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代將軍並沒有經歷過六七十年前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但是戰爭對於他們來說,亦不算陌生。這些年來,雖然華夏一直是以和平發展爲主,但局部邊境戰爭亦是經歷了不少,離現在最近也最著名的便是三十年的對Y自衛反擊戰,葉成籌、鍾增合、李雲飛分別以主力軍軍長身份參與其中,由此,纔有了華夏三虎將一說。
而今,這三人都已爬到了權力的頂端,而葉成籌與鍾增合作爲大軍區司令政委,在某些事務上更是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多年的軍人生涯讓兩位老人同樣硬朗,搭檔至今,已經有了良好的默契,閒來下棋成了他們的首選。
只是今天,葉成籌少了往日的凌厲拼殺之勢,很少主動出擊,甚至每一步都要思考上很大功夫,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坐於對面專心於棋局的鐘增合當然知道老夥計是怎麼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孫子三兩天不見還是想得慌,何況已經有三四年沒有見過葉風的葉成籌。似乎老人總喜歡疼愛隔輩的,對孫子孫女往往比兒子女兒更好。他看着葉家兩代小子長起來,自是明白葉成籌對兒子和孫子的不同之處。
毫無疑問,對面這位老搭檔算是嚴父,他對葉存志只能是用非打即罵來形容,但是對唯一的孫子卻鮮有繃起臉的時候。但是慈愛也是有一定範疇的,最讓鍾增合不解也是佩服的便是葉成籌把唯一的孫子送到了那支特殊部隊。那樣瘋狂的做法,他是永遠無法想到和辦到地,他寧願孫子鍾新民像現在這樣渾渾噩噩混日子,也不想讓其做隨時都是丟掉性命地危險工作。
“將軍!”兩人對弈。鍾增合少有獲勝的機會。而今天終於得了對方心緒不寧地空當,這步棋不算很妙。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葉成籌沒有看出來後招。
先前下棋,葉成籌次次都是爭勝心切,全是性格使然。今天輸棋卻出奇的沒有叫囂着再下上一局,而是把手邊的幾塊棋子往內一推,嘆息道:“不下了,不下了。今天就讓你囂張一次吧!”
“等着急了?”鍾增合輕輕笑了笑,雖已有七十幾歲的年紀。可聲音卻並沒顯出蒼老,“放心吧,新民已經去接葉風了,再有。你後來又派小張去了。估計馬上就會回來了。”
“正是因爲有你家小三兒,我才擔心葉風能不能回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孫子的作風,說不清現在已經我孫子拉到什麼夜總會之類烏煙瘴氣的地方。”葉成籌撇了撇嘴,沒好氣道。如果不是鍾老頭那個孫子嘴上功夫不錯。會拍馬屁地話。他真有心不讓其進門,他最常用來挖苦鍾增合的話柄便是他那個不務正業的孫子。
說到此話題。鍾增合一時啞口無言。葉風這十年到底做了些什麼,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他最清楚。自己的孫子和人家孫子一比,簡直就是地下天上。憋了半天,才抖落出來一句,“你也不想想你孫子是什麼人,葉風要是能被小三兒給鼓弄走了,他也不會有今天地成績了。”
葉成籌滿意地點點頭,這種誇獎對他來說纔是一針強心劑。也許,是思孫心切,竟然沒有考慮到自己努力培養出來地人會有多麼強悍,諒一個三兒也不會把葉風教壞,就算沒有親自過問過,也知道孫子所從事的工作已經決定了他不會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想法。
人未到,聲音先到。
鍾新民洪亮的吼叫清晰地傳進客廳對坐地兩位老者耳中。葉成籌瞬間站起了身子,望向門地方向。
隨着那道最先進入的身影,西裝革履地青年躍然兩位老者眼中。
“兩位老爺子,我光榮完成了組織交代的任務,已經把我哥接回來的。”鍾新民竄到了屋子中央,隨手抄起個茶壺,自顧自地倒上水,邀功道。其實,根本就沒有口渴,只不過是做做賣力後的樣子。
