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翟南對情緒的起伏有着敏銳地觸覺,儘管陸池隱藏的很好,可被喜歡的人這樣拒絕,不開心就說得過去。

翟南自認爲對陸池雖不是體貼入微也無錯處可挑。

陸池一再冒犯他都忍了,無非因爲這人是要過一輩子的另一半。

但陸池好像不滿足,他的所作所爲不是讓翟南知道他喜歡他,而是想讓翟南也有一樣的感情。

乍然想到這點翟南慌了,心狠狠地一跳,半晌找不到安穩的點。

要喜歡陸池嗎?

一向提倡快準狠的南王被這隻有兩個答案的問題難倒了。

陸池走到馬車旁,見翟南還在原處站着,面容被陽光照着,神情看不太真切,但陸池卻隱約察覺到...翟南好像在糾結?

“王爺...”陸池輕輕喊了聲,見他看過來,又問:“不走嗎?”

揹着光的陸池,眉眼清晰可見,線條流暢,好像以筆畫就,每一寸都是絕色。

論容貌,應京中挑不出幾個有他這般姿色的人,論家世,好歹是國公府的小少爺。

就他本身...翟南心思頓住,他發現他無法用言語描述陸池,好像不管哪個詞疊加在一塊都不能說清楚。

翟南不知所措,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變得很嚴重。

爲了收起他的慌亂,他故作從容地轉過身,卻被同時邁出的雙腳拌了個趔趄,陸池忙衝上來扶住他。

即便是陷入千軍萬馬中都未曾露出過怯色的南王第一次在一個男人懷裡凌亂了。

陸池喘了口氣,想笑不敢笑地問他:“你怎麼了?”

翟南抓住他的手臂,貼着他耳邊,聲若蚊鳴:“你在生氣。”

由於他說的是肯定,陸池無處否認:“王爺在意?”

兩人保持着近距離,這個對着另一個沉默,另一個看着這個沉默。

他沉默許久,陸池就以爲他是一時興起,苦笑道:“被你拒絕我很忐忑。”

人沒他高,心思卻這麼多。

大街之上,衆目睽睽,翟南一時腦抽風,把陸池按到懷裡:“那半個位置只會屬於你。”

陸池登時心如擂鼓,似要突破胸腔跳出。

陸池動作快過腦袋,臉埋在翟南的頸窩,露出兩個泛紅的耳朵。

看的翟南心跳加快,恍如覺得喜歡陸池也不錯。

情要談,事也要辦,兩人從玉石鋪出來已將近午時,翟南問他要去哪用膳,陸池便提議去暮憶樓。

到了暮憶樓,翟南發現陸池早定好廂房,便知他是早打算要來這。

可到了廂房門口,翟南卻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因爲房間是上次朝雲定的那間。

陸池不用他拷問,自動坦白:“雖然瞞着你做這事不地道,可你剛剛抱了我就要對我負責,我約了朝雲姑娘,你把話跟她說清楚。”

翟南眉頭微蹙,他覺得陸池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如果他對朝雲有意,今時也不會跟他有牽扯。

陸池彷彿知道他所想,說:“你是覺得我小氣也好善妒也罷,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不會容許它發生,王爺,現在後悔招惹我已經晚了。”

“...”

他沒有。

他冤。

陸池最後道:“由你出面是爲了顧全朝雲姑娘的面子,她畢竟真心待你。”

也不由得翟南做決定,因爲朝雲把門從里拉開了。

突然看見翟南,她的眼中亮起了光:“王爺。”

陸池無聲嘆口氣,這看不見其他人的舉止雖然他也有過,可對象是他夫君這滋味就不是那麼好了:“我在樓下等你。”

朝雲這才注意到陸池,儘管對方的話讓她心中不安,可喜悅淹沒了所有。

翟南喊住他:“就在這等我。”

陸池停下腳步。

翟南又對朝雲說:“裡邊坐下,我有話對你說。”

朝雲進去,翟南進房間之際回頭看了眼陸池,見他老老實實站着,也放心進去,只是門依舊敞開着。

翟南沒有想過要和朝雲走到這一步,對方雖然是被他所救,可她爲了翟國犧牲自己到巫國收集消息,付出的外人遠遠想不到,翟南敬重她,他也並非是不明白朝雲對他的心思,只是感情這種事越是抑制越難以掌控,翟南本以爲不給予迴應,不越界,朝雲就會死心。

可他偏偏攤上陸池這個醋罈子,而且他還在一個時辰前剛決定試着喜歡陸池。

因此這把快刀必須斬下亂麻。

朝雲見他面有愧色,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

和翟南相知數年,如果他們真有可能,孩子怕也可以打醬油了。

朝雲並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只是不甘心,她喜歡多年的人,怎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呢?

