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個頭,翟笑芳你看清楚,我離十二都差點!”沈棠面無表情,恨不得豬圈養的黑麪郎甩他臉上,或者給一人一豬調換個腦子,在她看來黑麪郎都比此時的翟樂聰明。
翟樂瞳孔微顫,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三分震驚、三分失望、三分譴責和一分心痛,彷彿看到一個絕世大渣男,還是爲了推卸責任不惜親口承認自己不行的大渣男。
他失望地道:“幼梨,你怎能如此?”
欺負他單純天真嗎?
他雖然醉心武學、兵法、學業、修煉,但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孩子,畢竟是大家族出身,某些東西就算沒親眼見過也親耳聽過。
例如,誰家郎君十二歲跟丫鬟有首尾,丫鬟想借肚子上位,結果被主母用雷霆手段收拾。
翟樂離這種人都是有多遠離多遠的。
傳聞總說丫鬟勾引,但這只是一家之言,真相如何誰知道?誰知道真是丫鬟故意勾引要上位,還是小色【魔】利用身份強逼丫鬟就範?一個丫鬟還能反抗主家郎君?
當家主母會不顧兒子名聲,說出真相?
自然是將一切錯處推到丫鬟身上。
翟樂萬萬沒想到,自己認定的摯友也會有如此行徑,實在是讓他太太太太太失望了!!!
沈棠見翟樂真的動了怒火,試圖給翟樂做個換腦袋手術的衝動越發濃烈,她深吸一口氣:“行,就算我能行,那你也不看看林風才幾歲?八歲,她才八歲!你腦子清醒點!”
翟樂的怒火被硬生生掐滅,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定格在滑稽的弧度:“……嘎?”
是啊,他還真忘了這點。
林小娘子還這麼小。
“那你們剛纔說的……說的那些是什麼?”
沈棠毫不客氣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所以說,聽牆腳要麼聽完要麼不聽,聽一半自己腦補一半,鬧出這麼大的烏龍何必呢?
沈棠感覺自己纔是最憋屈的——不僅要親口承認自己“不行”,還被迫多了“大渣男”標籤。
她道:“沒什麼。”
翟樂見她說話閃避,不由得露出懷疑的目光,追問:“當真沒什麼?真不是你撒謊?”
在這個鬼比人多的世道,多得是“鬼”披着“人”的皮,作惡的時候可不會看受害者幾歲。
八歲是很小,但某些變【態】就好這口。
沈棠:“……”
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被冤枉了,她三指向天,朗聲:“當真!我敢指天發誓,自己要是做了不當人的事情,我天打雷劈。”
翟樂將信將疑:“那你們剛剛……”
這時林風也反應過來,通過沈棠和翟樂的對話知道翟郎君似乎誤會了什麼,小臉急得微微發紅,支支吾吾解釋:“這、這是因爲奴家吃不慣山上的吃食,已經好一陣子沒……”
翟樂不解地看着又羞又窘的林風。
“林小娘子若有難處,可儘管說來!”
林風急得一跺腳,忍着鑽進地縫的衝動,飛快道:“女兒家的事情,郎君何必問這麼清楚。郎君便沒有爲出恭入敬愁過嗎?”
說罷,小步跑着逃離此處。
翟樂的表情恍若遭了雷劈,沈棠心下微訝,面上仍不動聲色,上前拍打他的肩膀。
“這、這這……”翟樂看看林風跑遠的方向,又看看沈棠,表情別提多無辜茫然,“這事兒?”
沈棠挑眉:“不然呢?”
“那說什麼‘奇怪東西進入’……”那話實在是太有歧義了,翟樂說到一半,脖頸臉蛋已經紅透,不止羞還有說不出的尷尬,“這說不通!”
沈棠哪裡知道“奇怪東西”是什麼,她都沒來得及問林風怎麼回事呢,便現編了一個。
她道:“應該是文氣吧,她是閨閣女子,沒有真正接觸過文氣故而會稱之‘奇怪東西’也不奇怪……那天她不是受了很大的驚嚇,我以爲文氣能鎮定精神,便給她輸入了點兒……”
沈棠這話也都是漏洞。
只是那天發生的細節太多,翟樂也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不知道,一時竟給沈棠矇混過去了。
他的注意力還有點兒迷惑。
“文氣會令人出恭不順嗎?”
他的確沒有爲這事兒發過愁。
沈棠表情無語,以手扶額,無奈道:“……咱們能跳過這個尷尬又帶着氣味的話題嗎?”
翟樂:“……”
得知此事是一場誤會,他也不好再追根究底了。畢竟出恭不順什麼的,成年人說起來都會覺得難以啓齒,更遑論是一個內宅女眷了。
沈棠又問:“你是來找我的?”
以翟樂的人品估計也幹不出故意聽牆腳的事兒,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來找人的。
只是很不湊巧,牆角只聽了一半。
林風那種描述方式,誰能不想歪?
話題跳過去,翟樂也長鬆了口氣。
他道:“褚先生喊你去東廚幫忙……”
有林家那筆錢財,寨子家底還算豐富,但隨着人口增多,開銷也會增大,例如共叔武帶的那幾十號人,飯量一日日增長,一天操練下來,一頓能就着青梅湯啃下四五個大餅。
在搞定那筆稅銀前,一切能省則省。
沈·食物供應商·棠:“……”
“共叔先生他們回來,還帶回來幾隻山雞野兔,看着還挺肥……”翟樂說着涎水分泌加快。
他也好久沒吃烤兔烤雞了。
沈棠喜形於色:“當真?咱們這就去!”
林風的事情只能晚些再談。
在衆人看來,她大概是第一個能儲存天地之氣的女性,以她現在的年紀,未來開拓丹府,凝聚文心武膽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畢竟是“異類”,特別是在戰爭頻發的亂世背景。
人們總喜歡將這種“特例”視爲不詳。
也容易被拿來當藉口。
所幸林風急中生智,勉強應付過去。
“郎君……”
沈棠正在摸索如何一次言靈變出一筐大餅的時候,林風不知從哪兒鑽出來。
她見翟樂不在,鬆了口氣。
方纔的場景實在是太尷尬羞人。
若是見了翟樂,她怕是會渾身不自在。
沈棠招呼她坐下:“沒事。”
林風咬着下脣:“可方纔的事情……”
“別怕。”沈棠目光如水,被這雙眸子這麼看着,讓六神無主的林風有了主心骨一般安心,“這世上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你不用爲此感覺忐忑害怕,萬事還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