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竭力讓自己不表現得太心虛, 佟凱則好奇地過來,坐在長桌前。
“你的病毒做好了?”佟凱說。
天和:“快了,這不能算是病毒,只能說是木馬。”
“Whatever, Who care?”佟凱輕鬆地說。
天和按了下滾動循環, 音頻剪輯裡, Andy的聲音在拉德斯基進行曲裡開始“whowhowhowhowho care!”。
佟凱:“哈哈哈哈哈——”
天和關了音頻, 總覺得節奏感可以再強一點。佟凱起身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說:“你他媽的太狠了!”
天和:“這個點不回去睡覺, 顯然戀愛毫無成果, 你們已經僵持有半年了吧?”
佟凱:“這是想找你商量的第三件事……不過首先我要確認第一件事。”說着回來坐下,認真而嚴肅地說:“你確定那是你大哥?”
天和就知道佟凱要確認的是這個。
“謝謝。”天和沒有與他插科打諢, “我相信我不會認錯, 認錯人的話我就認了。”
佟凱:“畢竟你們分開了二十年。”
天和本想說我和關越的感覺都不會出錯,但他知道佟凱的本行是律師,他只認事實, 於是想了想, 說:“今天在辦公室裡,他直接打開了一個簽名, 沒有問過我任何密碼,而且準確地找到了簽名的位置,世界上只有我、大哥與普羅自己知道。”
“OK。”佟凱說,“雖然我也認爲沒有多大懷疑的餘地。那麼接下來是第二個需要確認的, 就是他有沒有可能,被競爭對手策反?”
天和把手機上的照片給佟凱看, 認真地說:“拿到這麼多獎章的人,不會來當商業間諜, 何況還是搞垮自己家的商業間諜。”
佟凱說:“也許這些獎章都是假的呢?”
天和:“全是國家絕密工程,造假的會知道這一排是什麼鬼嗎?”
佟凱說:“我只是不想陰溝裡翻船,絕無冒犯的意思。”
天和點頭道:“我懂,佟凱,關越與你交朋友,是他這輩子除了把我追到手之外,最明智的決定了。”
“啊,”佟凱馬上就開始得了便宜賣乖了,“還行吧!”
天和:“……”
佟凱禮貌地說:“總有人要負責疑神疑鬼,不是嗎?”
天和:“第三件事呢?”
佟凱想了想,說:“這就是私事了,咱們公司的前臺,最近對我有點客氣,令我覺得很奇怪。”
天和:“在員工面前總不能抽領導耳光吧?還是要給你留點面子。”
佟凱說:“你知道嗎,我今天已經把花盆裡的水倒了二十一次,否則那盆花明天一定會被泡死。”
天和:“別人想見見你又怎麼了?你嫌棄人家澆花澆得太多次了?我可以給你設計一個自動澆花系統,這樣就可以讓他不要上來了。”
佟凱:“不不,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驢寶寶對我實在太……客氣了,讓我覺得有點不自在,而且這個態度,好像從過完年以後,就開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說着懷疑地看天和:“這該不是你倆又在聯手給我下什麼套吧?”
天和忽然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們晚上吃的啥?吃麻辣火鍋嗎?閒着沒事,跑回來公司裡問我這些。”
佟凱:“……”
天和:“?”
佟凱:“你能別這麼聰明嗎?”
天和攤手,答道:“我就好奇問問。”
佟凱看着天和,尋思片刻,臉突然紅了,側頭看看周圍。
“沒有竊聽器,”天和果斷道,“佟總,您就招了吧。”
佟凱忙道:“沒有上牀,不過真的就差一點了。”
佟凱穿着白襯衣,鬆了鬆領帶,一手擱在椅背上,避開天和的目光,有點不好意思,最後說:“我想和他試試,年下就年下了,老子上輩子欠他的。”
兩個小時前,火鍋店。
江家做酒店起家,最反對的就是江子蹇在外頭吃飯,畢竟餐飲行業瞭解不少內幕,覺得在外用餐相當不乾淨。這也令江子蹇總是饞各種地溝油、路邊燒烤,但凡有機會,就要抽空去體驗一下。與佟凱裝窮……裝無產階級的那段時間裡,江子蹇報復性地把家裡不讓吃的東西幾乎吃了個遍。
江潮生千叮萬囑佟凱,生怕江子蹇在外吃了不該吃的,彷彿分分鐘一沒看見這傢伙,江子蹇就要興高采烈地跑去吃屎,佟凱也是實在沒辦法。
“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佟凱快被江子蹇折騰得沒脾氣了。
江子蹇說:“還行,比想象中的好玩。”
佟凱:“那是因爲沒人敢來惹你,別家前臺一進門就要被領導訓,這個不行那個不對。”
江子蹇給佟凱燙了吃的,夾到他碗裡,佟凱一邊教訓江子蹇,一邊吃了,江子蹇又給他燙吃的,佟凱暫停,吃完以後又繼續訓。
江子蹇:“對對,你說得太對了。”說着插上吸管,給佟凱喂飲料。
“你說說你,”佟凱說,“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學個哲學,什麼都不會,家裡就你一個獨生子,你知道大家爲什麼都讓着你麼?”
