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爺子還是要面子的,但是靳玖霜這個做兒子的,卻一點兒都不肯低頭,總不能讓靳老爺子一個做長輩的先低下頭。
這兩個人的性格一個比一個倔強。
這也就導致了這麼多年,這父子兩個的心中一直有一個心結沒有辦法打開。
其實管家明白靳老爺子其實都是在說反話,他的心中也想好好的和靳玖霜和好,而他偶爾的一次拉下來臉好好的和靳玖霜說話。
結果被靳玖霜三兩句就給堵了回來,靳老爺子不僅沒有得到半句好話,反而氣得不行。
久而久之,靳老爺子也不提主動和好的事情了。
管家笑着說。
“不會的,不會的,這次那個叫玖兮的小姑娘要來京城上學的話,六少爺肯定會跟着一起回來的。”
靳老爺子冷哼一聲,緩緩坐下,但這件事情也算是安然無恙的過去了。
“那個小丫頭原來是住在南屏鎮的是吧。”
管家說是。
“我聽林戚,六少爺過去海城的時候,唐家那的那件事情就已經出現了,但六少爺是和這個叫玖兮的小姑娘兩個人先見了面,才後見到唐家的那個真正的小姐的,有先有後,少爺也不是那種見異思遷之人,所以和玖兮走的比較近,這也是人之常情。”
“我也沒有不同意的意思。”
靳老爺子嘆氣,“但是你看看他上次回來的時候,那是什麼態度,好像我非得要對那個小丫頭要做什麼事似的,我人都還沒有見到,他都已經幻想我要害那丫頭了,難道我在他的心中就是這樣的人嗎?”
管家笑着,給靳老爺子按了按肩膀,他是經常陪在靳老爺子身邊的,所以說話上面不用顧及那麼多。
“您又不是不知道,六少爺的性格就是那樣。”
靳老爺子哼了兩聲。
他也不是非要小心眼兒,但在兒子的心中,他是這樣這樣一個動不動就會害人的形象,確實讓他有點失望。
不過靳老爺子不和靳玖霜一般見識。
“南屏鎮這個地方有點熟悉啊,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這三個字。”
但是靳老爺子一時間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管家提醒他,“老爺子忘了,那葉家最近接回來的姑娘,不就是之前生活在南屏鎮上的人嗎。”
京城四大家族,靳家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
排在第二的是韓家,韓家老爺子是京大的校長,掌握着教育命脈,排名第三的是江家,排名第四的就是葉家。
葉老爺子已經故去,現在掌管葉家的人,是葉老爺子的兒子,葉正懷。
他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再回來的時候卻帶回來了一個將近20歲左右的姑娘,宣稱是他在外面的女兒。
又說再過不久的以後,葉家的所有產業都是留給他的這個女兒的,這個消息令整個京城的人都震驚。
葉家畢竟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選定繼承人的事情不可能兒戲。
葉正懷身側雖有紅顏知己,但半生無娶妻,哪怕是人到中年,也有不少人想嫁給他,但是奇怪的是,葉正懷這方面好像沒什麼心思。
京城的人都很擔心葉家偌大的家業,葉正懷到底該怎麼辦,沒想到他離開京城一趟,就帶了一個據說是他的血脈的人回來。
幾十年沒有出現過的人,如今卻被葉正懷帶了回來,這件事情確實是京城的一大奇聞。
有人猜測,這只是葉正懷的一個手段,他帶回來的那個姑娘,無論是眼睛,還是五官上,都與葉正懷沒有半分相像之處。
那個人怎麼可能是他的女兒。
而葉正懷之所以找一個人過來,不過是爲了安了葉氏企業的員工的心,但是葉正懷也確實疼愛這個女兒。
不僅公開向記者介紹了她的身份,把她的名字寫進了族譜之中,還經常帶着她進公司。
這樣的做法就讓衆人有點不明白了,這就是真的要把她當做葉家的繼承人,認真要培養的意思啊。
靳老爺子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和管家討論過。
京城四大家族的粘性一直不怎麼高,彼此之間也沒有多少往來,這個排名也只是京中人按照幾個家族的勢力排的。
算是默認。
但既然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逢年過節,即便沒有多少來往,見面時點頭示意的那種程度還是有的。
而靳老爺子之所以對這件事情印象深刻,當然還是因爲靳玖霜的婚事。
那時候他剛剛得知海城唐家的事情,所以便想着重新爲靳玖霜找一門婚事,京城的姑娘確實沒有能讓他看得上的。
所以便也對葉正懷從南屏鎮帶回來的那個叫宋彩兒的人上了幾分心思。。
靳老爺子微微有想法,但是見過人之後,那個想法也不了了之了。
“對,就是這件事情,你不說,我都忘了,她們兩個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可能也認識,你以我的名義給葉家送份禮過去。”
管家點點頭,雖然老爺子沒有說送這份禮過去是爲了什麼,但是多年的默契已經讓他明白了靳老爺子做這件事情背後的目的。
葉正懷接回來的姑娘是來自南屏鎮,從小生活在那個地方,而六少爺的心上人玖兮小姐也是來自南屏鎮,一個小鎮能有多大。
這兩個人就算是不熟悉的,但之前也是認識的,而等到玖兮來京城上學時,初來京城,異地他鄉,又是舉目無親,怕是有點不適應。
但是這個時候,如果能有一個與自己是同一個地方的人經常過來說說話,恐怕也能增進增進感情,減緩心裡的不適。
這是靳老爺子的考慮,也是靳老爺子爲玖兮着想。
管家知道,靳老爺子雖然口中不說,但現在他已經接受了玖兮作爲他的兒媳婦,也是十分滿意的。
……
海城。
玖兮對靳玖霜的身體情況一直都是擔心着的,隔了一天,她要過來看看。
靳玖霜見她過來,默默地背過身去,玖兮:“……”
“你現在的身體好了一點嗎?”
