,鄙視道。
老頭子氣鼓鼓的繃着嘴,顯得十分的不情願,但在“新規則”面前,他卻是無可奈何。
“走吧,回去睡覺,前輩啊,您老人家太執著了。凡事要看開些啊。”任飛宇一邊推着老頭子的肩膀,故作深沉道,一邊向門口走去,口中唸叨着任楚天交給自己的處事規則:“心空,身空,一切空;萬法空,世事空,無意自空。”
說者無意,但聽者有心,老頭子站住腳步,好奇問道:“小子,你這幾句話我好像聽過,可是還有下文?”
“有啊,下文是:意破,形破,丹田破;八脈收,靈脈聚,無破不立。”這幾句話任楚天時常唸叨,任飛宇聽着好玩,就記住了。
“無意自空,無破不立。”老頭子低頭沉思,似乎陷入了什麼困境一般,雙眉緊鎖。
猛地,老頭子好像想到了什麼,踉蹌跑到棋盤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棋子,顫抖着雙手將一黑一白兩個棋子拿了起來,“對殺!”兩顆棋子直接被老頭子捏的粉碎。
局勢一切明朗!現在變成了誰先走誰先贏。
“無破不立,無破不立,哈哈哈哈,我解出來了,我解出來了,十五年了,我終於解出來啦!”老頭子仰天大笑,狀若瘋狂。任飛宇吃驚的看着這一切,這老頭子,感覺跟剛纔有點不同了。
少頃,老頭子繼續唸唸有詞:“捧劍捧劍,我已非我,劍亦非劍,劍即我,我即劍。以身化劍,人劍合一。”說罷,倏地挺胸,丹田處真氣流轉,一股浩瀚的能量波動通過全身透發出來,淡青色劍尖開始在頭頂浮現,整個人被綠光環繞,化爲劍身。鋒銳之勢,令人肝膽皆寒,不敢仰視。
任飛宇被這股氣勢鎮住了,先不要說人劍合一威力是多麼的深不可測,單單在一柄人形巨劍面前,就感到一陣陣窒息,連拔劍的勇氣都沒了。老頭子蓄勢完畢,直接沖天而起,任飛宇的屋頂,直接被老頭子帶了上去,在空中四分五裂,散落下來。
衆人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紛紛開門觀看,只見半空中一條白色的巨龍圍着一柄青色的人形長劍,兀自轉動不停。衆人大吃一驚,但這道氣勢,已經足以撼山動地,更不要說出手了。
不遠處的半空中,南宮昭御空而立,手撫鬍鬚,又是癡迷又是羨慕:“捧劍聖者,捧劍聖者,想不到瘋癲十五年,他竟然達到了捧劍聖者之境。”接着青光一閃,老頭子恢復原狀,在半空中微笑着看着衆人。
再看老頭子,變化非常明顯,原本黑白摻雜的頭髮、鬍鬚,全部變成了黑色,油光滑亮。整個人衰老之態一去不再,精神奕奕,佝僂的身材現在也變得筆直,顯得沉穩堅定,深不可測。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只有四十多歲。
而他那雙眼睛,也由平時的渾濁不堪變成無盡的深邃,歷經滄桑的雙眼彷彿能看透一切虛幻,一切紛擾,精光四射。
“老頭子,你是哪位啊?”冷安更加崇拜老頭子了,在下方扯着脖子喊到。
“哈哈哈哈,心空身空,一切空,萬法空,世事空,無意自空,老夫凌空!”老頭子不緊不慢說道。
什麼!任飛宇身形一震,如遭電擊。
次日清晨,凌空上人,任飛宇,冷安,拜別南宮昭,帶着天龍派弟子,下山去了。南宮笑笑吵着要去天龍派玩耍,被南宮昭一陣呵斥,才默不作聲。
昨天晚上,凌空上人晉升到捧劍聖者之境後,這些年的經歷自然浮現在眼前,不由感慨萬千。若不是機緣巧合,碰到這位後輩弟子,恐怕還會無止境的瘋癲下去,想到此處一陣後怕,看來捧劍聖者之境,當真是九死一生。因此對任飛宇更是感激不盡。
任飛宇客氣之下,也說出了自己的來歷:五年前任飛宇拿着父親留給自己的信來到天龍派,求見凌空上人,卻被凌妄上人告知凌空上人十年前衝擊捧劍聖者之境,不慎走火入魔,經脈全亂,神志不清,不久就死了。
任飛宇聽後失意黯然。後來凌妄上人看任飛宇實在可憐,加上他本身又有天龍至尊令,就破例允許任飛宇留下,一邊修煉天龍派心法劍訣,一邊等候任楚天。
想不到隔了五年,竟然見到了凌空上人,而且他還活着。任飛宇自是又驚又喜!