江子蹇笑着說:“因爲你是我男朋友。”
佟凱:“……”
佟凱被打敗了,本想說“因爲你家投了公司錢”,但想想算了,江家那羣董事全是虎狼,真不知道這隻小羊羔太子爺,進了公司能活幾天。
江子蹇攪了幾下料碟裡的蘸料,佟凱便看着,說:“這些混在一起能吃嗎?”
江子蹇卻是給佟凱調的,說:“你嚐嚐?”
佟凱嚐了下心想還挺好吃的。
江子蹇說:“想給你買點東西,可是你什麼都不缺,也挺難的。”
佟凱:“別鬧了,你就像個小孩兒。”
江子蹇說:“挺懷念咱們剛認識的時候。”
佟凱崩潰了,心想老子纔不懷念,都快被聞天和整死了,還不是你害的!
江子蹇又拿出一個手鍊,說:“我重新給做的,你試試?”
佟凱也沒給江子蹇做這個,看那手鍊,編得相當笨拙,顯然是江子蹇現學現做的,上面還有個轉運珠。江子蹇又給佟凱看他們曾經買的東西,說:“後來,我都去撿回來了。”
佟凱:“……”
佟凱伸出手,讓江子蹇繫上紅繩。
“扔了吧。”佟凱說,“那堆東西,留着做什麼?太尷尬了。”
江子蹇笑了笑,沒說話。
佟凱忽然臉紅了,兩人吃了會兒火鍋,江子蹇又說:“其實你說得對,我回去反省了下,我的態度不對。”
佟凱莫名其妙道:“什麼態度?”
江子蹇說:“不該談這麼多任戀愛,應該把最好的一次,留下來給你。”
佟凱:“……”
佟凱竟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半晌後懷疑地說:“那你準備好了麼?”
江子蹇認真地說:“準備好了,我當零吧。”
佟凱:“!!!!”
佟凱剎那就傻了,沒想到江子蹇居然就認了!
江子蹇很不好意思,說:“不過……你得……稍微輕一點……我也沒當過,因爲……”
佟凱沉默片刻,江子蹇有點緊張,偷看佟凱的臉色,佟凱鼻子居然有點酸,他側過頭去,江子蹇尋思,而後道:“寶貝?你沒事吧?”
佟凱轉頭,直視江子蹇,眼睛有點發紅,嚴肅地看着他。
佟凱:“算了,我當吧,痛就痛一回。”
江子蹇:“……”
佟凱用盡一生的力氣,說:“我也想開了,你真的太可愛了。”
江子蹇:“可是也不止一回啊,好歹每天也要兩三次吧?還是我當零吧。”
佟凱:“這……這麼多?正常人都是這樣的嗎?”
江子蹇:“對啊。”
佟凱咬牙:“算……算了,我當零吧。”
江子蹇:“不,我當零吧,長期這樣下去,你就會不愛我了。”
佟凱:“還是我來吧。”
江子蹇:“我當零。”
佟凱:“我當!死就死了!”
江子蹇:“好!那就你當吧!走,咱們晚上去你家還是去我家?”
佟凱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慘叫道:“又是聞天和教你的?我和他沒完!”
江子蹇:“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天和誠懇地說:“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我有時在想,真的只是因爲誰掌握主動這個原因嗎?我覺得其實不是。相愛的兩人啊,爲了對方去死都是可以的。但是當零呢?絕對不行。”
“別說了!”佟凱炸了。
相對沉默片刻。
佟凱坦然道:“你說得對,我只是有點……不確定。不確定什麼呢?不確定是不是要與他在一起,不確定自己的心意,不過我確定我愛他。”
天和:“繼續說這個問題,因爲你是個處男嗎?”
