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也知道？”路明非愣了愣，他對夏彌問，“你怎麼知道的？師兄告訴你的？”
說着，路明非的目光望向楚子航。
“不是，我沒說過。”楚子航搖了搖頭，他的語氣也有點驚訝，顯然也沒想到夏彌已經猜到了真相。
“過去一段時間的經歷，想猜不到都難。”夏彌說，她又嚴謹地補充道，“我是說對於我和老唐來說哈，對於普通的人類或者混血種來說，想都不要想進到那個地方。”
“所以你們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裡？”路明非看着老唐掛彩的臉，很是認真的問，“聽老唐說，你們好像遇到了很不簡單的傢伙。”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夏彌的目光看向路明非和楚子航，“楚子航在七年前和他的爸爸闖進了這座城市的尼伯龍根，遇到了名爲‘奧丁’的敵人，你們知道‘奧丁’究竟是什麼東西麼？”
“是某位龍王對吧？”路明非試探性地問。
“那你知道奧丁究竟是哪位龍王麼？”夏彌算是間接承認了路明非的話。
“是天空與風之王麼？”楚子航忽然開口了。
“你爲什麼會這樣認爲？”夏彌沒有立馬肯定楚子航的回答，而是反問道。
“首先是因爲奧丁的能力，拋開修改世界線這種特有的能力，奧丁和他的坐騎斯萊普尼爾慣用火焰與雷霆的力量，雖說龍王通常掌握着多種元素的力量，但僅剩的海洋與水之王戰鬥中應該更擅長使用水元素吧？”楚子航說，“其次是因爲天氣，這座城市中存在一座奧丁的尼伯龍根，每當奧丁出現、尼伯龍根與現實世界交匯時，這座城市總會被巨大的元素亂流覆蓋，最大的特徵就是颱風與暴雨，能這樣大規模改變氣候的，應該是天空與風之王的能力吧？”
“其實每位龍王都擁有改變氣候的力量，只不過確實沒有人會在出現時就像那傢伙一樣招搖。”夏彌點點頭對楚子航說，“分析很合理，你的邏輯能力一直很在線。”
“除了這些，其實還有一種感覺。”楚子航低聲補充道，“這些年，我一直把奧丁視爲我最終的敵人，我一刻也沒辦法忘記他，以至於很多次我都曾夢見過那位神祇，但在日本接受了‘龍血洗禮’後，我就再沒一次夢到過奧丁，我的腦海中還有奧丁的形象，但再次回憶起他時，除了身披藍色風氅、戴着面具的形象，我的腦海中總會閃過一個金色頭髮的人。”
“金色頭髮的人？”夏彌下意識和老唐對視了一眼，“你詳細說說？”
“說不清楚，因爲我也看不清那個人的臉，在夢裡他的樣子總是一閃而逝，醒來後印象就更迷糊了，我唯一記得的特徵就是金色的頭髮，我甚至連那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無法辨別。”楚子航搖搖頭說，“具體夢到過幾次我也記不清了，但總有種感覺告訴我，那傢伙和奧丁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因爲他出現後奧丁就從我的夢裡消失了，每次他出現時我的精神世界就好像捲起一場巨大的風暴。”
“天空與風之王，的確掌握着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風元素，那兩位皇帝例外。”夏彌點點頭說，“我的‘風王之瞳’也是從他那裡模仿來的，但我發揮的甚至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我全力情況下可以讓‘風王之瞳’形成能掀倒一個成年人的小型颶風，可這個能力由天空與風之王本尊來施展的話，足以摧毀一棟摩天大樓。”
楚子航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原來這纔是真正的龍王級別的力量麼？他對抗戴上奧丁面具的楚天驕已經很困難了，那時候他們判斷戴面具的楚天驕已經初步擁有龍王級別的力量……但如果看來也許那個形態的楚天驕只是摸到了龍王級的門檻，但真正的龍王本尊，實力必然深不見底。
