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來和白廈比試射箭以前,錢葉葉過得很壓抑。不但要對付白茹藥的刁難,對付董澤軍的騷擾,還要擺脫白廈的追求,那叫一個提心吊膽,那叫一個累!可是比試射箭之後,一切的障礙好像都沒有了,現在她除了練功和完成天雷門的任務之外,就是幫助陳來調查三個“鄭鐵惠”的詳細情況。
這個工作成了她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身爲天雷門弟子,擁有先天的很多優勢,再加上沒有人阻撓,速度進行得很快。幾天下來,她已經得到她們的詳細資料,包括每個人的籍貫、身高、相貌、性格、家庭、朋友、關係網、人生歷程等,甚至她們的情感經歷都收集得很詳細。當然做這些,她都是在一種自然而然又極爲保密的狀態中進行。
接着,她將這些資料整理到一張信紙上,等着給陳來發過去。她本想在信紙上再給陳來寫幾段表達愛意的悄悄話,但是爲了安全還是忍住了。
嗨,到時候還是用行動來表示吧。
忙了大半夜,她去澡房衝了個澡。當回到臥房的時候,看到一隻金色蝴蝶已經飛落到灑着月光的窗口。金光閃閃的,非常美麗。
錢葉葉心中一喜,但是沒有理睬它,一轉身走向書房。她和陳來有約定,雙方在書房見面,並且蝴蝶必須落到她的左手上,才能將書信寄出。
來到書房,錢葉葉點上蠟臺,看到金色蝴蝶跟了進來,向它伸出右手。
金色蝴蝶落在窗臺上,一動不動。
錢葉葉又伸出左手。
那隻金色蝴蝶輕輕飛起,在她面前盤旋兩週,像一片金色的樹葉一樣落到她的手面上。
錢葉葉咯咯一笑,將事先準備的一張小紙條捲起來,輕輕繫到它的肚子下面,然後親親它,將它從後窗放飛。她嘴脣上粘了很多金粉也沒有感覺到。
望着金色蝴蝶消失的方向,她喃喃自語:“來哥,準備接着俺的信吧。”
誰料金色蝴蝶一飛出院子,就猛地抖動翅膀,將身上的金粉全部抖落,露出藍色的翅膀來。而後改變方向,向西方飛去。
不一會兒,一隻金色蝴蝶從北方火速飛來,呈一條直線飛向錢葉葉的堂主院,飛到她的書房前。陳來的蝴蝶到了。
書房裡一片黑暗。
金色蝴蝶又飛向臥房,落到窗臺上,看到錢葉葉已經睡下了,表情上笑眯眯的,像是在做什麼美夢。像是很焦急,又像是感覺到什麼,金色蝴蝶在窗前盤旋幾周,立即飛回原路。
回去的速度要比來的時候還要快。
飛進院子,飛回到陳來的臥房,它一頭扎進窗口,衝撞到陳來臉上。噗的一聲,栽了個跟頭。
陳來醒了,感覺一個軟東西在臉上撲撲楞楞地飛,用胳膊支起身子,“小蝶,你怎麼這麼激動?得到我們需要的東西,也不至於這樣啊。”
坐起來,點起蠟臺,看向它。只見金色蝴蝶在豎着飛,身上什麼也沒有!
他頓時一驚,“你沒有得到書信?”
事先跟錢葉葉說好的,書信上只寫三個“鄭鐵惠”的資料,其他的不用寫,並且要求她一定要按照暗語來做。這對他來講太重要,對其他暗中盯防他的人也很重要,要是被別人發現,就會產生很多無法預料的後果!
金色蝴蝶落到牀頭上,緩緩地扇着翅膀,像是在回答是。像是做錯了事,害怕主人懲罰似的,往後退了退。
陳來走到窗臺,看向黎明的天空,擔心道:“難道半路上又出現了蝴蝶?”
想了想,看向金色蝴蝶,“小蝶,我擔心有人盯上了葉葉,你去看看是誰在盯着她……我想一定還有另外的蝴蝶,你發現之後就捉回來。”
……
那隻藍色蝴蝶飛過茂密的樹林,飛過湍流的河水,飛過陰暗的牆角,最後來到了地京山上的護法院中。
這裡正是屬於護法大人白丹亭的院子,而她正在亮着燭光的書房中等候着。
在她的身後站着一個女弟子,正是她的護衛白影。和她的主人一樣,相貌上說不出特色來,胸前也是一馬平川。她剛從百旗京回來不久,來到白丹亭這裡述職。
“大人,黑刑堂統領黑鬥羊已經被秘密除掉,現在統領大人的位子空缺。黑刑堂內部推薦了人選,百旗京推薦了人選,天雷門的白茹藥也推薦了人選……您看我們選哪一個人?”
白丹亭揹負雙手面對高大的書櫃,久久不語。最後轉過身,問道:“你熟悉黑谷的女兒楚桃嗎?”
