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大傢伙至少在外形上讓林雲似曾眼熟的話 看到這個傢伙轟鳴着開動起來以後,至少認定了這就是章然一年多來的辛勤結果——比起自己的設想和看到的那些報告,這東西在感官上還是比較真實的反映了眼下的工業技術水平。
只有兩輛樣車,在車身上,可以看到拆卸後修補的痕跡。其中的一輛還沒有武器,據說是在修理中。兩輛車大小不同,大一些的那個代號爲“瑞-1”,小的代號爲“申-1”。 自代表了兩種不同的型號。
在觀看了這兩輛坦克進行的行走、爬坡、突破壕溝以及火力演示之後,林雲對章然說道:“基本滿意。”
雖然這兩個傢伙在行進中不免走走停停,冒着黑煙吭哧吭哧的如同 牛爬行,但其光輝的遠景不僅是對此心知肚明的林雲深信不疑,即使是章然,也對此具有極爲堅定的信心。
“就我的理解,總統先生,我認爲我們已經成功的研製出一種嶄新的秘密武器了。”章然略帶興奮的說道:“雖然它還有很多缺點和不 足,但是我相信,它將是陸地之王。”
“就象陸地中的戰列艦。”林雲微笑着說道。“無線電通訊器效果如何?”
章然遺憾的搖了搖頭,“很不理想,這一難關正在加緊攻克。”
“履帶的壽命大概有多長?”林雲看着那些修理人員趴在坦克邊上拆卸履帶。敲打出“叮叮噹噹”地聲響時問道。
“還不太確定,需要經常性的維護。”章然嘆了口氣,說道:“主要是鋼材的質量問題,雖然這些鋼材還是從德國購買的。”
林雲沉默了一會,他轉過頭來看着章然,然後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的任務很重。但我還是想交給你一些新地工作。一些新的設計圖紙將由軍械局三處帶來,其中有很多專業的工程兵設備要用到你先前的經驗,當然,在和平時期,亦可作爲民用的工程設備。我想這一點,你不難理解吧?”
“是的,總統先生,我本人也曾經有過這樣的設想。”章然回答 道。
“哦?比如什麼呢?”林雲略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這個聰慧地年輕人越來越引起他的重視了。
“恩……比如我們可以把坦克前面加上一個大鐵鏟,這樣就能剷掉一些土堆,或者是障礙物。”
“那麼你所設想的鐵鏟,該怎樣安裝在坦克之前呢?是固定的,還是能上下活動的呢?”
“固定的吧。至於安裝,我想應該焊接在坦克前……”章然不太肯定的回答道。
“呵呵,關於這個構想,軍械局三處已經有了詳細的設計圖紙。也許能給你帶來一些靈感。”林雲說到“靈感”這兩個字的時候,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讓章然突然意識到。和自己談話地不光是個總統,還是個不比自己大幾歲的年輕人。
在從武漢乘船前往南京的時候,林雲收到過兩份關於朝鮮戰場上的戰報,第一份是上個月初蔣百里發起進行的“龍裡”戰役的戰報,此戰之預想雖未能全部達到,但是給予日軍沉重打擊。具體地傷亡和俘虜數字,林雲掃了一眼就放過去了。他比較注意的是第二份報告,關於各輪戰師在戰場上的表現及出現的一些問題。
總體來看,中央軍的戰鬥力比較強,這和低級軍官的素質是分不開的。在中央軍中,大部分低級軍官都是從新軍中調過去的。他們經歷過戰火地考驗,也受過比較“現代化”的軍事教育,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沒有了恐怕這個恐怕哪個的心理。對於他們來說,東洋鬼子、西洋鬼子,都是鬼子,在戰場上。就是敵人,而敵人,是沒有打不死,消滅不了地。這也許是林雲對自己最滿意的地方。
在朝鮮與日軍開戰以來,也逐漸暴露出很多問題。其中最大的一 點,是後勤運輸的問題。在這個依靠馬匹,或者說依靠畜力運輸的年 代,快速高效的運輸能力基本是沒有的。因此鐵路的建設,必須做爲軍用手段優先發展起來。對於朝鮮戰爭中的規模和力度,蔣百里用他所設想的程度做了詳盡的彙報。或者說,他已經開始理解了林雲關於在朝鮮打“消耗戰”的意圖。
不是消耗我們的兵員,而是消耗雙方的戰爭資源,我們消耗的起。反過來,兵員必須給予最大限度的保留,但這不是說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蹲在壕溝裡打防守,而是要利用這場戰爭,去實踐和總結戰爭本身的經驗以及教訓,去學習並掌握它。這也是爲什麼林雲堅持要讓國內各軍區主
輪番去朝鮮作戰的主要原因。
“這就好比給日本人套上了一個枷鎖,或者說,絞索,而他還必須心甘情願的把腦袋伸進來。而我們則慢慢的收緊,一直勒到我們所能勒到的最大限度。”林雲是這麼對蔣百里說的,說這番話的時候,正是蔣百里準備出發到朝鮮之前。
“軍隊最怕什麼?最怕沒有仗打,長時間不打仗,再好的軍隊也能給你磨成豆腐!”林雲這話倒不是嚇唬蔣百里,而是帶着有些痛心的回憶,至於是什麼回憶能讓他如此痛心,蔣百里自然沒問。他所關心的,是怎麼完成自己所領受的任務。
郭鬆齡當時也在場,那段時間他幾乎和林雲形影不離,用他的話 說,就是要讓那幫還對大帥圖謀不軌的傢伙們看看,現在誰站在大帥身邊保衛着他。
所以當林雲給長時間沒仗打的軍隊下了那樣的結論之後,郭鬆齡也心有所動的說道:“我手下那幫小兔栽子也整天嗷嗷叫喚。再這麼下 去,遲早給我弄出亂子來。要不,蔣大司令,把我的兵也拉到朝鮮過過癮?”