“還可以。”
玖兮過來時,她養的那隻貓也跟着玖兮一起過來了,不過它以前畢竟是靳玖霜養的,所以就算這隻貓現在送給玖兮養了。
小貓還是沒有忘記靳玖霜這個主人。
喵了一聲,它親暱地蹭着靳玖霜的褲管,靳玖霜扯着它的腿,將它提起來,玖兮有點不忍心這可愛的小東西被這麼對待,便勸了一句。
“你不要只揪着它的腿,可以抱着它的身子。”
靳玖霜一聲不吭,直接把那貓給扔了,小貓咪被摔到地上,疼得難受,玖兮把它抱起來,哄了好一會。
“你怎麼突然摔它?”
靳玖霜別開臉,“沒有什麼。”
玖兮敏感地察覺到了靳玖霜的不高興,她摸着小貓的背,讓那隻貓緩了一會,然後便放它離開。
玖兮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你好像生氣了,就因爲一隻貓?”
“沒有。”
靳玖霜不可能承認他會和一隻貓吃醋,這樣的行爲顯得太掉價。
隨着日積月累的相處以及關係拉近,同時他對玖兮的佔有慾好像也在增加。
從最開始的只是不喜歡那些男的和玖兮接觸,但是漸漸的,他開始嫉妒出現在玖兮身邊的每一隻活物,
靳玖霜不覺得他這樣的想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同時他也知道,他這樣的想法旁人接受不了,所以他不能說出來。
玖兮也不戳破他,靳玖霜肚子裡的彎彎繞繞她總是詭異的能理解。
在這麼長時間和靳玖霜的相處之下,玖兮也漸漸的能明白靳玖霜有時候的一些想法,理解他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
玖兮的雙腿並排,手掌放在膝蓋上面,她沒有看靳玖霜,但卻是在和靳玖霜說話。
“那你還記得那隻貓是你送我的對吧?我喜歡那隻貓,擔心它怕疼,其實又何嘗不是在愛屋及烏呢。”
靳玖霜猛的擡頭,滿臉震驚,玖兮剛想繼續說什麼,擡頭便見到靳玖霜難受的捂着胸口。
她瞬間像是嘴裡被塞了一堆毛一樣,都快要心肌梗塞了。
玖兮熟練地從桌子下的抽屜裡面找出來藥,遞給靳玖霜,然後端着水杯,靳玖霜吞下去,仰頭喝水,喉結滑動。
玖兮坐在桌子與沙發之間的地毯上面,背靠着沙發,一張精緻的小臉,出神的要昇天,生無可戀的無奈模樣,擡頭,靳玖霜適時低下頭。
他的難受神色緩和了不少。
靳玖霜把水杯子放下,懷裡抱着一個抱枕,不舒服的靠着沙發,玖兮就坐在他的腿邊,“你這會好點了嗎?”
“嗯——”
“是不是你一激動的時候就會這樣?”
