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
華燈初上。
整個神殿內,懸掛滿了彩燈。
這是迎接貴客,而專門準備的。
在一間專爲舉行慶典的大殿之內,仙童、玉女們穿行往來,腳步極爲輕快,他們單手託舉着平盤,將素食所制的美味佳餚一一奉上。神殿內自有佳釀,開啓酒罈後,滿室飄香,那味道極爲獨特,醇厚之中帶了絲絲甜意,
“王爺,請。”顏汐似笑非笑,親自上前,將盛宴行請到了主位。
顧惜年此時已換上了與親王妃的華服,就坐在盛宴行的身邊,表情不太好,也不理睬人。
顏汐的臉上,多了幾分恭敬,全無昨日對待顧惜年時的隨意。
前倨後恭,神情變化的是相當的迅速。
“此來多有叨擾,神官大人,本王敬你。”盛宴行端起了酒杯,顏汐亦是如此。
他正要飲下,一直白生生的小手,從一側探了出來,截住了他的酒杯。
顧惜年冷冷道:“王爺的身子不爽利,才舒服幾日,決不能飲酒。這一杯,我替王爺來喝。”
“這一杯是王爺的酒……”顏汐勾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與盛宴行極其相似的冰冷笑容:“我是他的王妃,我替我夫君喝下,大神官可覺得有何不妥?”
盛宴行一聽,竟是十分自覺,順勢向後依去。
瞬間變出孱弱無力的模樣來。
“本王的身子確實不爽利,若有王妃代飲,那真是再好不過。”
“或許王爺不離開京城,纔是對身子更好的。”顏汐話中有話。
顧惜年此時已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空了的酒杯,落在了桌面,她又垂下亮晶晶的眼眸,不言不語了。
“是非之地,不留也罷。”
顏汐搖頭:“非也非也,王爺還是要好好的睡在牀榻之上,天子方可夜夜安眠。”
此言一出,立時引來了顧惜年一個奇怪的眼神。
她非常奇怪,爲何顏汐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不是皇上的親信嗎?
但這種提醒,卻分明是站在了盛宴行的立場。
“本王睡着或者醒着,皇兄的心裡邊終究是不安穩的,這一點,神官最是清楚不過。”盛宴行也懶得揣着明白裝糊塗,“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本王睡着,可是有不少人以爲,落難之時,恰可以順勢落井下石。”
大神官敏銳的想到了什麼,乾笑了幾聲:“王爺嚴重了。”
頓了頓,他給自己倒酒,一口氣自罰三杯,纔開口道:“汐是有些道行在的,這一點,王爺自是清楚。”
“哼,只可惜,你的那些本事,總是不知該用在什麼地方。大神官,你觀的什麼星?看的什麼相?怎麼?天下大亂之時,難道你躲在巒山之巔,便可以安枕無憂的度過了嗎?”
盛宴行的這番話,講的已經是非常的露骨。
大神官面容一僵,又想拿之前重複了幾次的話來解釋。
“王妃的生辰八字與王爺的放在一起,的確有相輔相生,相依相偎之秒。這一點,任何一個相師、術師見了,都會與汐做出一樣的判斷來。”
言下之意,便是把自己摘出來,他根本沒有不敬之意。
“你明知,本王說的不是這些。”盛宴行冷笑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