“跟着好人學好,跟着巫婆跳大神。你手下那幫傢伙,我可不想弄到朝鮮去。”蔣百里一口回絕了。爲了避免郭鬆齡就這個問題繼續糾纏下去,他轉過頭對林雲問道:“校長,上次您跟我提過的坦克,什麼時候能用於實戰?”
“哦?你還在想呢?”林雲站起身,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當時他的傷剛剛痊癒,但完全說不上康復。此時他的手就緊緊的抓着椅背。
“是啊,我看過軍械三處拿過來的設計圖紙和方案。”蔣百里的臉上,透着認真的神態,彷彿是在軍校上課時回答問題那樣。
“這麼說,三處的報告你也看到了?”林雲轉過身,不等蔣百里回答,就接着說道:“目前還處在實驗階段,用於實戰,我看爲時尚 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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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隻有在實戰中,才能真正發現坦克的優點和缺點,也才能發揮它的作用啊!”蔣百里有些着急的說道。
“這一點是沒錯,不過,我們不妨把標準再設高一點,而且你考慮的還有些片面。”林雲坐回到椅子上,他輕微的嘆了口氣,“任何武器一旦投入到戰場之上,就不存在秘密可言了。我希望盡力把這個優勢保持到一個合適的高度上,也就是說,保持領先的地位。關於這一點,我想你們二位不難理解吧?”
“更重要的是,武器始終離不開人的操作,而坦克更需要專業的受過正規嚴格訓練的官兵才能夠操作,不但如此,還需要培養懂得坦克戰術的排、連、營級指揮官。有了比較可靠的指揮和相對先進的戰術,才能在以後的戰爭中,保持一個較爲領先的地位。”
“也許並不是所有人都對坦克有這樣的重視。”郭鬆齡發表了他自己的看發,“就我所知,任何先進的武器和作戰理論,在剛一面世的時候,總是會遭到反對和不屑的冷遇。”
“這倒是。”林雲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你這麼一說,倒還提醒我了。我一直在想,你這個總監察部現在還是在用一條腿走路啊。或者說,只關注了國內的形勢,我想你該把目光也放到那些落魄的外國發明家身上。至少,讓他們知道,還有那麼一個國家對他們的奇思秒想有着很濃厚的興趣。”林雲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一點別和情報機關搞混淆了。”
當林雲到達南京以後,他仍然是先視察了位於郊外的“南京中央陸軍學校。”該校作爲一個培養陸軍中下級軍官的軍校來說,在全國是屬於規模最大,人數最多,同時也是最有名氣的一所。和位於北京的中央陸軍學院的宗旨不同,這座學校的主要目的,就是培養陸軍中的中下級軍官。在林雲看來,代表着未來軍隊中的重中之重。畢竟,戰爭不是少數高級軍官的事,更不是一拍腦袋就做決定的事。
在南京休息了一晚上之後,林雲就趕到了上海,在這裡,他將出席與德國戴姆勒汽車公司合資企業的開工儀式。很多年以後,德國戴姆勒汽車公司的總部裡,還懸掛着當時林雲與該公司創始人戴姆勒先生握手的照片。
可是隻有很少人知道,一個人數很少的小組,也留在了上海,幾個月後,軍械局第四處就以這幾人爲骨幹,成立起來。他們的一切工作成果,直接向林雲彙報。 這個處,就是飛機研製最早的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