靳玖霜說,“也不經常是這樣。”
玖兮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靳玖霜給出的這個解釋,但是她這還沒告白呢,就是說了一個愛屋及烏的成語,結果這四個字剛說出來,靳玖霜就差點一命嗚呼。
這個玖兮完全沒有辦法了。
靳玖霜僵着臉,柔軟的頭髮軟趴趴的垂在額頭上,整個人就是一個萎靡不振的樣子,但是這副喪的氣質,又剛好配他那張精緻的臉。
萎靡不振。又同樣魅力十足,在玖兮的心中,靳玖霜從來都是一個這樣的人。
本來今天這麼好的氣氛,玖兮還想多說一點呢,但是現在看靳玖霜的這種情況,恐怕她再多說兩句,醫院的救護車都得停到樓下了。
“算了,我不說了。”
玖兮蓋住半邊臉,手掌下面的皮膚有點燙,她覺得現在這樣也好,要是真的這麼對着靳玖霜說,她肯定會說不出來的。
“意思你懂就成,要是可以的話,你就點頭,不可以……”
靳玖霜直接在她說第二個選擇的時候就點頭了,雖然有點好笑,但是兩個人的關係好像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確定了下來。
林戚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高興的不行,好奇的詢問玖兮兩人確定關係的過程到底是怎麼樣的。
他當然不敢問靳玖霜,靳玖霜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滾一邊兒去,所以他只能好奇的過來問玖兮。
玖兮給了他一個自行領會的眼神,林戚心裡那個癢啊。
“玖兮小姐,你就和我說說唄,”
“你怎麼不去問靳玖霜呢?”
林戚就說,“主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說的話,我根本就問不出來,”
玖兮就笑了,“他不說,你問不出來,那我不說,你確定你就能問得出來嗎?”
“不是沒有辦法了嗎?”
最後連玖兮被纏的沒有辦法,只得將大致的過程和林戚說了一下。
林戚的心中對他主子可真是敬佩的五體投地啊,他這一個月都暈了多少回了。
……
玖兮和陳桂蘭請趙青雲吃飯。
三個人的餐桌上點的菜不多不少,這不過分鋪張,也足夠他們三個人吃。
“小兮啊,這次你成績出來了,我可是都已經聽說了,恭喜你呀。”
“謝謝老師。”
趙青雲是真心爲玖兮高興,“學校選好了嗎?”
玖兮說,“我應該會去京大。”
玖兮選擇這個學校的原因,是有多方面的。
一是則是因爲京城是靳玖霜的家所在的地方,而二是,在南屏鎮的時候,與她合作過的韓老,也是來自京大,他所說的那個研究項目,玖兮也是想做下去。
“京大也好,我這次去的地方就是京城,不過我走的比你早,你現在成績纔剛出來,恐怕距離開學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呢,那就等我們到了京城之後再見面,到時候可就是老師要好好請你們兩個了。”
三個人一頓飯吃的都很順利,有說有笑的。
然後玖兮和陳桂蘭送趙青雲去了機場,回去的路上,玖兮接到了韓庚打過來的電話。
“韓老師,怎麼了?”
“玖兮,是這麼一回事,咱們學校呀,要做幾張海報,恐怕要你來一趟,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我都可以。”
……
海英高中。
現在高三年級的辦公室裡面非常熱鬧。
“許老師啊,這次你們班上的那幾個學生可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了,考得這麼好,一個省一,一個省十,這次省前100名咱們學校都佔了不少學生呢,恐怕等高考成績徹底貼出來之後,咱們學校又得火一把了。”
高三辦公室裡幾個老師圍坐在許老師的書桌前,一起說說笑笑。
許老師謙虛的說,“其實我也沒教他們多長時間,都是九班的這些孩子自己努力學習的,這也是他們應得的回報。”
“話雖如此,但是這件事情,也是和許老師離不開關係。”
因爲宋秋雯也在辦公室裡面,這位老師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明顯,但是現在整個高三的老師們心中,誰不在看笑話啊。
高三第二學期的時候,若不是宋秋雯堅持非要離開九班,回到精英班,那現在的這份榮譽恐怕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了。
只能說是宋秋雯她自己福薄,這麼大的一件好事,卻就這麼的被她給丟開了。
若是學校的命令要調宋秋雯離開,這還不算什麼。
但關鍵是,回到精英班,這件事情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
這就跟,自己一直往外推的東西,到最後卻發現那個東西是自己最想要的,這個比方雖然打的有點不像那麼回事,但是這樣的事情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
恐怕現在宋秋雯的心裡都已經快要後悔死了吧。
宋秋雯陰沉的坐在她的工位上面,聽着那些人一句一句地誇許老師,還有那個姓許的,故作謙虛的話,她重重把手拍在桌子上。
真是受不了這些虛僞的人了。
不就是一次考的好,到底有什麼可吹噓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