佟凱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天和:“透過現象看本質嘛,處男第一次確定關係並……那個啥,都會有點抗拒。”
佟凱咳了聲,正色道:“你一定會保密的,對不對?然後我們吃完飯,子蹇他說,吃了火鍋再那個,會讓我覺得不舒服,改天吧,於是我送他回家,在路上兜了幾圈,忽然想找個人聊聊,就過來了。”
天和心想今晚江子蹇本來鐵定想和你那個,結果你居然衣冠楚楚地來了公司,除了吃火鍋再沒有別的可能。
“所以我想問你,”佟凱認真地說,“他到底有幾個前任?”
天和:“這可能要用超級計算機算一下……你稍等,我這就登錄加拿大服務器。”
佟凱:“……”
“還要朝你確認,”佟凱認真地說,“他有沒有什麼爲他自殺的白蓮花啊,或者偷了他的精子,什麼時候給我帶個小孩過來,我可就……”
天和:“這我可不能保證,如果有的話呢?”
佟凱忽然又沉默了。
天和想了想,說:“以我對他的瞭解,也不知道他會愛你多久,也許一週?三個月?半年?或者一輩子?”
佟凱注視天和雙眼,天和攤手,認真地說:“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天和知道佟凱平時裝得大大咧咧,實際上是個非常謹慎的人,或因當律師而謹慎,或因生性謹慎而選擇成爲律師,在這段感情關係裡,他所想的一定比江子蹇更多,只是天和平時都不來戳破兩人的關係。
佟凱沒說話,笑了起來。
天和:“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的是,當初你和關越是怎麼認識的?”
佟凱有點意外,說:“你終於問了。”
天和道:“不,我半點不懷疑你倆的關係,只是隨口一問。”
佟凱:“這是對我質疑你大哥身份的某種報復麼?”
天和:“你想太多了,我還不至於無聊到來懷疑自己人。”
佟凱想了想,說:“是在一個拍賣會上認識的。那年他應該剛回國吧?”
那年關越剛從康斯坦利跳到青松,回中國着手組建團隊,有三個月的預備與信息調集期,需要重新融入國內投資界的環境。佟凱則在諾林做了有一段時間了,在某個慈善拍賣晚宴上,他看見了關越。
當時關越只是一個人坐着,在角落裡喝酒,沒有帶助理,拍賣時也是親自舉牌。佟凱看上了一套維多利亞時期的琺琅茶具,關越卻一直與他競價,最後佟凱不想搶了,讓了給他。根據他對關越的觀察,明顯他不會買這種風格的東西。
“……那種感覺,就是他也許有一個前任,”佟凱朝天和說,“這種審美風格是他前任喜歡的。”
天和:“爲什麼不是買給太太的呢?”
佟凱說:“這樣的男人,有太太的話,太太會讓他一個人出門來出席拍賣會嗎?放心嗎?恕我直言,我覺得他就是那種,會把茶具拍回家,然後沉默地拿出一個榔頭,挨個敲碎了玩的變態。”
天和說:“那倒不至於,他應該把茶碟買回去,給小一裝吃的吧。”
佟凱:“對,拿來養烏龜用。”
於是佟凱過去,與關越喝了杯酒,兩人全程沒有說過話,散會時,佟凱給了他一張名片,關越隨手接了。而後佟凱在雜誌上看見他的專訪,才知道他就是青松的新任掌門人。後來諾林接了一個委託,恰好青松先前投的一家公司要打官司,下來佟凱給關越打了個電話,一來二去的,兩人就認識了。
某天關越主動找佟凱,想把烏龜寄養在他家,這樣至少鱷龜吃的肉來源乾淨放心,不怕吃到不該吃的。佟凱有時則沒事幹約關越喝酒,居然神奇地約出來了。
再接着,關越有些法律問題會諮詢佟凱,最後兩人合夥,成功地推動了青松的改組。
“你們的靈魂裡有相似的地方。”天和笑道,“喜歡那些你們沒有的,這是一種‘致命的’吸引,於是子蹇性格里那些吸引你的地方,也恰好是你所害怕的東西。你害怕一個浪子隨時會扔下你並遠走天涯,又不可自拔地愛上了這個浪子。我打賭如果他不是這樣,你很快就會不愛他,早就從這段感情裡抽身了。”
關越開完會下樓,發現佟凱還在,有點疑惑。
佟凱沒有搭理關越,只是安靜地看着天和。關越禮貌地看着佟凱,擡手把表朝他晃了下,意思是已經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要把老婆領回去了。
天和關了燈,佟凱獨自一人,在深夜的公司裡安靜坐着。
家裡,天和洗過澡,穿着睡衣,坐在牀上,看着電腦,對面牆上則是大投影——江子蹇在臥室,穿着睡衣玩一個騎馬機,一邊被顛來顛去,一邊與天和聊天。
“聽說你們開始搶着當零了,”天和說,“需要送你們什麼必需品嗎?”