“熟悉,這個人在百旗京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是有名的三臭小姐。”白影已經從白丹亭的臉色上看出點什麼,又趕緊補充道:“不過,現在這個人變了很多,人緣也很好……再說她是黑谷的女兒,黑谷會對她提供幫助的。”
白丹亭點點頭,又想起自己的女婿盧拜倫和黑谷是好友,“那就通知白茹藥,任命楚桃爲黑刑堂統領大人。”
“是!大人!”
這時,藍色蝴蝶飛回來了。
當飛到窗口的時候,白影伸出手來,輕輕接住蝴蝶,從它身上解下一個小紙筒來,然後雙手交給白丹亭。
白丹亭打開紙筒,看了看,見是空白紙張,看向放在身邊的蘭花。
這是甄香榆以前送給她的白蘭花,花香四溢,她講紙條放在蘭花上用花香侵潤,看到字跡出現了,看了看又交給白影,“錢葉葉爲什麼要調查這三個人的情況?”
“鄭鐵惠,鄭鐵惠,鄭鐵輝,三個人的叫法都一樣,難道是錢葉葉要尋找她們其中的一人?”白影放飛蝴蝶,看向白丹亭,“大人,錢葉葉把這些內容交給白陳車和陳來,不會是白陳車和陳來要尋找她們其中的一人吧?”
白丹亭坐下來,端起茶杯,望向茶杯中綠瑩瑩的香茶,“白陳車從來不關心世事,要是尋找,一定是那不安本分的陳來,可是陳來爲什麼要找這個人呢?爲什麼不光明正大地找,反而是偷偷摸摸?”
“大人,我們得到消息,說甄香榆一直在盯着陳來,說白茹藥也在一直盯着陳來,我想是不是都跟此事有關?”
白丹亭放下茶杯,望向啓明星升起的東方,“白茹藥一直緊盯着陳來,是因爲她懷疑他就是保護武升家眷的哨衛,這個可以理解,爲什麼甄香榆也要緊盯着他呢?……甄香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兩個人都皺眉思索這個問題。甄香榆是北區長老,關心的應是北區弟子,關心的應是精雲院裡面的北區弟子,爲什麼要關注一個剛剛來到地京山的底層弟子陳來呢?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並且問題不小。
“大人,我們發現甄香榆在表面上波瀾不驚,可是在暗中卻是十分活躍,她的手下每天都在忙碌,聯繫着各種各樣的人,有上層紅葉湖的弟子,有下層百旗京的弟子,還有殺人如麻的鐵紫門弟子,這完全超過她的職責範圍。”
白月看看窗外,又說道:“在甄香榆手下有很多的密探弟子,這可是讓人感到意外,因爲她不是天雷門統領,只是北區長老!她爲什麼要安插那麼多的眼線?她到底想幹什麼?”
白丹亭點點頭,“白影,你派人暗中盯着她和她的人……另外也要盯着那三個‘鄭鐵惠’,她們中一定有人想着聯繫陳來,或者是想着聯繫來到地京山的其他弟子。當確定來人的身份之後,他們自然會見面。”
她冷冷一笑,吧嗒一聲蓋上茶杯,“先是甄香榆的蘭花失蹤,接着是甄香榆身受重傷,又接着是幾個長老大人都在關注一個來自百旗京的小弟子陳來!幾天前,在森林中又發生一場兩個神秘刀客的對決,現在大家都在調查‘鄭鐵惠’……看來地京山以後的太平日子不會太多了。”
一站而起,啪的一聲拍向桌子,勃然大怒,“他們一個個唯我獨尊,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護法大人!白影,帶着我的令牌,以後在處理事務中,該殺的一定要殺!該清理的一定要清理!要讓他們知道這座山是屬於我白丹亭的,不是屬於他們任何一個人的!”
白影立即領命,看白丹亭氣憤中有些疲態,告辭退出。可是剛走到門口,又被白丹亭叫住,“白影,你還要做一件事。”
白影立即轉身聽命。
“我們的蝴蝶把紙條取回來了,白陳車的蝴蝶就會空手而回……那個老傢伙脾氣怪怪的,可能會猜到是我們動了手腳,我們還是不得罪他爲好。”白影低下頭,臉上的憤怒又轉化爲一種無奈。
白影知道白丹亭在地京山上只敬畏一個人,那就是白陳車。在地京山上,誰不知道這個剛直正派、嫉惡如仇的老頭啊?誰不敬他三分?
她拿着紙條很是爲難,因爲她本身也有些怕他,不敢直接將紙條送回去,
“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是這信紙怎麼送回去啊?”
白丹亭搖搖頭,又看向她,“你平常是怎麼做事的?在做這件事之前,你是怎麼想的?”
白影一聽,苦不堪言。她一回來就奉白丹亭的命令,放飛藍色蝴蝶去巧妙地帶回書信,根本沒有想到得罪不得罪白陳車的事。
“書信不能送,而是注意他的金色蝴蝶……這隻藍色蝴蝶最近不要放出去,以免被他的金色蝴蝶吃掉。”白丹亭有些犯困,捂着嘴巴打哈欠,衝她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