鍾增合知道自己祖孫兩人不是今天的主角,拍了那小子的後背一下,讓其老實坐下。隨後便轉回身看時常以鐵血自稱的老頭今天會不會上演場悲情戲份。記憶中,葉
哭過一次,就是對Y自衛反擊戰凱旋歸來後,祭奠死時,他對敵人確能用冷酷無情來形容,但對手下的兵卻是恰恰相反,幾乎就是視爲親人子女。
葉風靜立門邊,三年還是四年,或者是更長時間,他又一次見到了這位叱詫縱橫的祖父,而且不會再像讓原來那位,只是一眼或者短短几小時後便要離開。不得不說,現在這種相聚不必分纔是真正的幸福。
“爺爺,我回來了。”僅六個字後,葉風便再也找不到可說的話。面對這樣一個真正的男人,他沒有權力去誇耀自己這些年所作出的一切,之所以有影風,之所以有冷組幾十年來少見的第一殺手,全因這位老人所賜。親情之外,葉風對爺爺更多的是一種崇敬與感激。
“過來,讓爺爺看看。”葉成籌今生之中有兩樣最滿意的作品,一個是葉存志,一個是便是葉風。古語有:富不過三代。但他不想讓後代享受自己的庇護,而一事無成,所以,纔會用上比較極端的做法,不顧妻子的反對,把這兩人先後送到血與火的戰場上磨礪,今天的結果只能用運氣太好來形容,在生存率不到一半的殘酷職業中,葉家人最終活了下來。
葉風彷彿又回來十幾年以前,像個小孩子似的馬上快步到了爺爺面前,扶老人一同坐下。比之幾年前,葉成籌表面上並沒有太大變化,因爲保養不錯的緣故,所以依舊紅光滿面,精氣神十足。
在葉成籌眼中,葉風亦是無有多少改變,二十歲的葉風與二十五歲的似乎不存在區別。某些特殊的經歷總會在臉上表現出來,葉風十七歲時似乎就是這種模樣,當時其眼神中的滄桑感已經讓他深深明白了少年老成的含義。
足足對視了五分鐘,葉成籌才緩緩開口,“葉風啊,這次你在首都呆多長時間,你奶奶可是經常唸叨你。”事實是,他把事情都推倒了老婆子身上,其實每天睡覺前吃飯中,唸叨孫子最多的還是自己,只是作爲一個男人,一個被評價爲冷血將軍的鐵漢不喜歡把感情表達出來。葉風歸國的消息,他早就知道,前幾天經過一系列的思想鬥爭,已經決定發下工作去T市看孫子,沒想到行/|動工作,即將來華夏的消息,於是乎,取消了最先的計劃,足足盼了一週的時間,方纔把葉風盼到。
說起奶奶,葉風不由掃視下屋子,有些好奇道:“奶奶沒有在家嗎?”與自己的母親孫詩嵐不同,奶奶是個標準的家庭主婦,延續了老一代夫妻的傳統,男主外,女主內。
所以,她大部分時間還是耗在家裡。
“哦,她知道你今天要來,所以出去買東西了,今天要親自下廚。”隨着年齡的增長,家務事都已經由保姆來做,即便身體硬朗,也很少下廚做飯,這次孫子回來,當然要破例一次,而吃了幾十年老伴所做的飯菜,葉成籌亦是沾了孫子的光,事隔幾年之後,可以在次品嚐老伴的手藝。
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充滿傷感氣氛,葉家這兩個男人畢竟都不是什麼多愁善感之人,況且整個屋子裡也沒個女人。所以不大功夫便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鍾家祖孫亦是加入進來。
“哥,你這次回來首都就不走了吧?”三兒幾次插不上話,最後明智地選了個另外兩個老頭都關心的問題。
“這還說不準,至少會呆一段時間,直到接手的俱樂部穩定下來。”葉風微笑着回答道。心中卻在盤算着,正常來說,聽雨閣要有起色,怎麼也要幾個月的時間,自己應該會一直呆在這裡。不過隱約中,還是覺得R國的事情可能需要自己出手,不太可能一直呆在這裡,而香榭軒副總的工作也有可能中斷。只是,這些事情鍾新民是不能知道的。
作爲首都軍區司令同時是冷組的主要負責人之一,葉成籌何嘗不知道不久之後就可能有大的行動,作爲現在最強勢的所在,自己這個孫子毫無疑問會被派出去。當然,事情還受其他因素影響。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紫川失利後有任何反撲跡象,而這種暴風雨的突然平靜顯然不是不太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