“我就知道他會客氣一下的!”江子蹇說,“這叫以退爲進!懂嗎?”
天和說:“佟凱是真心喜歡你,你總是暗算他,就不覺得愧疚嗎?”
江子蹇調整了下睡褲,答道:“我得先教會他怎麼攻我吧,關越平時被你暗算得還少啦?”
關越洗過澡出來,站着看兩人視頻。
“老闆好!”江子蹇騎着馬,在虛擬屏幕前橫衝直撞,朝關越敬了個禮。
關越:“接下來要直播睡覺了?”
江子蹇說:“睡覺前不先做點什麼嗎?需要給你們遠程視頻指導一下嗎?我的技術是有金牌認證的,有口皆碑呢。”
關越:“……”
關越把視頻關了,音頻卻開着,天和忽然聽見江子蹇那邊門鈴聲響,小周在外頭說:“子蹇,佟凱來了。”
天和頓時扔了電腦,看關越,關越本來要關音頻的,卻停下了動作。
開門聲響,佟凱進了房間。
江子蹇:“你怎麼……”
佟凱:“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想你了。”
天和與關越同時躺上牀,關越想把視頻再打開,卻被天和阻止了,一開視頻,那邊佟凱就會馬上發現。
江子蹇:“今晚在這兒睡?洗個澡去。”
佟凱沒說話,天和依舊做他的木馬,這個木馬的架構相當複雜,最後還要掛進普羅的一段自執行程序裡,但這種惡作劇式的小東西,讓天和很有動力。
關越則躺在牀上看一本書,兩人都沒有說話。到天和已經快忘了江子蹇那邊的事情時,江子蹇突然說了句:“你的胸練得還不錯。”
“天生的。”佟凱說。
“要練成可以擠奶那種嗎。”江子蹇說,“我自己的胸不大,不過可以幫你指導下。”
佟凱:“算了,你還是指導關越去吧,我看他平時那麼喜歡喝阿薩姆奶茶,可以自己擠奶自己喝,奶源也很放心。”
天和:“……”
關越:“……”
天和轉頭看關越睡衣裡的鎖骨輪廓,關越的胸肌很少練,腹肌倒是很整齊,關越頓時就想罵人,最後想想,只得伸手去關音頻。
江子蹇:“怎麼突然想我了?”
“回家前找小裁縫聊了幾句,”佟凱說,“他說你其實很期待被我疼愛,他很瞭解你吧?”
關越伸手的動作停住了,天和抹了把臉,江子蹇答道:“那是他自己很期待被關越疼愛,所以就這麼理解我的,其實真的不是。”
天和:“……”
關越忍着笑,天和馬上去關音頻,卻被關越按住。
“關越的技術不行,”佟凱說,“空有一根大法棍,你要試試看我的嗎?”
關越:“……”
天和已經笑瘋了,關越要關掉音頻,卻輪到天和把他的手拉回來。
那邊江子蹇沒說話,幾秒後,輕微的呼吸聲響起,似乎是江子蹇主動起來,佟凱反倒先被按在牀上吻住了。
關越一手摟着天和,親了親他,天和聽見江子蹇與佟凱在接吻,在這個春夜裡,不可遏制的情思頓時涌動起來,去按音頻鍵。
“怎麼樣?”江子蹇吻了一會兒佟凱,佟凱穿着浴袍,敞着胸膛,躺在牀上,江子蹇則一身睡衣,兩人眼睜睜地看着彼此。
佟凱:“還行吧。”
江子蹇:“這話怎麼像天和說的。”
佟凱:“你還吻過他?”
江子蹇:“我說像他的口頭禪。”
佟凱:“我現在有點懷疑,你倆又合謀給我下套了吧?”
