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衆人開懷暢飲,喝得天昏地暗,四十天以來的壓力被盡情釋放。
朱大力右手拎酒罈,左手拎海碗,挨個跟衆人碰酒,到了凌空上人這邊,一連敬了三大碗,喝得凌空上人紅光滿面。有朱大力開頭,冷安和小松自然不甘落後,先是碰了一圈,然後一人一鬆鼠又你一碗我一碗的瘋狂對飲。
雪柔和南宮笑笑本不善飲酒,但是被衆人的熱情薰染之下,不由得多喝了幾杯,兩個人臉賽桃花,眉心動盪,南宮笑笑興奮起來,袖子一捋,也開始拿大碗拼酒。明喆和尚一副得道高僧的樣子,喝起酒來跟唸經似地一直不停,把衆人驚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兩位上人支持了一個時辰,再也頂不住了,這幫弟子着實難應付,喝酒跟喝水似地,嘩嘩往下灌,最後兩位上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推說年事已高,身體疲乏,溜回房間休息去了。兩位上人什麼時候離開的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一直推杯換盞,大口大口猛灌。
兩個時辰後,朱大力眼睛惺忪的站起來,左右搖晃着對衆人說道:“你……你們……先喝着,我去……去就……就來。”說完腳步虛浮,向門口走去。
朱大力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任飛宇也忍不住了,剛纔嘩嘩灌了將近一罈酒了,體內不急纔怪,急忙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出了門口,就見朱大力徑直在前面走着,路過茅廁也不停,一直向落英湖方向走去,邊走用手朝臉上抹着。
“朱師兄這是……哭了?”任飛宇心中一驚,酒意馬上消了幾分,偷偷跟了上去。
朱大力腳下不停,走着走着都已經出了驛館範圍,前面五十丈處就是荒野,黑漆漆的一片,冷風嗖嗖。
“朱師兄莫非要離開我們,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裡?”任飛宇大驚,急忙神劍祭出,追了過去。
“朱師兄,你這是去哪裡?”任飛宇急忙問道。
朱大力一聲不吭繼續向前走着,只是抹淚的速度更快了。任飛宇一陣擔憂,急忙快走幾步,將朱大力拉住,如此三番,朱大力終於止住腳步。
“小宇你放開我,我今天必須要走。”朱大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沉聲說道。
“你要走可以,給我個理由。”任飛宇說道,“你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回去我怎麼跟兄弟們交代?”
朱大力茫然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心酸往
事,猛地跪倒任飛宇面前,大哭出聲:“小宇,師兄求你了,你讓我走吧。”
任飛宇急忙也跪了下來,見朱大力如此悲傷無助,心中一陣心酸,含淚說道:“起來,你要是男子漢就給我起來,不要讓我看不起你!”說完也不管朱大力願不願意,猛地用力,將朱大力扶了起來。
再看朱大力,被酒精刺激的發紅的臉上淚痕縱橫,胸口劇烈起伏,欲噎難停。任飛宇明白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急忙扶着朱大力到湖邊的石椅上坐下,等朱大力情緒恢復穩定。
一刻鐘後,朱大力情緒平靜了許多,站起身來對任飛宇說道:“小宇,謝謝你,實在沒想到我走的時候竟然還有個朋友送我,我朱大力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兄弟的,但是有些事不是你們能控制的,我離開也是爲了大家,爲了天龍派,以後有緣的話,希望我們能再相見,保重!”朱大力說完,重重的拍了拍任飛宇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任飛宇看着朱大力的背影,孤單而蕭索,黑夜裡更顯單薄,這麼晚了,一個人,能去哪裡?不知道爲什麼,任飛宇猛然想到了兩年前的自己,兩年前自己也不是這個樣子嗎,做什麼事情都是一個人,酸甜苦辣都是一個人嘗。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有了一幫兄弟,有了雪柔,有了小松,完全不用再回到那種只有一個人的苦日子了。眼前的朱大力,和自己何其相似,這麼好的生活,他爲什麼還要選擇一個人扛下去呢。
“不行,我不能讓朱師兄就這樣錯下去,他今天走掉,永遠不會幸福。只會在無人關注的角落裡,回憶這段日子的歡笑和瘋狂,一個人獨老終生。”任飛宇想到這裡,猛然站了起來,沉聲說道:“朱師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真名應該是叫朱懷山吧?”
你的真名應該是叫朱懷山吧?這一聲如同炸雷,讓朱大力生生止住了腳步,不相信的看着任飛宇,許久,淒涼一笑:“原來你都知道了,是,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早就應該猜到了。”
任飛宇說話陡然嚴厲起來,咄咄*人:“朱懷山,你想躲到什麼時候?你以爲今天一走,天箭門的人就找不到你了嗎?你昨天已經暴露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探子在盯着你的行蹤,你以爲你走的掉嗎?”
“我……我……”朱大力張嘴結舌,口中千言萬語,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小宇。”
“朱師兄
,你們倆在這裡幹嗎?”雪柔和南宮笑笑的聲音傳來。
任飛宇回頭一看,圈子,鬼劍,宇文弘等人都出來,小松還抱着一大壇酒,小眼醉的都睜不開了,還在不停的灌着。
宇文弘看了看朱大力,又轉過頭去看了看任飛宇,瞬間明白了過來,呵呵笑道:“看來有些精彩的事我沒趕上啊,不急不急,來,慢慢說說。”
南宮笑笑急忙走到朱大力身邊,看了看朱大力,小聲說道:“朱師兄,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家了,沒事,我想家的時候也想哭,不過哭過之後就好了。”
沒有人迴應。衆人一陣沉默,不明白局勢前,誰也不敢亂說話。
許久,任飛宇的聲音傳來:“就是走的話,也得給兄弟們個交代吧,你看,兄弟們都追出來了,來,朱師兄,來這邊坐下,好好和大家講講你的故事。”任飛宇說完拍了拍身邊的長凳。
南宮笑笑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朱師兄,你要走?你還有十萬兩銀子呢,難不成你真交給我保管啊,來來來,坐下,說說怎麼回事?”說完,不由分說拉着朱大力向長凳這邊來。
女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安慰起人來心細如針,南宮笑笑幾句話頗合時宜,不管有沒有說到朱大力心裡,但是成功的將朱大力拉到了椅子上坐下。
衆人急忙圍了上來,坐在長椅上,任飛宇猛地將小松懷裡的酒罈奪了過來,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然後將酒罈遞給朱大力,把小松氣的唧唧直叫。
“喝完它,你的事壓抑了許多年了吧,說出來,心裡舒服些,到時候是走是留,兄弟們絕不攔你,我任飛宇向你保證。”
朱大力鋼牙一咬,猛地將酒罈接過,仰起頭來大口喝個不停,不多時酒罈見底,被喝掉了一大半。
遠處還有幾處燈光沒有熄滅,依稀能看到空中藍色的霧氣,冷風吹來,平靜的湖面微微盪漾,四周沉寂幽靜,朱大力抹了一把眼淚,開始向衆人述說自己的陳年往事。
“其實小宇你猜對了,我的真名不叫朱大力,而是朱懷山,我爹就是上任天箭門的門主朱凡。”
“啊!”衆人齊齊驚呼,雖然知道朱大力說的牽扯的都是秘密,還是忍不住驚了一下。
朱大力似乎早料到衆人有這種表情,慘然一笑。
“說下去。”任飛宇的聲音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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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