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棧洞啊。”
來到九齒釘耙指引之地，唐洛看見九齒釘耙直接匯入到山壁當中。
匯入之處，隱約可見藤蔓青苔之下的三個字。
雲棧洞，正式豬八戒當年被貶下凡，來到高老莊之前呆過的地方。
當然，這裡肯定不是原本的雲棧洞。
此處深山仙林，遠離城囂，無門無路，就算是一般江湖人，也不會來到這種地方。
“師父，你能先放我下來嗎？”敖玉烈開口說道。
“哦。”唐洛鬆手，敖玉烈迅速站起，整理了一下衣服。
在這個被壓制的世界中，他可跟不上九齒釘耙的速度，還是需要唐洛的暴力趕路方式。
“釘耙進去了，怎麼沒入口？”敖玉烈環顧四周，“難道還要開一個出來？”
“大概吧。”唐洛說道，擡起了手，就要往雲棧洞三字所在的地方拍去。
就在此時，一個恢弘無比的聲音傳來。
“人間，又污穢了嗎？”
“？？？”
唐洛看向敖玉烈。
敖玉烈一臉無辜：師父，這些騷話都是你教的啊，你看我做什麼？
“咳。”唐洛咳嗽一聲，以前的事情，大家就當無事發生過吧。
隨着這句話，眼前的雲棧洞三字迸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山體裂開出一個洞口，一個白衣男子緩緩走洞中走出。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面目英挺。
手中拿着一把流光溢彩的釘耙，緩步而出，仿若神仙中人。
“這誰啊……”唐洛皺了一下眉頭，“幻術嗎？”
“嗯。”敖玉烈認真地點點頭。
壓根就不看面前，走出洞口的男子，正要擺出深沉而帥氣的POSE，聽到這兩個聲音。
突然身子一震，也就是俗稱的虎軀一震。
他猛地“睜眼擡頭”，看向眼前的兩個人，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錯愕表情。
同時，肚子一挺，變成了將軍肚，手臂一粗。
整個人擴大，拉長，最重要的是，橫向發展了不少。
那張臉變化，天庭飽滿，一個朝天鼻和一對招風耳看上去分外顯眼。
從原本的江湖瀟灑風俠客，變成古代真實系大肚將軍。
“叮噹！”一聲脆響，九齒釘耙落在地上。
以表達主人內心的激動和震驚。
“二師兄！”
敖玉烈大笑着，開張雙臂走了過去。
豬八戒眨了兩下眼睛，眼眶迅速泛紅，同樣雙臂張開，朝着前面跑去。
兩人靠近，敖玉烈雙手一抱——抱了個空。
來到敖玉烈面前，即將擁抱的前一秒，豬八戒跪地滑鏟。
精準無比地從敖玉烈身側滑過，跪滑步，動作行雲流水，顯然是做了很多次，非常有經驗。
“師父！你最忠誠的八戒想死你了！”抱着唐洛的大腿，豬八戒就不鬆手了，大聲嚎道。
敖玉烈轉過身，又默默轉過臉，這一幕，好熟悉啊！
“鬆手。”
唐洛的話，也很讓人熟悉。
“哦。”豬八戒立刻鬆手，一下子站了起來，朝着唐洛傻笑。
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實人。
笑過之後，他跑到敖玉烈身邊，一把摟住他，用力拍打着敖玉烈的背部：“這不是四師弟嗎？好久沒看見你這個樣子了！”
“鬆手，鬆手，快勒壞了。”敖玉烈在豬八戒手臂上狂拍。
“嗯？”豬八戒鬆手，仔細打量了一下敖玉烈，“小白龍，你怎麼虛成這樣了？難道給人打了，走！我找大師兄、師父給你報仇去！”
“大師兄沒找到。”敖玉烈說道。
豬八戒看向唐洛，臉色正經嚴肅起來。
“如果爲師所料沒錯，當年山海界天地鉅變，完全破碎，形成了諸多獨立的小世界。”唐洛說道，“大家分散各處，生死不知。”
“果然如此嗎？”豬八戒點點頭。
當年他自然不在降魔塔，而是天地鉅變的時候被莫名捲入到這裡的。
山海界碎裂，自然不是餅乾碎成一塊一塊，那一塊上面本身有誰在就有誰。
那是時空亂流漩渦，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一下子出現在其他地方，或者整個人被撕裂，都是正常現象。
要是單純的“大地分割”，唐洛怎麼可能受如此嚴重的傷？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唐洛至少也是倒黴程度數一數二的那一批——僅次於當場死亡的。
敖玉烈是受了傷，但傷勢絕對沒有唐洛嚴重。
如果把唐洛當時所受的傷擱在敖玉烈身上，他都活不下來。
如今的豬八戒，看得出來也受了一些影響，狀態明顯不如全盛時期。
卻也比唐洛好上太多。
當初唐洛可是連一成功力都不好發揮出來的情況。
被捲入到這個降魔塔形成的世界後，豬八戒還是非常穩的，他先找地方修生養息，讓實力恢復了一些後再出來。
