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許傷害漓兒！”風夜玄猛地回頭瞪着她，怒道。
華容卻不甘示弱：“我也說過，若是她先犯我，我也不會退讓！”
風夜玄不說話，胸膛，因爲氣息的紊亂，在不斷起伏。
華容雖然語氣並不嚴肅，但她的態度，也是不容置疑。
“倪嬤嬤不是我的人，但她爲何找我，我現在也不便對你說。”
華容站了起來，轉身，朝石室門口走去。
“玄兒，這段時間，我對你是不是太寬容了？你可以忤逆我，但，你是不是也敢忤逆你的列祖列宗！”
“你想讓他們在泉下，死不瞑目是不是？”
風夜玄看着她蕭條的背影，好久，才冷聲道：“孩兒不敢！”
“你敢，你什麼都敢！我無所謂，若你真的不認你的祖宗，那麼，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永遠不需要回來見我。”
華容走了。
崔嬤嬤看着還站在桌旁的風夜玄，好一會後，才搖了搖頭：“王爺，這些年，你貴爲一國王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你所經歷的一切，讓你習慣了現在這個身份，可你不知道，尊主當年，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
“尊主不是不想看着你們長大，事實上，有哪個當孃的，不想留在孩兒的身邊？”
“可尊主留下來，你們只怕就必死無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若不是尊主被他們逼得喝下毒酒，他們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你們兄弟倆。”
“王爺。”
崔嬤嬤每次想起當年的事情，心裡就一陣酸楚。
“十四爺是如何來到這世間的，王爺不知，奴婢卻清清楚楚。當年，那狗皇帝夜夜對尊主……”
風夜玄忽然邁步，走出石室。
那繃緊的身軀，僵硬得猶如雕塑一般。
崔嬤嬤看着他冷肅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風夜玄走到華容的寢房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人也沒說話，只是跪得筆直。
他知道娘當年受的委屈，若不是爲了他們兄弟倆，娘早就離開了這個痛苦的地獄。
娘忍辱負重，活得生不如死，卻還要咬着牙活下去，都是爲了他！
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只是……今夜心裡真的很難過。
“娘……對不起，是孩兒不孝，孩兒不該懷疑你。”
裡頭，沒有任何迴應。
崔嬤嬤看着風夜玄單薄的衣裳，心裡也是一陣不忍。
她走了進去，小聲道：“尊主，外頭……天寒地凍的，不如……”
“他想跪着，便讓他跪個夠，本座並沒有要求他做什麼。”
華容也沒有就寢，而是坐在椅子上，看書。
都這個時辰了，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這對母子倆，其實，同樣的倔強。
崔嬤嬤沒辦法，最後，只能取了一件外袍，給風夜玄披上。
風夜玄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也像是被鎖死了一般。
很冷，很沉，一片隱瞞，再無半點光亮。
就如他的人生。
從他重見母妃，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之後，他的人生，已經註定不會再有陽光。
也許，漓兒離開他，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已經陷入一片深淵中，爲何，還要拖上一個無辜的女孩兒？
離開他，她才能活得更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