“師兄，那個什麼金色頭髮的人的事，你怎麼從來沒和我提起過？”路明非對楚子航問。
“因爲我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奧丁本尊，而且我能記起的就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除此以外想不到任何事了。”楚子航搖搖頭說。
“應該和你的‘龍血洗禮’有關。”夏彌說，“奧丁出現曾在你身上留下過烙印，雖然很複雜，但其實我有機會解除那個烙印，不過這樣你就很難找上奧丁，而且我也因此會被奧丁盯上。”
“奧丁能通過師兄的烙印，覺察到你的存在麼？”路明非對夏彌問。
“一般情況下當然不行，但如果是我出手抹除奧丁的烙印，必然是用我血統的力量覆蓋奧丁的力量，他絕對會有所感應。”夏彌頓了頓，“你們應該不知道我這位兄長……我大概能稱呼他爲兄長吧，你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傢伙，他是我們之中最擅長僞裝與藏拙的，而且他的能力真的很難對付。”
“很難對付？”路明非好奇地問。
“這麼和你說吧，我和他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見過了，我都不記得有幾百年。”夏彌回憶了一下，“假如我在路上遇到了他，我甚至沒辦法認出來那是他，他可以爲自己製造太多太多的身份，你們知道的奧丁只是他其中之一的身份，我認不出他，但他有可能認得出我，如果他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冷不丁給我一下，我還真不一定能防備的了。”
“嘶，這傢伙這麼陰險！”路明非倒吸一口涼氣，聽夏彌的描述，那傢伙豈不是比幽靈更可怕？
“倒不是說他有這麼陰險……算了，我也不算真正瞭解他，也許那傢伙就真有這麼陰險。”夏彌嘆了口氣，“但自從古老的皇帝死去，我就沒見過他以真面目示人，歷史的長河裡，他扮演過神話中的偉大的神祇，扮演過受萬人敬仰的教皇，扮演過坐擁蠻長王朝的皇帝，也扮演過泯於紅塵的凡人……要麼就戴面具，反正誰也認不出來那傢伙。”
“你們不是見過那傢伙的真面目麼？”路明非有些狐疑地對夏彌問，“你都稱呼他爲兄長了？總不可能不知道那傢伙真實的臉長什麼樣吧？”
“那還真不知道。”夏彌攤了攤手，語氣無奈地說，“其實原本應該是知道的，但現在已經不記得了，應該不是我的記性出了問題，我懷疑是某個時候，他在我的記憶裡動了點手腳，把真實的他的形象給偷偷抹去了。”
“你也不記得了麼？”路明非看向老唐。
“完完全全沒一點印象。”老唐望天。
“他這麼做是爲什麼呢？”路明非問，“總不可能是爲了和你們玩捉迷藏吧？”
“龍類之間的關係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和諧，在對抗人類和混血種時，我們的戰線是統一的，但龍類內部的矛盾同樣激烈，如果不是幾千年前白王的背叛，你們以爲真有機會把黑王拉下王座麼？”夏彌用介乎於傲慢與陳述之間的語氣說，“如果所有的龍類統一戰線，人類和混血種根本沒有一丁點抗衡的餘地，你們能發展成今天這樣，最要感謝的就是龍族內部本身就不夠團結。”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空與風之王隱瞞身份，是爲了不被其他龍王吃掉？”楚子航對夏彌問。
“是的，並且還是爲了趁機吃掉其他的同類。”夏彌點點頭說，“你們混血種對我們龍王的尊號是什麼？四大君王。這個世界上，君王都是平起平坐的，但我們這麼傲慢的存在，會允許有人擁有和自己同樣的權柄麼？當然不可能，我們無時無刻不期待吃掉對方，哪怕包括現在，我也不敢保證我完全沒有吃掉這個傢伙的想法。”
