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王爺, 你來找我?”

翟南看着他閃閃發亮的眼,捏住他的下巴:“不想我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陸池興沖沖地要抱人:“你可以鬆開看我如何表達歡喜。”

陸池是說真的, 他如何都料不到翟南會親自找他。

“不用了。”就着這個姿勢, 翟南突然低頭對着陸池的脣啄了一下。

姿勢很帥, 正中目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技巧不夠過硬。

陸池被他磕到嘴脣, 當即破了皮,嘴裡瀰漫着鐵鏽味,奈何陸池此時腦子是一個煙花接着另一個的炸, 只盯着翟南,煙花就從眼底竄出兩串小火苗。

翟南見他流血, 不明所以, 拿拇指去抹, 結果拉出一條血痕,無奈之下, 只能拿脣去堵。

昔日之承,今日踐諾。

嘴舌是笨拙的,不得其門路,越舔越糟糕。

陸池疼得反攻,攀着他的手臂化被動爲主動。

靈活的舌勾着他, 一點一點的引。

翟南被他吻得飄飄然, 掌握要領, 手掌挪到後腦勺, 像吸一朵會上癮的花, 越吻越深。

清脆的水聲曖昧地讓人臉紅,陸池終於喘不過氣, 退出糾纏,從翟南嘴中死裡逃生。

翟南攬着他的腰,氣息微喘:“難受?”

動情的人分外敏感,連低沉的聲音都飽含旖旎,陸池幾乎要把人就地正法。

身上軟的很,陸池乾脆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摟着脖子,貼在耳邊,吐氣說:“王爺親的我可舒服。”

實話的成分很高,可撩的因素也不少。

翟南多少對他的套路有所瞭解,聽見這話雖然開心,可也沒上當:“那就來算賬。”

陸池被他要收取服務費的行爲逗笑了:“一定知無不言,坦白從寬。”

翟南擡手捏了捏他的臉:“你對自己身爲王妃卻帶着侄子來坊間聽曲有何感想?”

陸池拿臉蹭翟南的手,他的眼波瀲灩,嘴脣發紅,勾人到心坎裡:“不以身作則,有失長輩名分,理應重罰,不用念舊情,把我關在你的房間,勒令三日不準下牀。”

“美得你。”翟南牽過他的手往樓裡走:“下次不許胡鬧,律兒畢竟是皇子,不知多少人盯着。”

“如果叫上你呢?”

翟南笑:“所以我來找你了。”

燭光下看桃花,眼兒媚,目含水,瀲灩如夜間曇花綻放。

陸池一聲不吭地把人推到牆壁上抵住,探頭吻了上去。

翟南錯愕一瞬,張開嘴與他嬉戲。

縱使屋裡三位想忽視,可面對這麼明顯的宣告,他們想裝瞎都不行。

一個脣腫了,一個泛着紅,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深入交流。

相對比當事人,翟律比他們更緊張。

眼神時不時地瞅翟南,陰涼的天手心也硬是憋出一層薄汗。

他拘謹地挺着身板,繃成一條線,好似碰一下就從中斷裂。

叫人怪不忍心。

翟南向他舉酒杯:“喝。”

翟律眼眶微紅:“王叔...”

翟南依舊舉着杯子:“不氣了,喝吧。”

翟律轉眼就像個小孩要掉淚,又怕人家笑話,連忙抹臉,接過翟南倒的酒一飲而盡,結果嗆到了。

陸池給他順氣。

翟南忍了會才嚥下要把小孩提起來打一頓的衝動,轉對唐珂道:“先前在樓下看見聞一舟,他不是跟你一起?”

唐珂驚訝:“並不是,我去聞府找他時他已不在家中。”

翟南的眼角斜了眼陸池,似真似假地說:“大概是不想見到阿祖。”

房祖不解:“在你們眼中,我是否如同背鍋俠一般的存在。”

翟南面帶愧色:“抱歉隱瞞你這麼多年。”

房祖要掀桌子,想到東西是自己的,打碎了這幫王八蛋非但不會給錢,還會反污衊自己擾了他們的興趣,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絕交,沒得商量。”

翟南淡定飲酒:“我照顧宴歌坊的次數不夠嗎?”

房祖冷笑:“說這話之前先把我賬房裡的賬單還了。”

翟南說:“還是絕交吧。”

房祖站起來,四處找兇器:“這場同窗之誼只能以同歸於盡告終。”

唐珂跟着他轉悠:“冷靜,和氣生財,想想你的錢,房子,田產,生活是不是很美好?”