“前臺、副總,”擴音器裡傳來天和的聲音,“你們明天自己拿個紙箱,把東西收拾好,不要來上班了,我們全都聽見了。”
佟凱:“!!!”
江子蹇這纔想起音頻忘關了。
江子蹇:“……”
天和把音頻關了,被關越抱到懷裡按着開始親吻。
翌日,公司裡。
“咳!”
天和看了眼佟凱脖側的吻痕,佟凱便不自然地拉起襯衣領子,象徵性地擋了下。
江子蹇到二樓來給花澆水,一邊澆一邊好奇地看關越臉色,關越也拉了下襯衣領子,欲蓋彌彰地把脖頸的吻痕擋了下。
“我不會被穿小鞋吧?”江子蹇朝正在做木馬的天和說。
天和的辦公位上,聞天衡還坐着在看軟件,天和便暫時搬到關越手邊的沙發上。
天和:“你別把花澆死了就不會。”
江子蹇準備開始澆關越左手邊的花,但離得有點遠了,於是找了個方便有利的位置坐下,把手伸過去。
關越:“……”
關越正在回郵件,只得騰開一隻手,孰料江子蹇開始坐着澆水,坐下以後就不走了。
“你猜我們昨天晚上後來怎麼樣了?”江子蹇又朝天和說。
關越:“………………”
天和:“哦?怎麼樣了?第一次還順利嗎?”
關越:“前臺,麻煩你起來一下。”
江子蹇:“讓我再坐會兒。天和,你怎麼知道是第一次?”
天和:“我猜的,你確定要當着總經理的面討論這個嗎?”
江子蹇:“他應該很想聽八卦,捨不得把我趕走。”
關越:“你不用走,但是必須給我起來。”
江子蹇:“我把話說完我就走了。”
天和:“我授權你坐着說,我猜你讓他先攻的你,然後他身爲處男,很快就繳械了,對嗎?”
江子蹇:“你怎麼知道的?哦……我懂,關總也有曾經的青澀的第一次……”
關越:“再不起來我就炒你魷魚了。”
江子蹇:“你炒不了我魷魚,我的合同是不能被炒魷魚的……士可殺不可fire。你再猜猜?”
天和:“他攻了你三分鐘,接着被你攻了三個小時,這還用得着問?”
江子蹇:“哈哈哈你太聰明瞭!你怎麼什麼都能猜到?反正我可是什麼也沒說。”
天和:“顯而易見,有什麼評價?”
江子蹇認真而嚴肅地說:“他是個聰明的男人,也許距離關越的聰明程度只有不到一釐米?”
關越:“?”
天和朝關越解釋道:“他的意思是因爲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所以下面越大就越聰明。”
關越:“……”
江子蹇:“可惜,技術不行,硬件設備卻可以和我分庭抗禮,有尺子嗎?大概就這麼大,雖然不知道關越的尺寸,不過我們可以現場確認一下……”
天和:“停。”
江子蹇:“天和,那三分鐘,真是我這一輩子,最長的三分鐘,我現在甚至不敢去回憶發生了什麼事。”
普羅:“你已經在回憶了,還顯得津津有味呢。”
江子蹇&天和:“普羅!不要插嘴!”
天和:“所以佟凱一定也不願意回憶接下來的三小時發生了什麼。”
江子蹇:“我覺得其實我沒有發揮好,差一點就可以讓他在自然狀態中,於不用手控制的情況下,盡情地釋出……”
天和:“快來個人打斷一下他!”
普羅:“根據美國最先的科研成果指出,在性生活過程裡,只要節奏得當,通過一定頻率來刺激前列腺,會引發交感神經興奮,導致自然流出……”
關越:“閉嘴!”
江子蹇:“天和,你是那種敏感體質嗎?你成功地被關越不用手就……”
天和與關越對視一眼,天和說:“還行吧,不是每一次,但是最近這個情況正在增加。”
江子蹇:“啊,關越,你在想什麼?我感覺到你好像沉浸在回憶裡了!”
關越:“說完了?可以起來了嗎?”
江子蹇:“我在這裡坐一下怎麼了?關總,這個公司上到總經理,下到前臺,大家都是人,是人就是平等的。”
關越:“不要坐在我大腿上!和平等不平等沒有關係!”