說到這裡，夏彌暗戳戳的瞥了眼老唐。
“我靠，說什麼呢？你在大放什麼厥詞？”老唐雙手捂在自己胸前，“你男朋友……哦不，你未婚夫還在旁邊呢，對我說這種虎狼之詞合適麼？”
“滾蛋。”夏彌送了個白眼。
“老唐，你呢？”路明非望向老唐，“說實話，你有沒有想吃掉夏彌的想法？”
“說實話，其實還真有過。”老唐撓了撓後腦勺，“不過這也正常吧，我以前還想過要吃掉康斯坦丁，不過現在我不這麼想了，大概是因爲我現在像人類的成分更多。”
“不過我還記得的是，那傢伙的實力還真蠻強的。”夏彌說，“具體我也不知道了，這麼多年，我們雖然沒起什麼直接的正面的衝突，但對於對方的能力或多或少都心裡有點底，反正那傢伙比我強是肯定的，一對一交手，最後的結果毫無疑問是我會被他殺死。”
“這也不奇怪。”路明非還是沒對夏彌說出“最弱龍王”這種有點傷自尊的話，他望向老唐，“那你呢？”
“我不是都和你說過了麼？”老唐對路明非說，“如果是以前，我還是有底氣能揍他一頓，但現在這情況，我放個言靈都得考慮藍條夠不夠，我咋和人家打嘛？”
“等會兒。”路明非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看着老唐臉上的傷問，“所以你們這一趟，是和天空與風之王幹起來了？”
“就是這麼一回事兒。”老唐撇了撇嘴。
“可別吹牛了。”夏彌又送了老唐一個白眼，“你全盛時期也不一定百分百乾的過人家，你是力氣大火氣大，可人家陰着呢，我不覺得腦子這方面你動得過他。”
“那算什麼實力？那叫陰謀！”老唐叫嚷着明顯不服氣，“他要玩兒陰謀我鐵定不和他玩兒啊，有種的就畫個地，咱倆面對面的幹一仗，真刀真槍的，誰也不用歪法子，你看到時候是我鼻青還是他臉腫！”
“行了，腦子動不過人家就拉倒吧，沒看你都被人家坑成啥樣了？我都擔心你一個人被人家玩死。”夏彌衝老唐擺擺手，一臉嫌棄樣。
“那還不是爲了幫你！”老唐明顯紅溫了。
“稍等稍等，老唐你息怒息怒，現在不是扯皮吵架的時候。”路明非把老唐按下了，他看向夏彌，“關於天空與風之王，和你們這次的遭遇，你繼續說。”
“我先把剛纔的話題聊完吧。”夏彌說，她看向楚子航，“關於你的烙印的事，應該是因爲‘龍血洗禮’，白王的血統的力量把奧丁的力量給覆蓋了，雖然那是殘缺的血統，但畢竟是源自白色的皇帝，比我們的血統還是高半個層階的，具有絕對的壓制性。”
“這件事我們大概已經猜到了。”路明非對夏彌點點頭，“我們更想知道你們這一次究竟遭遇了什麼。”
“從頭開始說的話，是源於學院的一個任務。”夏彌說。
“真的和學院有關？”楚子航微微皺眉，“我記得最後你聯繫我的內容就是告訴我，你去執行學院的機密任務，那之後你就失聯了，再看到你就是你給我發消息說你在我家。”
“對。”夏彌點點頭說，“起初是在一個月前，學院收到情報，北極圈出現了奇怪的元素亂流。”
“北極圈？”
聽到這個詞，路明非下意識的和楚子航對視一眼，因爲這個詞，前不久頻繁的出現過很多次。
“對，北極圈。”夏彌點點頭說，“學院通過情報知道，北極圈存在一座冰山，冰山只在某種特定的氣候出現，伴隨着強烈的極光和電離現象，並且伴隨着冰山出現的時候，會發生一些超自然的事。”
“然後呢？”路明非不動聲色地問。
“原本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但最近又有人宣稱看到了那座冰山出現。”夏彌說，“學院高層懷疑這件事與龍類有關，於是命令執行部派遣一支經驗豐富的小隊，去北極附近打探有關於這座冰山的情報，並搜索有可能與龍類關聯的蛛絲馬跡。”
“經驗豐富的小隊？”路明非微微皺眉，對夏彌說，“我不是懷疑你的實力啊，儘管你的血統是‘A’，但你再怎麼也和經驗豐富四個字不沾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