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葉風一席話觸動了何惜鳳的隱傷。對於一個三十歲的女人,而且是很優秀的女人來說,沒有愛情的生活總是缺少了些許滋味,她一直渴望一份感情會適時的出現,然後牢牢抓住,可是上天並沒有賜予這種機會。
在商場上,何惜鳳是個主動出擊,窮追猛打之人,但在感情世界上,這個女人卻是矜持了很多,自始至終,她從來沒有真正坦露過心機,當然這也與她數年來都沒有一個讓她怦然心動的男人有關。
打量了葉風許久,眼神終是緩和下來,“葉風,你說的可能有一定的道理,然而我卻不完全同意。女人並不是男人的附屬,我們有權力去爭取,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就目前來看,香榭軒就是我的一切,僅此而已。”
葉風乾笑兩聲,意識到剛纔那番話有些輕浮直接了,忙轉移話題道:“其實,我也就是一說,鳳姐不必放在心上。如果真要我當副總的話。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雖然能力上有所不及,但也是會盡力而爲的,至於結果,我就沒有勇氣和能力做過多保證了。”
“有時候。我真地很好奇。”何惜鳳逐漸從黯然中恢復過來,凝視着重回座位的男人。靜靜道:“像你這種人怎麼會安心呆在香榭軒這種小地方,而且會從個小職員做起,難道就是爲了體味平常人一步步升遷地過程?我可不這樣的認爲。如果說你毫無企圖的話,打死我也不信,但若讓我找出那企圖,我又實在想不出你能從香榭軒得到什麼?”
“平淡的生活”葉風悠然嘆了口氣。並沒有絲毫演戲的成分,“一個人厭煩了或者是不得不告別原先地生活。就必然要發現感受進而融入一種新的生活,我就處在這中間時期,香榭軒地生活很適合我,每日按時上班,按時下班。偶爾像今日般加班,這是我懂事以來享受地最安定的一段日子,至少在這裡我不用考慮生死的問題。真的很幸福”
聚精會神傾聽着的何惜鳳忽然感覺那個男人好像蒼老了許多,更確切的說是面容氣質上多了幾分滄桑。這與年齡並無多大關係,只有歷經磨難之人,纔會是這樣,記憶中,哥哥如此,那個男人如此,再有便是葉風如此。
“你對幸福地定義還真是與衆不同呢!”何惜鳳似乎也是這種低沉的語氣感染,半晌無語。默默思考着是什麼樣地經歷纔會把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變成這樣。
葉風是有感而發,不多時便恢復正常,看着怔怔出神的女人,搖頭一笑道:“鳳姐,我過去的生活你很難猜出來的,還是不要浪費精力了。”
何惜鳳輕舒了口氣,拂着鬢角滑下地幾縷青絲,秀眉挑動,最終放棄了打探葉風身份的打算,如果他想說的話,不會等到現在。他會不遺餘力地幫助自己,幫助香榭軒,知道此一點便足矣,不必過問許多。
“出去轉一轉怎麼樣?”一杯茶盡,葉風提議道。今天勢必要陪這個女人度過了,以自己對她地瞭解,類似酒吧的地方恐怕不會引起何惜鳳,況且這種時候,她也不會去喝酒。倒不如出去散佈透氣,總比兩個人悶在辦公室裡相視無言好。
“好吧。”何惜鳳點點頭,經過一番談話之後,心中懸起的巨石彷彿也是落了地,原本的擔憂減弱了很多,這時,也是覺得這樣乾坐着有些無聊,不過深夜裡,與一個男人一同散佈還從來過,這種情侶約會是纔有的活動是她大學時期嚮往的,但卻從沒有實現過,蓋因,與一個本無感覺的男人散步,就像是對自己感情的褻瀆。
不過聽得了葉風的邀請,竟然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連自己都是奇怪,爲什麼會有這種情不自禁。是因爲那個男人身上時刻散發的熟識感覺,還是自己真得對他有了別樣的情感變化?何惜鳳迷惘。
十分鐘之後,香榭軒園中出現了兩道
