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太太說的有據有理，讓蕭元石完全驚呆了。
他娘什麼時候懂這些了？
竟然連七出之條都數出了六條。
他沒忍住朝着時卿落看去。
“這是你教的？”老太太根本不可能懂這些的。
一個鄉下不認識字的老太太，也就聽說過七出，但不可能完全知道包括些什麼。
時卿落任由他打量，更是大方的承認，“對，七出之條包括什麼，就是我對老太太說的。”
“有什麼問題嗎？難不成蕭副都督覺得老太太說的不屬實？”
蕭元石還沒說話，葛春如就尖聲道：“當然不屬實。”
“無出這點我認，可其他的我沒有。”
時卿落挑眉，“葛小娘，你自己做過什麼事，心裡沒點數嗎？”
“老太太，既然她不承認，那也不用和她多言，你明天去北城問問各家的夫人，除了沒有惡疾外，她之前犯的有沒有佔了七出的那六條。”
蕭老太太點頭，“好，卿落你說我到時候怎麼問好呢？”
她還真不擅長這個，讓她揪着葛春如打罵一頓還好。
之前說的，還是按照時卿落教的，看樣子果然將老二兩口子鎮住了。
時卿落笑着說：“就去問叫人毆打公婆，算不算是不孝順父母。”
“將夫家的銀票，偷拿給孃家的弟弟妹妹算不算盜竊。”
“誣陷原配，不停的挑撥丈夫和原配的關係，外室上位，算不算是妒和口多言。”
“身爲有夫之婦，卻當衆在賞花宴偷人，和外男親熱，算不算是淫。”
“另一條是她自己承認的無子。”
“加起來不就是六條了。”
蕭元石：“……”他不該嘴賤問出來的，反而讓這兩人一唱一和當衆細數出來的。
他發現新來的丫鬟和小廝們，一個個都露出了震驚的模樣，頓時覺得丟臉至極。
這些人裡，不知道有多少是錦王和其他人的探子。
葛春如氣得倒仰，“你們，你們……”
然後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因爲從時卿落口裡說出來的，好像確實都有。
時卿落輕笑道：“我們什麼？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了嗎？”
“剛纔不是還叫囂着自己只有無子一條嗎？現在心虛了吧。”
“所以說，人還是別總想着自欺欺人爲好。”
她轉頭對蕭老太說：“老太太，就讓蕭副都督好好的考慮下吧。”
“正好兩天後我要去錦王府參加宴會，他要是不同意你提出來的意見，我就帶着你去錦王府求見錦王。”
“聽說在北城錦王辦事歷來都嚴謹公道，想必一定會爲你做主的。”
錦王在北疆的名聲故意營造的確實不錯，等於這邊的土皇帝了。
送上門的把柄，錦王不要就是傻子。
所以只要渣爹不突然犯蠢，不腦子進水，都應該知道怎麼選擇。
蕭老太太現在心裡可相信時卿落了，“好，到時候我就靠你了。”
“老二，給你兩天的時間好好考慮下。”
這會一直沒有說話的蕭老爺子看着蕭元石。
語重心長地說：“老二，從小到大我們都沒有要求過你什麼，這次實在是你這個媳婦太過分了。”
“我一輩子年輕的時候都沒有被人打過板子，反而老了還被你媳婦讓人一頓板子。”
“你要是做不到的話，那也就別認我這個爹了。”
“我帶着老蕭家的人回村子，然後請族長從族譜上將你也一起除名，將你移出下溪村。”
“再請崢兒夫妻的朋友，幫忙去京城裡將這件事傳出去，以表示你今後都不再是我蕭家這一族的人了。”
“你那麼厲害，想必也是不在意的。”
蕭老爺子這次是真的火了。
到了現在這個兒子還捨不得休掉這種攪家精，要是連貶妻爲妾都不願意，那也沒救了。
將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混事來，反而連累了他們這一支的人。
時卿落聽着蕭老爺子的話，發現老爺子纔是蕭家最聰明和最狠的。
在古代一個被出族的人，代表着人品有問題，科舉入仕或者當官都是不可以的。
出門也會遭到別人的鄙視。
就像是突然離開了大樹的樹根，還能活嗎？
渣爹要是被除族，別說是將來的前途，就是這副都督府的職位，被御史參了都應該會丟。
沒辦法，這個世道族羣觀念太深了。
就像是這裡父母將孩子賣了並不犯法，在現代就是犯法要坐牢的。
父母不慈最多被別人背後說一說，可子女要是不孝，不但會被人指指點點，更甚至父母去告，還要坐牢的。
這也是他們很感謝渣爹和葛小娘的地方，當初神來之筆分家斷親，不然要直接對上渣爹兩人還真會有些麻煩。
其實現在葛小娘十有八九也是後悔這件事的。
當初可能認爲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小相公一家全都弄死，所以纔會仗着渣爹的寵愛要他斷親。
蕭老爺子的話讓蕭元石臉色變了變，“爹，您是我爹，我怎麼可能不認您？”
老爺子發火了，外加老太太完全被時卿落牽着鼻子走，這件事沒法善了。
蕭老爺子冷哼，“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爹，就將這個不孝的兒媳婦處理了。”
“這也是在北疆，認識我和你孃的人不多。”
“要是在下溪村，被村子裡的人知道，我們老兩口被你媳婦讓人打，我們的老臉還不知道要往哪裡擱。”
“怕是隻能直接找根繩子，一起吊死在你的家門口得了。”
蕭元石臉色又變了變，“爹，您老別生氣了，我肯定會給您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親爹孃這樣逼着，他還能怎麼辦？
鬧去錦王那裡就是不妥的，要是被除族那就更萬萬不可了。
葛春如聽到蕭元石的話，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將軍。”
蕭元石黑着臉，第一次對葛春如吼道：“你閉嘴。”
要不是葛春如，他現在會這麼難堪嗎？會被時卿落慫恿老蕭家的人拿捏嗎？
老爺子的脾氣他還是瞭解的，平常不愛管事，可一旦下了決定就真會那麼做。
斷親和除族可是兩回事。
要是老爺子和老太太提出要斷親，他也許還會同意，和老蕭家沒了牽扯，反而能夠甩掉這個包袱。
可要是被除族，那他的前途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