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瑾睿徹底愣住了。
她說，他是魔鬼，他不是她的兒子……
“尊主，你……快別這樣說！”崔嬤嬤立即攔着華容，急道：“二少爺的的確確是你的兒子啊！”
華容眼底一片猩紅。
依舊想罵人。
依舊想要發泄。
可，此時的風瑾睿，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底是沉痛，是難過，是絕望。
但卻一點怨念都沒有。
他甚至，還用看着自己親孃的眼神，看着她。
這模樣，愣是讓她快要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崔嬤嬤是心疼死了。
沒有人能看到十四爺這模樣，還能硬的下心腸去傷害他。
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孃親回來了。
孃親說，決不能讓她回來的消息泄露半句出去，他甚至從來都不問原因，不讓他說，他就不說。
他很乖巧。
不管王爺和尊主讓他做什麼，他都乖乖去做。
有時候，你明明看得出來，他有很多疑問，他很好奇。
但是王爺和尊主不許問，他就真的一個字都不問。
這麼乖這麼乖的一個孩子，連崔嬤嬤看到，都心疼喜歡得不行。
尊主如何狠得下心，如此去傷害他？
“二少爺，尊主只是太擔心王爺，纔會……”
“我知道。”風瑾睿垂眸，將眼底所有傷痛收斂好，他低聲道：“等大哥醒了，我就出去，讓我留下來守着大哥，求你……”
娘這一聲呼喚，他此時已經不敢說出口。
他怕自己叫她娘，會惹她生氣。
他現在也不叫四皇兄了，他現在，叫大哥。
叫大哥，娘纔會開心。
叫四皇兄，娘會生氣的。
娘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他都記着。
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做一個好兒子，努力像大哥一樣，可以讓娘喜歡。
他真的很努力了。
風瑾睿看了風夜玄一眼，再看鎏金。
鎏金小聲道：“我一定不會讓王爺有事，十四……二少爺，不用擔心。”
“嗯。”風瑾睿點了點頭。
人退到一旁。
大哥醒來之前，他不願意離開，只能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他只想看到大哥醒過來，只要大哥安然無恙，他就出去。
他不會惹她生氣的。
怕自己還是礙了華容的眼，風瑾睿下意識退到牀尾，幾乎讓自己的身體都藏在紗幔後了。
他沒看華容，也知道華容一定不會看着他。
因爲，娘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
但這次，風瑾睿是猜錯了。
華容此時，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這個兒子……她心裡，說不出的酸楚。
爲什麼要如此乖巧，如此聽話溫順，又長得如此好看，甚至乾乾淨淨的，臉上眼底一點瑕疵都沒有？
若他稍微多一些缺點，她也就可以多一個討厭他的理由。
可他身上……讓人找不到半點討厭的地方。
華容用力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纔將心底那份酸楚壓下。
再看風瑾睿，眼裡，已經沒有半點溫度！
華容不再理會風瑾睿，只看着鎏金：“先生，本座來給他運功，你努力護住他的心脈。”
崔嬤嬤急了：“尊主，你不能再動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