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徐進並不是個非常嚴謹的人,特別是在穿衣打扮上,其實多數的單身男人都是如此。他所有的衣服加起來也不過三套,其中最上檔次的便是那身軍裝,顯然那不可能成爲參加葉風婚禮時的禮服。故而在婚期前一日,他特意抽出時間進到了久違的商場,選購了一身價格不菲的行頭,也算對得起兄弟了。
可是剛剛購得的高檔行頭現今卻被扔在牀頭,並沒有派上用場。
在這間單身公寓中,徐進做着與往常時候相同的事情。只是相較而言,不如平常那樣聚精會神,甚至連最爲得意的煎蛋都搞焦了。算起來,葉風以及冷月都曾是他的手下,除卻工作上的接觸,個人感情亦是不淺。他從內心中就期待着這兩人的結合,很少有人知道,冷月七年前的巨大轉變全因他的一番勸說。
就在他認爲一切水到渠成時,意外降臨。
從得知消息到現在已有六七個小時,這段時間他沒有接到任何來自首都軍區的命令。換言之,葉成籌沒有將尋找任務分配到國安系統,想來首都軍區情報部門的後輩們現在正在奔波忙碌,搜尋冷月這種人的行蹤對於任何組織或個人來說,都是巨大的難題。
正在思忖着自己也該參與其中時,敲門聲砰砰響起。身爲情報人員,徐進在很多時候都是生活於封閉環境中。朋友更是沒有多少,而其中知道他現今處所地不過區區幾人,腦中稍一過濾。便猜到了來者何人。
果然,透過保險門便看到了葉風那張略顯憔悴的臉龐,單從其表情便可判斷出其精神狀態並不是很好。
“進來吧!”徐進稍微停頓了一下,輕聲嘆了口氣,將門打開道。xx不用說,也知道葉風來到自己這裡是爲了什麼事,婚禮在即,新娘落跑。即便是再堅強的男人也有些承受不住,至少心情會受到很大影響。
葉風輕輕點了點頭,沒有答話,徑自進入房間,緩緩坐到了凌亂擱放着衣服地沙發上,根本沒有管屁股下還有一件外套以及外套包裹着的內衣。
“還沒有消息?”徐進將一杯白水遞到葉風面前,輕聲問道。
“沒有!”葉風雖然接過就水杯,卻沒有動上一口,而是隨手放在了身前的茶几上。他腦中仍然迴盪着半小時之前祖父葉成籌的一番訴說。一向認爲背景單純的冷月竟然有着那樣的父親母親。其實,根據最簡單的遺傳道理。他也該多少有些警覺,天賦這東西着實和基因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冷月對鮮血地敏感和自己一樣,完全得益於上一輩人,只不過她的是母親,自己的是父親罷了。
作爲一個感情經歷及其簡單的老男人,徐進在有些問題上的處理手段並不見得就比十幾歲的半大小子高明,現在的他就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葉風。熟練的從口袋中掏出煙盒,用僅有的一隻手輕輕一彈一抽,便完成了取煙過程。這樣的速度對很多四肢健全地人來說都很難做到的。
隨手將香菸拋給了葉風,自己又取了一根。雙雙點上後,吐了口煙氣問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到現在,徐進還沒有成功假設出冷月出走的原因。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應該是葉風的關係。當然這也是受到某些影視劇的影響,逃婚情節的出現往往是由於出現了第三者甚至第四者。=
可惜他猜錯了,這次的情況並不是影視劇描寫的那樣。
“二哥,您能幫我一個忙嗎?”葉風是第一次對徐進用“您”這種敬詞,往常兩人相處玩笑居多,即便公事也從沒有繃着臉說話。
忽然改變的稱謂讓徐進微微一愣,他意識到葉風接下來所說地話應該會非常重要。沉默片刻後,道:“你說。”
在這個社會下。很多關係已不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朋友。義氣,這些詞彙似乎也在與真實情況漸行漸遠。某些原本道德層面上稱之爲義務或責任的東西卻可能成爲現今極力稱頌的感人典型,比如捐腎給自己地親生母親。可是即便如此,同生共死的戰友情卻依然存在,像葉風與徐進這種一起在死亡邊緣並肩而行的人來說,互相幫助前根本不需任何的遲疑或是詢問。
“我需要二十年前一個人的資料或者說是一件事的詳細資料,在國安部情報處內應該會有存檔。”葉風狠力深吸了一口煙,沉聲道。
“姓名?”