行的身影。時至午夜,這裡已經無多行人,大部分有少數值班巡邏保安偶爾閃過。待看清那兩人的相貌後,識趣地溜開,當然也不是一無所得,明日閒聊時又多了條香榭軒內部八卦新聞。美女老總與公關部經理徹夜漫步,這副浪漫景象足以讓曾經污衊何惜鳳爲拉拉的人們閉上嘴巴。
掃視着周圍自己一手營建而起的建築,最初的矜持拘謹逐漸消失不見,何惜鳳頓是多了份自信與自豪,誇耀似的指着一棟並不顯然的閣樓道:“葉風,你知道嗎?這是我們香榭軒的第一棟建築,我親眼看着它在一片黃土上崛起,這座閣樓也見證了香榭軒近十年的發展,可惜,數月後,它就要被拆掉”
女人多有種懷舊的情緒,睹物思人是對她們最最貼切的形容,想到一路走來,歷盡艱難險阻,終於使得香榭軒在T市乃至整個華夏的商界有了一席之地,何惜鳳是由衷的自豪,同時臉上也是掛着一絲苦澀。
葉風何嘗不知道這座閣樓的意義,他對平日裡的工作不算盡心,可是這些最基本的東西卻是進入香榭軒第一天便被告知要牢記的。一個企業就像一支軍隊,有着自己的魂魄,就算換了幾代人,這種魂魄也不會改變,而維繫這種承接的便是建築之類的東西。
何惜鳳深諳其中的道理,任何進入香榭軒的新員工均會接受一番思想教育,當時的效果也許不大,但卻能使這些新人儘快地融入到特有的企業文化中。
“破而後立,你自己說過的。”葉風瞥視着旁邊女人,看出她神色中的惋惜,勸慰道:“也許再過十年,這裡所有的建築都會拆掉,換作更高級的大樓,餐廳,酒店,真到了那天,鳳姐恐怕會高興地合不攏嘴呢!”
“但願如此吧!”何惜鳳腦中構思着日後發展的宏偉藍圖,心情逐漸好轉,“與HND的合作是第一步,我希望在五成爲全華夏前十的私人會所。雖然理想大了點,但還是有實現可能的,真的很期待,全國各地區的人爲了香榭軒的名字而到T市,當然這似乎是有些空想的意味了。”
葉風淡淡一笑,對於俱樂部的發展速度,他並沒有直觀的印象,也看不出何惜鳳的想法是否高遠了些,不過要想全華夏的人慕名來到T市香榭軒,的確難度不小。
想要把一個企業發展到人所共知的程度並不是那麼簡單,葉風也是開始考慮怎樣才能幫上這個女人,盡到自己一份綿力。忽而腦中靈光一現,興奮道:“鳳姐,難道沒有想過給香榭軒開個分號,在另外一個城市中,發展起另外一個新的香榭軒?”
“哪有那麼容易,”何惜鳳嘆了口氣,停下腳步道:“你知道一個俱樂部的前期硬件投資需要多少錢嗎?以我們目前的財力來算,是無法弄個分部的,幾億,十幾億也許可以從各方面拆借來,但是一個俱樂部想要收回成本需要五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沒有哪家銀行或者公司會爲我們提供如此長時間的借貸”
企業的橫向發展早就在計劃中,可是最終因爲財力不足的問題擱淺,何惜鳳做出的決定便是全力發展T市香榭軒,求精而不求多,而今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聽得這種解釋,葉風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鳳姐,您難道忘記項軍免費移交給我們的聽雨閣了嗎?那裡可有現成的東西,而且地處首都,如果管理得當的話,甚至有可能超越我們T市的香榭軒,只需改個名字,招聘一班管理人才,對原先的管理層進行改組,分部自然就形成了。”
上次給項軍的答覆是考慮,並沒有確定收下聽雨閣。直到現在,何惜鳳還不太確信,項軍會把價值連城的一個俱樂部拱手送上。
眼角劃過絲疑慮,緩聲問道:“項軍真的會把聽雨閣送給我們嗎?”
“那個當然,”葉風回憶着那個很識時務的百億老總,點頭道:“有時候,好的人品是在逼迫下形成的,我相信項軍還沒有膽量拿整個西南集團作爲賭注,放棄聽雨閣是他的最終選擇,相信不會毀約。”
嘴上這樣說,心中卻是擺出另一條原因,一個正常人是不會把性命當成賭注的,特別是項軍這種很怕死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