“自從走火入魔後,我再次清醒過來,就已經躺在墳墓中了,雖然功力尚在,但意識卻是時好時壞,爲了避免徒生事端,我就偷偷一個人下山了,不想這一晃,都過去十多年了。”凌空上人感慨道。
任飛宇將任楚天那封信拿出來,交給凌空上人,老上人看完前面的部分,也用和常遠興同樣的方式看了後面的東西,看罷閉目不言。
“師伯,不知道我爹信上有什麼交代,他有沒有提到去了哪裡?”任飛宇仍舊想打聽一下,就算知道一點眉目也能安心點。
“呵呵,你境界未到,還是好好修煉吧,等到我這個境界了我會告訴你的。”凌空上人守口如瓶,片字未吐。
“看來事情遠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兩位前輩
都不願說出我父親的行蹤,難道我父親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也不像是知道我父親遇到危險的樣子,究竟是什麼事呢?”任飛宇心裡更加七上八下。
“我一定要加緊修煉了,儘快知道父親的行蹤,好去將他找回來,嗯,還有我的母親,也要找回來。我們一家人要好好的團聚。”任飛宇暗暗攥緊了拳頭,下定了決心。
到了後半夜,凌空上人決定和任飛宇他們一起回去,十五年沒回天龍派了,他也想去看看。聽任飛宇說門派現在聲勢壯大,弟子衆多,老人家欣慰不已,冷安在旁邊適當的插科打諢,把凌空上人着實逗樂了。
兩天後,下午,天龍派。
九面天龍鼓齊響,震天動地,天龍派啓動了最高規格的召集儀式,教導師傅、高階弟子以及普通弟子聽到鼓響,全部以最快速度聚集到天龍廣場上。
凌空、凌雲、凌天、凌言、凌瑤、凌妄、凌陽等上人站在天龍大殿的門口,眉宇間一團喜氣,冷安、任飛宇筆直地站在兩側,英氣不凡。臺下是密密麻麻的天龍派弟子。衆人交頭接耳,議論不已。
凌雲上人首先交代了捷拜之禮圓滿成功,突出了任飛宇和冷安的功勞,接着重點介紹了凌空上人。
“站在我身邊的這位,相信很少人認識他,他就是上一任的天龍派掌門,我的師兄凌空上人。”凌雲上人說話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很有說服力。
“譁!”人羣像炸了鍋一樣,沸沸揚揚,一陣喧譁。
“不對啊,上一任掌門不是死了麼,怎麼又出現了。”
“是啊,他的墓地還在後山呢,我以前見到過,這個是怎麼回事?”
“安靜!”凌雲上人手向下壓,運功喝道,聲音雖不大,但穿透力極強,不愧是劍神之境高手。
衆人被這一喝,馬上安靜下來,聽凌雲上人講下文。
“衆人可能還有疑問,說上一任的掌門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嗎?沒錯,他是死了,屍體還是我凌雲親自埋葬的,但是天不滅有志人,凌空上人在墓裡三天後,又復活了!”
“轟”衆人這次徹底沸騰了。
“天哪,人死還能復生,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就是啊,莫非咱們門派的心法修煉到最後還能復生?”
“我的天哪,我算是長見識了。”
“而且。”凌雲上人的聲音又高了一層,激動道:“凌空上人不僅復活了,這十五年來不斷修煉,成功達到了捧劍聖者之境!”
“撲哧”冷安笑出聲來,見衆院長不善的目光傳來,急忙憋了回去。心裡不停的搗鼓道:“修煉到捧劍聖者之境,掌門說話可真逗,他明明是越來越瘋癲,騙吃騙喝了十五年,還修煉了十五年,哈哈,笑死我了。”
凌空上人的底細,冷安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現在絕對不能說破,只能極力壓制住,不住的扼殺自己的搞笑細胞,不讓它興風作浪。
“下面我宣佈,”凌雲上人又開口了,“天龍派掌門之位,移交給凌空上人,我凌雲,退回天龍派副掌門的位置。”
“轟”衆人又是一陣**。這消息,是一個比一個有爆炸性啊。
“老二,你這是……”凌空上人皺眉道。
“呵呵,師兄,不用說了,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這些外在的名分,還用斤斤計較嗎?”凌雲上人誠摯的說道,“若不是事發突然,我決計不會接受這個掌門之位,現在你回來了,而且也修煉到了捧劍聖者,爲了天龍派的將來,我更不能擔任這個位子了。”
“可是……”凌空上人慾言又止。
“別可是了,你現在已經躋身到頂級強者之列了,如果想要把天龍派發揚光大,非要你這樣的強者帶頭不可,我們師兄弟一直以來都是爲你馬首是瞻,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啊!”凌雲上人堅決道。
“這……好吧!”凌空上人思考片刻,點頭應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