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爲什麼這麼做?”唐洛也站起來,和孔明一塊推門出去。
飛總旗說的是阿飛,他如今在幽衣緹騎是總旗的位置。
既然是阿飛出事,唐洛當然要一塊去看看。
“原因很簡單。”孔明一邊走一邊說道,“趙儼還沒有老去,太子,那些個皇子又‘長’的太快了。”
原本大幽內憂外患,大家都無暇去考慮此事。
如今情況不同,歷史的進程爲之一變,當然要開始個人的奮鬥。
趙儼雖然有難言之疾,可得了歡喜寺的採補之術,這些年努力努力,身體好了不少。
古來稀都有可能。
他想要多坐一段時間的皇帝,就要壓下那些兒子蠢蠢欲動的心。
天家無溫情,手段自然慘烈無比。
“哦,原來如此。”唐洛不是蠢人,孔明一點就通。
父子爲了皇位殘殺,這種情況歷史上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不過……
“感覺好像太狠了一點。”唐洛說道,“敲打一下就好了,現在鬧得人盡皆知不說,還死了那麼多人,等於是掃了皇族的臉面啊。”
有些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皇宮裡面的齷齪,私底下怎麼來都沒有事情,可一旦擺到檯面上就不一樣了。
兄弟鬩牆,自相殘殺可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
以趙儼的位置,其實完全可以把事情辦得更加妥帖一點,他是皇帝,天下又以孝道爲先,要廢掉幾個不孝子再簡單不過。
這些皇子雖然跳得挺歡,但一個都沒有掀起“玄武門之變”之能的人。
沒有必要讓趙儼如此大動干戈,鬧得滿城風雨。
“估計他另有想法吧。”孔明說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前院,阿飛也被擡了進來,準確地說,是阿飛的屍體。
鮮血浸透身上的黑色的服裝,一條手臂不翼而飛,另一條從門板上垂落,鮮血基本凝固在指尖。
雙眼瞪大着,臉上有着幾道深可見骨的交錯傷痕。
但真正的死因,卻是身上那大量的創口,利器導致,足有十來個,幾乎把阿飛的胸膛徹底戳爛。
擡着阿飛過來的,是兩個滿臉血污的幽衣衛,身上也有一些傷勢,卻不算重,身子卻在顫抖,顯然是嚇到了極點。
“怎麼回事?”孔明示意兩人把阿飛擡到中堂,放下屍體,帶着兩人出去,關上門才問道。
救人這種事情,唐洛擅長,如果唐洛能救,那就能救。
如果唐洛都就救不過來,他孔明也沒有看的必要。
房間內,唐洛的功德玉蓮出現在阿飛身上,開光救人的力量傾瀉而出。
阿飛身上可怕的傷口在一點點復原,臉上的交錯傷疤也在淡去,不過那斷臂之處卻無新的手臂長出。
片刻之後,阿飛瞪大的眼睛突然活動了一下,一躍而起,大喝一聲:“死啊!”
起跳不足半米高,立刻砸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充滿殺機和憤怒的雙眼本能地看向四周,隨即化作了茫然之色。
“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翻身坐起,伸手在身上摸索着,衣服上的鮮血還沒有乾涸,還能夠擰出血來。
“大師——”
阿飛立刻反應過來,一個轉身同時站起,不過身子搖晃兩下,又摔在地上。
“你剛剛活過來,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夠恢復過來。”唐洛說道。
“多謝大師救命之恩。”阿飛說道,這已經是唐洛第三次救下他了。
跟上兩次的走近科學任務,蘭若寺之事不同。
這次阿飛清晰地記得,自己被刺過來的長槍洞穿,連心臟被都絞成一團爛肉。
對方由慌張變成獰笑的臉龐刻在腦海當中,是臨死前最後看到的畫面。
那樣的傷勢,以阿飛之能是不可能活下來的,現在卻活了。
白骨生肌,起死回生,大師的開光療傷之術竟然達到了這種如同神蹟的地步!
“你的手臂……”唐洛說道,“如果斷臂還在的話,我也能幫你接上。”
“估計給踩成肉泥了。”阿飛笑了一聲,笑容中說不盡的戾氣。
此時,門被推開,孔明重新走進關上門問道:“那兩個幽衣衛說的不是特別清楚,你跟皇子發生衝突了?”