房祖手握凳子,對着他冷笑。

唐珂雙手舉在胸前,動情地勸最後一句:“關鍵你和阿南死了,我和陸池都得守寡。”

房祖被他這不要臉的表白氣的七竅生煙,手上的凳子拿也不是丟也不是,最後被他放回原位。

他一個個指過去說:“都滾,老子不伺候了。”

陸池說:“你講的太讓人浮想聯翩。”

房祖一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出身清白,不知造了什麼孽,搖身一變,成了宴歌坊中以一服四的頭牌。

他搶過凳子敲的梆梆梆響。

客人硬是被他嚇跑了。

翟南出門之時落在最後面,嘴裡還對黑着臉的房祖說:“你當真不念舊情?”

房祖以兩個字表達自己堅定地決心:“呵呵。”

翟南往前看了眼,陸池和翟律走在最前面,唐珂緊隨其後,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宴歌坊裡聲音嘈雜,如今他們說什麼估計也沒人聽見。

翟南一秒變臉:“聞一舟在樓下單獨見過陸池,你去查查,看他們之前接觸了何人。”

房祖也入戲,只是他的眉頭蹙着:“陸池不是你的人?”

翟南說:“這個問題可能要從深淺兩個方面回答。”

房祖無語,說:“陸池當過兵,軍中將士不可能沒有他的熟人。”

“先查此事。”

房祖應承下來。

翟南走出宴歌坊,就只有陸池在夜風中等着。

陸池見他眼神四處張望,先說道:“阿律上了頭,唐大人先帶他回去了。”

翟南過來摸他的臉,冰涼冰涼的:“以後上馬車等。”

陸池貼着他的手問:“房少如何?”

“這脾氣十年八年都一個樣,過一會就好了。”

翟南牽着他往馬車走。

燈籠被風一吹,好像被人不小心碰倒,斑駁了一地。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這回翟南非但不計較陸池佔用他半邊位置,反而主動讓出。

鑑於他從昨日開始舉止奇怪,陸池決定開門見山說個明白。

“王爺,你是接受我了?”

翟南拿他說過的話應他:“我表現的不夠明顯?”

“那你是否懷疑我?”

馬車經過長街,車輪聲咕嚕咕嚕,不知吵到哪家貓犬的安寧,夜色中忽然乍起幾聲狗吠。

翟南無聲地將人困在角落,逮着他的眼睛,問:“懷疑你用情不專還是別有用心?”

陸池拉過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此心天地可鑑。”

“非是用情不專,那便是別有用心了?”

陸池沉默。

翟南本只有幾分的猜測無言間成了事實。

他的手順着陸池的手臂一路向上,停在陸池的頸邊:“我可以聽聽你的理由。”

頸邊的大手只要再靠近一點,那優美的頸項就會如同一隻脆弱的蝴蝶,能輕易被奪去性命。

陸池坦坦蕩蕩迎接他的目光:“王爺,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我了?”

聲音細細的,帶着委屈,好似翟南點頭,他就會嚎啕大哭一樣。

翟南的手撫着他的脖頸:“翻舊賬對你並無益處。”

“我若是哭可有用?”

“你大可試試。”

陸池沒有哭,直接抱住翟南吻他。

шшш¸ TTKдN¸ C〇 美人是新鮮的,感情也很新穎,但翟南還沒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那條香軟的舌還沒撬開縫隙,就被翟南扯開。

“陸池...”翟南的語氣透着不耐煩:“你與皇兄到底交易了什麼?”

青年身後的陸家看似巍峨龐大,其實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兄弟姐妹只顧爭權奪勢,青年手中沒有依靠,獨自掙扎數年,好不容易有能改變現狀的條件,他就算付出所有也會去做,何況嫁進南王府,並非是一旨賜婚這般簡單。

陸池哆嗦着脣:“別問...信我!”

翟南的手攥緊了他的脖子,只要用力,這個人就會成爲一具沒有呼吸的精美人偶。

年輕時的翟南嫉惡如仇,脾氣說不上好,黃貝嶺一役時有個士兵臨陣脫逃,被他一劍封喉,當時那人兩步路都沒跑出去,可翟南更爲憎恨的是背叛。

陸池談不上,但他剛剛有一點喜歡他,情況便更爲嚴重。

“接近翟律是你精心佈置?”

陸池艱難點頭。

翟南的臉又黑了三分:“爲誰?”

陸池憋出一個字:“你。”

翟南猛然鬆開他,朗聲對車外道:“去陸國公府。”

陸池喘着氣,緊緊抓住他的手。

翟南陰沉的臉色已經收斂,又恢復那溫和皮相,他伸手繞到陸池背後替他順氣:“你跟過我,知道我的脾氣,我留你一命,是想正正經經跟你談個戀愛,你什麼時候想通什麼時候來找我。”

陸池眼中的紅絲下去了,他也鬆開翟南的手。

這個人自負,不怕他玩陰謀詭計,因爲自信自己玩不過他,的確,如果他跟翟元帝說自己已經暴露,那麼翟元帝會爲了維持兄弟間平和的假象,想方設法除掉他。

說,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說,是因爲沒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