這個世界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如此模樣。
一開始的壓制力要比現在強多了，後來隨着時間的推移，才漸漸減輕。
直到今天這種程度，估計也不會再繼續減弱了。
算是一個非常“高難度”的世界”。
豬八戒一邊養傷，一邊遊蕩，尋找當年的那些人和事。
最終也沒有太多的發現。
再後來，基本放棄的他收了一些弟子，讓他們隨緣找一找，自己乾脆跑到這裡來沉睡療傷了。
離開前，豬八戒也算盡了一些心意，把九齒釘耙一分爲九，形成九件聖兵。
九齒釘耙作爲太上老君親手鍛造的禮器，多少可以抵禦這個世界的壓制力。
也就造成了手持聖兵，天下無敵的情況。
豬八戒也跟幾個弟子約好了，當“人間污穢”，遇到無法解決事情的時候，就九兵合一，前來找他。
毫無疑問，在那幾個弟子手持聖兵，不斷髮展勢力，自己身死、勢力傳承一度斷絕之前，他們都沒有遇到什麼人間污穢的情況。
豬八戒的閉關沉睡，也睡了很久。
久到聖兵的來歷都掩埋在了歷史的塵埃中，成爲傳說。
當然，也有可能是後來人故意隱瞞，斷絕。
聖兵這玩意，誰願意跟人共享或者交出去啊？
哪怕父輩、祖輩相互信任，也不可能世世代代信任下去。
閉關中的豬八戒，也錯過了黃眉怪變成恨天神君的一生，兩人壓根就沒有照過面。
不然的話，也會有一戰。
描述完自己的經歷後，豬八戒問道：“師父，沒有找到大師兄，那沙師弟呢？”
唐洛指了指身上的琉璃淨衣。
“什麼意思？”豬八戒表示不明白。
“這就是三師兄。”敖玉烈說道，把那個惡意扭曲世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豬八戒砸了一下手道：“怎麼偏偏是那個死腦筋遇到那種世界。”
如果換成他和小白龍，最終的選擇會是佛系，苟起來。
就算天地元氣是扭曲惡意的，至少也可以抗住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也不至於扭曲黑化。
換成師父和大師兄，肯定是戰戰戰。
拯救世界的方法？當然是把那些扭曲的玩意通通打死啊！
什麼，人蔘果，吃一口。呸！已經不是以前的人蔘果了，砸了燒柴。
唯有沙悟淨，有心救世，實力不足，不願意放棄。
也不像唐洛和孫悟空那樣心若堅鐵，最終走上了一條黑化扭曲的道路。
“那現在呢？”豬八戒問道。
“有很大可能作爲法衣的器靈重生。”敖玉烈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豬八戒點點頭。
大家都是千年的老妖，能夠收斂起情緒。
“整理收拾一下吧，三天後爲師帶你離開這方天地。”唐洛對豬八戒說道。
“好。”豬八戒笑了一下，伸手一抓，九齒釘耙化作一道流光匯入到手中消失不見。
他轉身向洞口走去，敖玉烈快步跟上：“二師兄，我來幫忙。”
“嗯。”豬八戒點點頭，“你搞成這樣子，肯定被師父罵了吧。”
敖玉烈往事不堪回首，又偷偷看了背後的唐洛一眼，一臉正氣道：“師父打我罵我都是爲了我好啊！”
“師兄面前裝什麼？”豬八戒拍了一下敖玉烈的肩膀。
“哪有？我是真的感謝師父的特訓。”敖玉烈堅持“師父都是對的，如果師父錯了，請看第一句”原則不動搖。
師父表面上好像不在意，實際上背地裡，都拿看不見的小本本記着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展現師父的威嚴了。
他堂堂玉龍三太子，怎麼可能在這種大事上犯錯？
兩人走進豬八戒的閉關之地，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石室，裡面一張石牀，一個蒲團。
在石牀旁邊，還放着一個小小的木盒。
“這是什麼？”敖玉烈問道。
“你嫂子的遺物。”豬八戒露出追憶的神色，溫柔地撫摸着那個小小的木盒。
“哦。”敖玉烈點點頭。
他的二嫂子不只有一個，最開始的月宮某仙子，下界後的卵二姐，高老莊的翠蘭，以及現在這個留下遺物的這個。
跟風流倜儻，遊戲人間，大家只談情不說愛，風花雪月的敖玉烈不一樣。
二師兄用情至深，嗯，每一段都用情至深，情之所至，一往情深。
不過二師兄的愛情道路顯然是比較坎坷的，每一段感情都以悲傷的離別做結尾。
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還是師父目光敏銳，看出了二師兄閉關背後更加深層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