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辛抱拳,轉頭離開,他去傳達主子的命令。
陸千年到盛宴行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了一些話。
雖是壓低聲音,卻也不是完全要避諱着顧惜年的意思。她坐在一旁,聽的真切而清楚。
陸千年是在說起明日離開的安排,唐王府的諸人並沒有在此長待的打算。
一晚!
僅僅只是會停留一晚。
隔天清晨,趕在第一縷晨光之前,他們就要到達山腳下的小鎮。
盛宴行對於整個形成計劃,稍微指點了幾句,而後陸千年也離開辦差去了。
瓊宵等人總算的找到了機會,快速的來到了顧惜年的面前,齊齊道:“見過大姑娘。”
盛宴行眯起來的眼睛,唰的睜開了,兩道寒光,逼視而至,瓊宵等人單是對上他的眼神都做不到,那壓迫感極強。
“再喊錯,你們也不必留在她身邊了。”這顯然已是極大的壓制着怒氣。
瓊宵、珠玉也是見慣了場面,此刻卻是齊刷刷的打了個激靈,心頭慌亂的極是厲害。
“王爺,您就多擔待一些,珠玉她們都還小着呢,不經嚇。”顧惜年給了她們一個眼神。
瓊宵等人,心領神會,迅速的走到了顧惜年的身後,個個低着頭,壓抑呼吸,不敢講話。
從前與段小白相處,只覺這人很冷,幾乎從不搭理人,但平時必須要交流的時候,都還算是客氣。
哪裡像是此刻,她們明明知道他是誰,可戴着面具和摘了面具,差別天差地別,從盛宴行的身上釋放着真正的王者氣息所帶來的壓制感,令人畏懼不已。
“年歲小,但也要懂規矩。”盛宴行話中有話。
“她們很早就在外邊辦差,並不是拘在府里長大的丫鬟下人,性子上自是要隨性許多。再加上是我孃親教養長大,名爲主僕,實際上與親妹妹無異,我娘寵着,我也寵着,時間久了,規矩上就自然欠缺一些。王爺又何必與她們一般見識。”
這番話,等於是在替瓊宵等人撐腰了,同時也是在提醒,讓盛宴行的手別伸的太長,她的人她自會管教。
“的確是慣的狠了些,連稱呼都記不住。”盛宴行冷哼了一聲:“你們既是隨着主子來到唐王府,昔日在顧府之中習慣了的那一套,最好還是全都收起來。唐王府的規矩在那裡,王妃的心腹,本王的愛將,若是不盡心盡責,自是會有人管教。 ”
瓊宵聽着,狠狠的打了個激靈。
珠玉等人也是面部表情僵硬,不動聲色的攏了攏雙手,儘量看起來低調些。
看來也是想起了護龍衛的刑堂了。
那一處所在,就在唐王府的後宅,靠近珍珠湖的地方。普普通通的宅院,很是不起眼,院門常年緊閉。
但裡邊是個什麼樣子,一般人都不清楚。
可瓊宵和珠玉是親眼看到,一些窮兇極惡的刺客、匪賊,以及被唐王府的人逮到的窺探者,在送進了刑堂之後,沒多久就吐露了秘密。
還記得程管家曾經提起過。
護龍衛的刑堂,比東盛國的刑部還可怕。
進了那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千百種手段用上,連選擇死去的機會都不會有。
若人間有地獄,地獄就在刑堂。
顧惜年瞧見一向淡定的瓊宵,臉色都已變的慘白,便嘆了口氣:“我的人,我自會管教,就不勞煩王爺費心了。”
她話鋒一轉,音色轉冷:“若王爺實在忍不住,我會帶着我的人離開。”
兩個人,忽的變成了針鋒相對。
瓊宵與珠玉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
就只有震華,一臉不在乎,身子軟軟的挨着顧惜年,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似得。
只有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森冷森冷的看着盛宴行,偶爾有一抹殺機,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