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卿來到別墅的時候,亦云舒正坐在花房裡,面前擺着茶吧,她正在喝茶,眼神卻定定的看着花房。
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來,在看到蘇南卿以後,她指了指對面的座椅,有些心不在焉的詢問:“你能治?”
“可以試試。”蘇南卿從來不把話說死。
畢竟一盆鬼蘭嬌貴的很,稍微一個不注意,就可能會出現問題。
亦云舒喝了一口茶,默默嘆了口氣,她看向蘇南卿:“你是不是很想聽那個故事?”
蘇南卿點頭。
亦云舒沉默了一下,接着詢問:“哪怕真的會給你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蘇南卿繼續點頭。
亦云舒還是不放心的追問:“你問過均曜了嗎?這是他的意思?”
蘇南卿還沒開口,門口處就傳來了霍均曜的聲音:“是我的意思。”
看到他也來了,亦云舒愣住了。
她盯着免得兒子。
霍均曜已經一米八八了,比她足足高了一個頭,二十年前,又小又瘦的兒子,如今已經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亦云舒攥緊了拳頭。
她忽然詢問:“你不恨我嗎?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麼多年來,我始終在你的人生中是缺席的。”
霍均曜繃着下巴,眼角處的淚痣閃爍着光,他沉默了半響後,這纔開了口:“小時候恨過,現在,不恨了。”
亦云舒一愣。
霍均曜扭頭看向別處,除了和蘇南卿能夠說一些酸話外,對別人說這些,他其實有些不自在。
男人站直了身體,宛如談公事一樣對着亦云舒開了口:“小時候,別人都有母親,我沒有,我和霍辰榮吵架,他媽會毫不講理的擋在他面前,推攮着我,可是我沒有,我不僅沒有媽,也沒有父親,那時候,我的確恨過你的狠心。”
“現在,無所謂了,都過去了。而且我知道你有苦衷。”
霍均曜的話其實很淡,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就像是在平白的直述一些過去發生的事情。
可那句話,卻讓亦云舒和蘇南卿腦子裡都出現了畫面感。
小小的霍均曜被別人欺負了,父親被趕出家門,母親明明在京都,卻不回家,他明明有父親有母親,可卻成了霍家的孤兒。
小小的人或許私下裡哭泣過,或許不知道多少個夜裡,跑來這個別墅外,仰望着裡面的人,希望亦云舒能夠打開那扇門,給他一個擁抱。
可沒有。
他就這麼長大了……
蘇南卿默默的握住了霍均曜的手。
亦云舒的心卻緊緊揪在了一起,但是她習慣了這種疼,因爲每一個他來過的夜晚,她其實都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她在樓上看着他,卻不能下樓。
世界上最親暱的關係,是母子關係。
而據統計,孩子對母親的愛,比母親對孩子的愛更純粹。
因爲在孩子的世界裡,母親就是唯一。
可是在母親的世界裡,總有衡量,總會有顧忌。
亦云舒眼圈紅了紅,她低下了頭,然後開了口:“均曜,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有孩子,有妻子,如果我把那個原因告訴你,你或許未來的日子都不會平靜。不告訴你的話,我還能活多久?我們保持現在這樣子,不好嗎?”
這一直都是亦云舒的想法。
維持着現在的關係,兩個人就這麼母子不見面,維持着彼此的平和,不好嗎?
霍均曜聽到有妻子有孩子後,看向了蘇南卿。
蘇南卿緊緊握着他的手,杏眸中眼神堅定。
霍均曜感受到了她的鼓舞,對亦云舒點了點頭:“我們已經做好決定了。”
亦云舒繃住了下巴。
半響後,她才嘆了口氣:“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堵一把,如果南卿真的救活了那盆鬼蘭,我就告訴你們真相!”
蘭青給蘭花治病的辦法,其實非常的神奇,而且因爲是蘭花,藥量更難控制。
並不是每一箇中醫都可以做到這方面的。
別說蘇南卿了,就算是蘭青本人在這裡,怕是都有些難度。
蘇南卿如果能夠治好那盆鬼蘭,那真是奇蹟。
亦云舒也不想過着這樣索然無味的生活,不想在這裡假裝風輕雲淡,她可以做到對霍均曜狠心,是因爲霍均曜已經長大了。
可是,她也想要和小果一起玩耍。
想到這裡,她看向蘇南卿,眼神裡也露出了一抹光。
這是一種賭博的心態。
霍均曜看着她的反應,知道亦云舒這是鬆動了,這時候其實進一步逼迫她,她就會說出真相了。
可他不想用這種陽謀陰謀的來對付自己的母親。
所以他看向了蘇南卿。
兩個人都看了過來,這讓蘇南卿感覺到亞歷山大,她抽了抽嘴角,接着看向亦云舒:“姐,你可以整理下語言,想想怎麼講這個故事了。”
說完後,她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亦云舒:“這是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