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一直往北飛奔,那是追龍江的方向。
“只要到了江邊,他就無路可逃!”陳來忍着胸口的劇痛突然一站而起,發出大喊聲,響亮的嗓門穿透了樹林。
他心中明白此時自己決不能有半點推脫,對付這個殺手還必須動點腦子才行。
衆獵戶見狀,立即擴大陣型,防止修行者殺一個回馬槍。
潘郎在後面一聽,暗暗責備:小弟,你這不是提醒修行者嗎?
果然,修行者突然轉變方向,向東邊的樹林狂奔。
衆人見狀,急忙追向東邊樹林。樹林裡下面荊棘滿地,極難通行,但是在陳來的帶領下他們毫無畏懼。
“東邊有大湖,他更是無路可逃!”
陳來又一次發出大喊聲。
衆人一愣,東邊根本沒有什麼大湖,一邊狂奔,一邊望一眼陳來。
修行者一聽,突然調轉方向,又飛向西方樹林。
衆人也跟着調轉方向。
追了一會兒,陳來又一次大喊:“西邊有沼澤地!他插翅難飛!”
修行者一聽,又一次改變方向,還向着北方狂奔。只見他步伐混亂,頗爲狼狽。
潘郎一聽,忍不住呵呵一笑,好你個陳來,原來是在用計!
其他獵戶也都明白了陳來的用計,看修行者已經亂了陣腳,顯得越來越慌張,也都會心一笑,但是他們仍不敢絲毫大意,拉着弓箭,準備射擊。
修行者在樹梢上使用輕功狂奔,花費了大量體力,消耗了氣海內的大量能量,又加上腳部受傷,一直在咬着牙忍着,整個人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精疲力盡。
掃了一眼仍在追趕的少年,掃了一眼排成陣勢的獵戶們,他在心中發下毒誓:只要過了今天這一關,就割下少年的頭顱,就血洗潘家村!
轟!
北邊突然傳來大江的轟鳴聲,他一下聯想到了狂奔的激流和飛轉的漩渦,不由得大驚失色,突然停住。
嗖嗖嗖!
十幾根箭枝突然從下方飛來。
他大叫一聲,轉過身子,撥打着箭枝,想着殺個回馬槍。只有這樣,纔有活下去的可能!他告訴自己,只有衝出箭枝的包圍圈!
當他把最後一根箭枝撥開,開始狂奔時,一根暗箭突然從他的右後方襲來,正中他的右肩!
哦!
他不由得暗叫一聲,右手突然變得無力,寶劍也脫落了;寶劍墜落的速度超過了箭枝墜落的速度,看上去像是一道直射的陽光。
感覺這一箭傾斜着穿透了肩胛骨,他將左手伸到腰後抓住箭羽,咬緊牙關猛地拔出!
哦!他又齜着牙發出一聲暗叫。
一道鮮血帶出!
“他的寶劍掉了!”
“他中箭了!”
“他想跑回去!”
衆獵戶大喊大叫,不停地射出箭枝,封堵住修行者的去路。十幾頭狼犬像是助威似的,都發出着瘋狂般的大叫聲。
修行者躲閃着箭枝,又看前面的箭枝猶如箭陣,根本無法通過,只有再次轉身。
哦!
在轉身的瞬間,他又一次發出一聲暗叫。
原來,又一根偷襲的箭枝飛來,正中他的左腰!
修行者咬緊牙關,又一次拔出箭枝,又帶出一道鮮血!他不作任何停留,從腰間掏出一粒藥丸吞下,向江邊飛奔。
果真是修行者!射出暗箭的潘郎暗暗稱奇。平常就是再爲強壯的野豬也逃不過他的兩根暗箭,可是現在這個修行者不僅沒有發出痛苦的喊叫,竟然還能在樹梢上飛奔!
他拉弓搭箭,準備射出第三根暗箭。
“他往江邊去了!”
陳來觀望着樹梢,仍在最前面飛奔,“留着箭枝,把他射死在江水裡!”
衆獵戶不再射箭,奔向江邊。一頭頭獵犬早已經一撲上前。
江水的轟鳴聲越來越響亮,陳來已經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水汽,更加興奮,飛奔的速度越來越快。
突然,他的眼睛一下睜大,猛地停住腳步。
原來,樹梢上的修行者又一次來個回馬槍。
“他又飛回來了!”
衆獵戶急忙停住,向上張望,看到修行者已經飛到他們頭頂,正朝着南方飛去。
當他們將手中弓箭拉成滿月時,修行者已經飛身而過。
就在衆獵戶剛起步時,他們驚奇地發現那個修行者竟然又飛回來了!
再看,那個修行者捂住胸口,胸口前分明有着一根箭枝!
“他跑不掉!”
是潘郎的大喝聲。
原來潘郎一直在最後面壓陣,與前面的獵戶們保持着二十丈的距離。當發現修行者突然飛回時,他的又一根暗箭悄悄發出,正中修行者左胸!
修行者在驚慌失措中意識到前方還將會有暗箭,不得不再一次轉身,極爲痛苦地向江邊飛奔。
陳來和獵戶們再一次調轉方向,向江邊追去。
距離越來越近!
突然,陳來停住腳步。後面的獵戶們也都停住腳步;他們一個個拉弓搭箭,排成半圓形陣型。
他們看到那個老年乞丐正在一塊懸崖上站着,披頭散髮,渾身是血,身上的布條都已經被鮮血染紅,在江風中嘩嘩地飄舞,像是一條條紅色長帶!
陳來放下手中弓箭,緩緩地伸出一隻手,用食指指向他,“快說出你的底細,告訴我爲啥一直追着我……我向你保證,我們都不會殺你!”
老年乞丐冷冷一笑,用輕蔑的眼神看一眼陳來,又看一眼慢慢跟上來的潘郎,“你們等着吧,馬上就會有人殺到潘家村……到時候會一人不留,斬草除根。”
他沖天大笑,縱身一跳,扎入江中。
陳來一衝而上,對着江水中的黑影連連放箭。箭枝進入到江水中,發出噗噗噗的聲響。
獵戶們都圍上來,看到江水的一片區域變得通紅,都衝着變紅的區域不停地射箭。嗖嗖嗖,響個不停。
不一會兒,他們射光了身上的所有箭枝。
有兩個獵戶用石頭砸。
不一時,翻騰的江面上漂浮起來十幾條中箭的刀魚。陽光下,銀光閃閃。
陳來又拔出腰間的短劍,跟着水流走上一段距離。獵戶們在一旁跟着,不過,他們都沒有拔劍。
潘郎跟上來,伸長脖子,撓着下巴上胡茬,用一種行家的眼光觀察一番江水,哈哈一笑自信道:“他死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