“嗯。”阿飛點點頭,剩下的手按在旁邊的椅子上,不肯坐下來。
“坐吧。”孔明說道,“跟我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聽到發生房間內的動靜,就先打發了兩個幽衣衛去一邊,將雙方的所說結合,可以得到更加詳細、完善的情報。
“我在城外遇到一個畜生……”阿飛說道。
中都有高牆,有內外城,外城之外當然不是一片荒蕪之地,也是熱熱鬧鬧,小鎮、村莊不在少數。
阿飛就在一距離中都有點距離,日常巡邏經過的小村莊中遇見了一樁惡事。
大幽那位被評價爲文武雙全,卻爲人殘暴的九皇子趙德正在強搶一個頗爲清秀貌美的村姑,要將其當做廁人。
所謂廁人,就是如廁之後用口舌清理部位髒污的人。
對於豪門子弟來說,如今頗爲粗糙的廁紙顯然是會傷其嫩菊。
一般以綢緞輔之清水清潔。
而更有一些人,則是會使用測定人。
原本阿飛雖然生氣,卻也不願意節外生枝,要知道,他們還有五天時間就可以完成任務迴歸了。
而很多任務,還是其他人完成下來的,阿飛覺得自己沒有出過多少力。
抱了大腿,如果破壞了如今還算良好的局面和態勢,他心中難安。
然而趙德無德,他先用那村姑的堪堪能走路的幼子威脅村姑答應下來後,又當場摔死了那個孩子。
接着動手殺死了那村姑的丈夫,讓她接近崩潰。
趙德大笑着表示:廁人是工具,工具就應該有工具的樣子,不需要家人,也不需要思考。
暴怒的阿飛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含恨出手。
可惜,趙德本身實力非凡,就算沒有玄氣護身也不會輸給阿飛,再加上玄氣護身還有身邊的三十多個近衛。
阿飛至死也沒有衝到趙德面前,被近衛軍的長槍刺穿在半空中。
趙德沒有殺掉跟阿飛一起的兩個嚇得面無人色的幽衣衛,只是教訓了他們一番,帶上那村姑離開了。
那兩個幽衣衛好歹也不是蠢貨,反應過來後帶着阿飛來到國師府。
他們隱約知道這位年輕的總旗跟左國師關係似乎不淺的樣子。
“原來如此,還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孔明皺眉說道。
“你懷疑這不是巧合?”唐洛問道。
“有可能。”孔明說道,“只是我想不出會有人想要挑起這種衝突。”
這場奪嫡鬥爭的幕後推手趙儼,以殘酷的手段維護了自己的皇位,告訴衆人誰纔是爸爸。
而這場鬥爭,也在十天前隨着他將皇子們按在宮門外,每人打了二十大板告終。
一切重歸風平浪靜,趙儼已經沒有理由再搞事情了。
就算還想借刀殺人,他也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借唐洛他們的手去殺趙德。
這比他推動的奪嫡之爭還要激進幾分,奪嫡之爭如果算激進,並且落了自己天家臉面的話,這個借刀殺人,就是愚蠢的引火上身了。
唐洛有多可怕,趙儼心裡肯定有B數,很難想象這種算不上是明君,但毫無疑問是一個合格皇帝的人,會使用這樣糟糕的計謀。
“別想了,直接問就行了。”唐洛站了起來,“那個趙德,是回府的路上跟你遇到的?”
“打獵歸來。”阿飛說道。
被當衆打了二十大板,以告誡、警告爲主,不會真的下手,以趙德的實力加上名貴草藥,三五天就能恢復過來。
可內心的創傷就沒有那麼容易恢復了,趙德這幾天經常外出打獵發泄。
“那就去他府上。”唐洛說道。
“小心一點。”孔明沒有阻止,心中爲那幕後黑手“哀默”了0.1秒鐘。
不管是誰在暗中謀劃,都招惹錯了人。
換成一般神魔行走,在即將完成任務的情況下,多半都會選擇息事寧人。
阿飛實力最弱,大家又是臨時組成的隊伍,彼此交情也就是盟友關係,又不是過命的夥伴。
哪會爲了阿飛節外生枝,招惹到皇族?
這是人之常情。
說實話,就算是孔明,也會在估算雙方實力對比,以及利益得失之後,選擇妥協放手——如果沒有唐洛的話。
可有唐洛在,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等等……”孔明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隱約猜到了一點,他猛地站起來,似乎想要做些什麼。
然後又重新坐下,笑了一聲:“得,唐洛都親自上門去‘問’了,我還調查什麼。”
突然感覺到一陣輕鬆。
“你虛弱得有點厲害?”走出了國師府,唐洛看向阿飛問道。
“我的命格,已經沒有了。”阿飛說道。
現在的他,失去了命格碎片,虛弱得連普通人都不如。
“你沒有了命格碎片?”唐洛想到了他以前和孔明提過的猜測,沒想到這次在阿飛身上得到了驗證。
阿飛點點頭。
“沒事,命格碎片除了我們,其他人是無法‘察覺’到的。”唐洛說道,“解決了事情再去拿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