“辛志。”
“好!”徐進表情如故。好像這個名字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的確,相較於其年齡以及進入國安系統的時間來說,二十年實在有些遙遠,那時地人或事本不該是他應該熟悉地,可是這本不該他他熟悉的東西卻是他曾經確實關注地。
就像時下流行的諜戰劇中男主角所說的,作爲一名情報人員最需要的便是好奇心,而在有這種好奇心的同時還必須要隱藏好這種好奇心。(大意是這樣吧,沒時間重新再找那一集了,推薦一下,《潛伏》很不錯,個人非常喜歡,特別是男女主角。)冷月進入國安系統完全是由葉成籌一手安排,雖然讓人看起來是自然而然,可作爲當時的直接接手人,細心的徐進還是看出一絲端倪,好奇心促使他揹着所有人去調查這個並不太符合國安招人原則的女孩背景,在所有矛頭都指向一個叫“辛志”的人身上時,他意識到這不應該是他該過問的,遂停止了一切動作。而那個名字卻深深的烙於心上。他甚至清楚的記得關於那個人以及的那件事的檔案存放於哪裡,因爲某些高層的干預,那些檔案並沒有歸入正規的保存渠道,現在就在了情報處的某個角落。
如今葉風準確無誤的提出了這個名字,讓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冷月相對模糊的身世。
“二哥,這個人的檔案屬於絕密,可能……”葉風咬咬牙,低着頭提醒道。
“放心吧,我會搞到,不會出事的。”當時正是檔案袋上的絕密二字讓徐進清醒過來,讓他放棄查看裡面的內容。沒想到冥冥之中卻已註定,那份檔案不可能和他擦肩而過。雖然清楚,這可能會觸犯紀律。可是葉風眼中流露出的迫切之色讓他無法拒絕更不想拒絕,不難想象,這份檔案對葉風異常重要,更和冷月的失蹤脫不了干係。
“今天我特地請假參加你和冷月的婚禮。”穿戴整齊準備好出門的徐進一腳邁出門檻,卻陡然停住,回頭瞥了一眼不遠處那套嶄新的禮服,道:“我很希望那套衣服能儘快用上,一會見,你要的東西我會很快弄到。”“謝謝……”在那道身影被門擋住後,葉風才若有若無的吐出這兩個字。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說的。祖父所提供的情況對他來說遠遠不夠,老人雖然口口聲聲地說着自己有權知道一切,卻很明顯的隱瞞了許多具體細節,但他卻想知道全部……
雖然葉風已然離開這間房子,但何惜鳳並沒有離去,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特別是何惜鳳這種敏感而聰穎的女人,潛意識告訴她要在這裡呆下去,直到葉風留下的氣息完全消散,因爲有可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她不會再聞到或是感覺到這種氣息。
目光旋轉,仔細觀察着這所房子中的一切。這裡的擺設無一不透着溫馨,就和自己的好友陸子紅當初的愛巢一般。當初那個女人邀請自己參觀婚房時,她心底是有種嫉妒的,這來自於女人的本能。可是這種嫉妒的感覺還未冷卻下來,陸子紅的愛人便意外去世。
與那次一樣,何惜鳳在第一次進到這裡時,同樣也有一種嫉妒,而且比在陸子紅居所那次更爲強烈,而事情似乎也在朝着相同的方向發展。這是她的心中忽而燃起一絲負罪感,不由自主的將兩次意外都聯繫到自己不爲人知,存於心底的那種嫉妒上。甚至開始懷疑詛咒是不是應該真的可以應驗,或者自己有着可能讓希望成真的能力。
就在她閉緊雙眼,對自己進行嚴厲訊問時,砰砰地敲門聲驟然響起,急促而有力。更像是在某種鈍器砸門。
這讓身處緊張氣氛的何惜鳳猛地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似的從沙發上蹦起,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門前,飛快的打開了那扇阻隔內外的屏障。
然而,對面站得並不是期待中的男人,而是個熟悉的女人……連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