而事到如今,她能抓住的是什麼?這個人從不屬於她,但凡露出一點愛戀,他立刻退後三尺,距離拉得遠遠地,深怕她餓狼撲羊似的。

朝雲笑了笑,多年暗戀一朝走到終點,還未見點陽光就先胎死腹中,她能保留的,也就是這份先開口的尊嚴。

“王爺,我的心中多得是兒女情長,國仇家恨只是爲了更加靠近你的添加,因此你無須對我覺得愧疚。”

翟南沉默,他知道朝雲是明白他的目的了。

朝雲溫婉地別了別鬢角的發,道:“我只問王爺一件事,今日坦白,是你想這麼做還是因爲陸公子?”

朝雲不願稱呼陸池爲王妃,她的心底仍留有一片別人無法觸碰和抵達的聖地。

“有何區別?”

“因爲我覺得我還可以再爭取。”

翟南道:“抱歉拖了你這麼多年。”

朝雲忽然想哭,轉瞬眼睛便盈滿了淚水。

到底是朋友,他不能做伸手安慰的那個人,就不能妨礙人家發泄情緒,翟南站起來,說:“陸池還在等我,先走了。”

朝雲本能地喊他:“王爺…”

翟南只有一瞬想要滯留,可腳步依舊不停,那個想法快的連他自己都覺得是錯覺。

朝雲終於失控,掩面哭泣。

陸池聽見腳步聲回過頭,正好看見翟南拉上門。

他也不問,笑說:“下去吃飯。”

翟南看着湊上來的人:“高興?”

陸池笑說:“估計能吃掉你好些銀子。”

翟南道:“你請。”

陸池想牽他的手,但是想到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生生忍住:“真會挑時候,我相公剛給了我不少銀子。”

翟南被他這副不嫌事大的口氣逗樂了,但他的臉皮繃得住,只是脣角勾了勾。

但翟南還是把人帶回了南王府,樓上拒絕讓人傷心,樓下與夫人大吃大喝,真不顧別人感受未免太過缺德。

陸池全程沒意見,翟南終於肯切斷朝雲的念頭這事能讓他開心好幾天。

當夜,陸池依舊在南王府住下。

管家對此表示歡迎。還熱情洋溢地幫他收拾書房,換上軟綿綿的被子,大紅色甚是耀眼。

“…”陸池無福消受,腳底抹油溜到了翟南房前。

彼時翟南正打算歇息。

單聽敲門聲就知道是誰,他猶豫着是開門迎接麻煩還是當做沒聽到…

“王爺,你睡了嗎?”

翟南深呼口氣,過去開門。

“何事?”

陸池穿着白色裡衣,披頭散髮,若非那張臉紅潤細膩,和傳說中的鬼沒有區別。

陸池伸腳,被翟南卡住。

陸池眨着眼睛問:“你想我耍無賴嗎?”

“我開門只是換個地方讓你耍無賴。”

“那你是希望這件事只有你一人知曉還是衆人皆知?”

翟南落敗,心不甘情不願地打開門。

陸池風似的跑到牀上鑽進被窩,當即被翟南的味道衝的差點流鼻血,忙露出頭喘氣。

翟南坐在牀邊,問:“你不是喜歡書房?”

陸池兩手抓着被子,說:“在我沒有更好的選擇前它是的。”

翟南又問:“想在這個房間睡?”

陸池狂點頭。

翟南起身。

陸池問他:“你做什麼?”

翟南不答,陸池聽見開櫃子的聲音,過了一會,翟南抱了被子回來,以鋪毯子的動作回答他的問題。

陸池抱怨:“你就不能把這個房間的範圍縮小到這張牀上?”

翟南三兩下打好地鋪:“我的房間不會只有牀。”

陸池賴着不走。

翟南自己躺下,蓋好被子,閉眼,動作流暢的不存在一絲猶豫。

陸池氣呼呼地瞪着牀帳,一會兒後看翟南。

翟南睡姿端端正正,呼吸平穩,好似睡着了。

陸池躡手躡腳摸過去趴着。

翟南忽然睜開眼看他。

陸池強斂心神說:“我好看嗎?”他差點強吻他。

翟南說:“打算□□?”

陸池眼睛一亮:“可有用?”

雙眸明亮、膚如凝脂、連脣型都是勾人那種,手腳修長、腰身勁瘦、張弛有力…

翟南公正點評道:“姿色不錯。”

陸池興奮道:“那你可感覺到一股衝動?不用猶豫,盡情向我釋放你的獸性。”

翟南禽獸不如地把他的臉按進被子裡。

陸池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翟南吸口氣,鬆開他。

陸池可憐兮兮地說:“想跟你同牀共枕就這麼難?”

翟南怕他了:“不許再鬧,我明日還要上朝。”

第一次躺在一塊,兩個人都光聽自己的心跳聲了。

待得冷靜一會,陸池忽然擡起頭,對着翟南的脣吧唧就是一口。

翟南正想發作,陸池已經摟着他的腰躲進他懷裡。

“!”翟南的內心吃了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