江子蹇坐在關越懷裡,關越回郵件回一半,完全沒法碰桌子,兩手只得稍稍擡起來,否則無論做什麼動作,都像在抱江子蹇。
江子蹇心情很好,吹了聲口哨,起身拿着澆花壺,走了。
關越又開始回郵件,天和的目光則始終沒有離開屏幕。
“木馬進度還有多少?”關越問。
“快了,”天和說,“再一小時。”
關越看了眼對面,把一份郵件抄送給佟凱,看見江子蹇在對面辦公室裡,坐在佟凱大腿上澆花,佟凱便一手摟着他,一邊認真地回關越發來的郵件。
關越忍不住拿手機拍了張照,發到佟凱手機上,提醒佟凱注意一下公司形象,不要讓前臺坐在大腿上辦公。
佟凱也發回來一張照,十分鐘前拍的,也是江子蹇坐在關越的大腿上。
關越:“……”
關越把事情全部處理完,靠在轉椅上,注視天和全神貫注地編程。
“我第一次被你弄得都痛死了。”天和忽然說。
關越:“當時你不是一直說不痛麼?”
天和想了想,沒說話,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關越說:“那讓你報復一下?”
天和:“好,那我先記着。”旋即想想關越這麼man,哪天要是被自己用領帶綁着手腕反攻的場面,一定非常刺激。
關越:“等你教我。”
天和:“我的技術鐵定比佟凱還爛哇哈哈哈——做完了!成功了!完工了!”
天和寫完了他的木馬,在他的人生中添加了輝煌的一筆,將電腦拋了起來。關越相當淡定,每次在倫敦搞定作業時天和都是這個反應,便起身過去,天和卻一把揪住關越的領子,把他悍然推到沙發上,騎到他的腰間,低頭狠狠地吻住了他。
“做完了!”天和把關越狠狠揉了一番,弄得關越的襯衣與頭髮凌亂,並在他臉上猛親幾下,又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要出去找人折騰,卻被關越攔腰一抱,將他拖了回來,按在沙發上。
天和馬上從勝利的喜悅中回過神來,說:“不不,這是公司,早上才做過……唔。”
關越不住喘息,吻住天和的脣,一手扯開他的襯衣,撫摸天和的背脊,天和頓時安靜下來,不由自主地摟住關越脖頸。
樓下,吳舜見江子蹇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快遞正等着,吳舜便坐到前臺,幫忙簽收快遞。
“子蹇呢?怎麼又不在?”吳舜看了眼前臺堆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江子蹇的黑卡掉在地上,一堆寶格麗的回形針一個接一個別在一起,連了近一米長繞在蒂芙尼的筆筒上,LV的尺子貼着一張A4紙,畫了些亂七八糟的花紋,啃了兩口的一大塊金箔巧克力扔在一旁。
看來上班確實很無聊。
吳舜替江子蹇把東西收好,稍微整理了下前臺桌面,掰了塊巧克力吃,把剩下的包起來。
門鈴又響了,公司來了三個人。
“找關越,”年輕人進來就說,“人呢?叫他出來聊聊?”
吳舜道:“請問有預約嗎?”說着看了眼Andy背後的兩個人,以及外頭遠處停車場的那輛蘭博基尼。
“沒有。”年輕人說,“你就說Andy來了,他知道我是誰。”
“稍等。”吳舜道,繼而朝跟着Andy的人笑了笑,其中有一人他認識,是某家機構的副總。
Andy不耐煩地等着,身後兩人的臉色卻有點不好了。
吳舜拉開抽屜,說:“喝點什麼?水可以嗎?”接着去接了三杯水遞給他們。
吳舜笑道:“你們三個人,開一輛蘭博基尼過來,不覺得擠嗎?”
那名認識吳舜的副總忙道:“我剛好就在這附近。”
吳舜點點頭,笑道:“開個玩笑。”
三人站在門口,開始低聲商量,副總朝Andy說:“Andy總,要麼我看咱們還是改天再來吧。”
Andy打量公司,嗤之以鼻,說:“你自己看,他能招到幾個人?歪瓜裂棗,太可憐了!”
另一個機構負責人小聲說:“不不,我覺得,暫時還沒有與他起直接衝突的必要。”
Andy詭異地打量兩人,副總低聲說:“裡頭坐着什麼人我是不太清楚,但Andy總,這真的不是歪瓜裂棗。”
Andy:“?”
“他們家的前臺,是發改委的處長。”副總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