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璟暗自感慨的時候,馬超則是慢慢‘清醒’過來。
不過當他清醒過來以後,情緒卻是更加激動,聲音顫抖地喃喃:“紀少爺,紀少爺竟然主動跟我打招呼,我,我……”看他那激動的樣子,彷彿連話都不會說了。
要是熟知馬超的性格的人在場,一眼就能拆穿他的僞裝。
但關鍵是紀璟並不是十分了解馬超的爲人,再加上先入爲主的觀念下,自然而然地認爲馬超是被自己的王八之氣所鎮服,因此其此時的表現,顯得合情合理,沒有一點令人懷疑的地方,再加上紀璟爲人十分自負、驕傲,馬超對他的吹捧,不僅沒讓他警惕,反而感覺飄飄然,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況下,紀璟感覺自己似乎真的如馬超所言那般優秀,那一股傲氣也是愈發地逼人。
他淡笑道:“誒,馬兄,在下也只是區區一介江湖草莽,不必如此高看在下!”
話雖如此,但他眉頭還是挑起,眼睛笑眯眯的,誰都看得出來,那是一種享受的表情。
“我呸,就你這傻逼,也值得我高看?”馬超見自己的表演成功地騙過了紀璟,再一看紀璟那表面謙虛實則自戀的表情,幾欲作嘔,“操,要不是這次得罪了一個貌似很牛逼的人,誰願意奉承你啊?你不就是運氣好,出身在隱世家族麼?等我馬家也進入隱世家族的圈子,看我馬超是如何崛起的!嘿嘿,今天就先讓你快活,不過我馬超早晚會玩兒死你!”
心裡這麼想着,馬超表面上卻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紀少爺宅心仁厚,竟不嫌棄馬某這低賤的出身……”說着,他彷彿快感動得哭出來的樣子,連他自己都感到噁心。
“馬兄!”紀璟突然臉色一正,十分嚴肅地看着馬超。
“臥槽。不會被認出來了吧?”馬超嚇了一跳,心裡一顫。
但緊接着紀璟卻嘆了一口氣,道:“你把我紀璟當成什麼樣的人了?”他安慰道:“你雖出身略有不如,但忠肝義膽。一看就是重情重義之輩,我紀璟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實乃我紀璟三生有幸,如此,出身這點小問題又算得了什麼?”說着,他還拍了拍馬超的肩膀,一副‘我已經把你當成朋友’的樣子,實則心中極爲不屑,“出身?哼,人的命。天註定,我命中註定高你三等,你就一輩子都得被我壓着,永遠別想擡頭!朋友?你又有什麼資格做我的朋友?不過,我倒是不介意擁有你這麼一個手下!畢竟。這麼瞭解我的人,這世界上又有幾個?除了你,也沒幾個人知道本少爺是如此的優秀,他們或是羨慕嫉妒,或是假裝不屑,但本少爺足智多謀,豈會連他們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
“啊。朋朋朋朋……朋友!”馬超震驚道。
這次他是真的震驚了,不光是在裝。
他本以爲紀璟被自己騙過去,頂多也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值得信任的手下,沒想到紀璟竟然會說出朋友二字!
“傻逼,傻得無可救藥了!”馬超心裡樂開花了。
紀璟正色道:“對,朋友!”
馬超眼睛‘溼潤’。略微哽咽,看着紀璟,有種敢爲君闖刀山下火海的感覺,他‘驚喜’、‘感動’、‘震驚’地重重點頭:“恩,朋友!”
馬超心裡想:“這輩子。第一次遇見這麼傻的傻逼!”
紀璟心裡想:“這輩子,第一次遇見這麼笨的笨蛋!”
不過兩者心中皆是笑了,因爲他們心中都有着同樣的目標,那就是靠近對方,把關係打好,不管是真好還是假好,反正就是要好,這一點無論是紀璟還是馬超都不謀而合,紀璟很配合,馬超也很配合,兩個人都配合,那麼結局無疑是最好的。
雙方都以爲自己騙過了對方,都以爲自己完成了計劃,結果雙方都把對方當成白癡,一邊僞裝,一邊在心裡嘲笑對方。
“紀少爺。”馬超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頗爲尷尬,“不好意思,剛纔見你,一時驚爲天人,沒反應過來,招待不週,多多原諒。”
紀璟哈哈大笑,一臉不在意:“馬兄,些許小事,何必介懷?不過馬兄若是不嫌棄,倒是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紀少爺這稱呼可不適合朋友之間的叫法。”
馬超猶豫道:“這……”
“莫非馬兄看不起區區在下?”紀璟臉一沉,“馬兄認爲紀璟不配做馬兄的朋友?”
“不不不,紀少爺誤會了。”馬超‘誠惶誠恐’道。
紀璟更是不悅:“恩?你還叫我紀少爺?”
‘猶豫’再三,馬超終於改了口:“紀兄,不如我以後稱呼紀少爺爲紀兄吧?希望紀少……紀兄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當然不介意。”紀璟心中得意洋洋,原先聽父親說馬家馬超這個少爺無法無天,囂張無極限,很難搞,但如今卻是被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他覺得自己在御人這方面的造詣已經超越了他老爹,因爲他老爹在來的路上還親口說自己都沒什麼把握,結果他卻這麼輕易地做到了,如此一來,他怎麼能不得意?
他拍拍馬超的肩膀:“走,你我兩兄弟過去喝一杯,好久都沒遇到這麼合得來胃口的朋友了,今日說不得要與馬兄痛飲三百杯,一醉方休!”
“能與紀兄同醉,實乃馬某三生修來的福氣!”馬超‘高興’地點頭,“馬兄,這邊請!”
“請!”
兩人轉身便一起走上石板鋪成的小道,準備往宴席大桌那邊走去。
但這時馬超突然停了下來,似乎猛然想起什麼,臉色猶疑不定,眉頭也高高皺起。
“馬兄,你,爲何突然停下來?”紀璟‘關心’地問道。
見馬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太想去宴席大桌那邊,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絲好奇。暗道:“難道那邊有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或人?”
馬超‘牽強’地笑道:“沒,沒什麼。”
他看着紀璟,欲言又止,但幾次都沒說出口。最後神色一狠,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毅然道:“紀兄,走,我們過去喝酒!”說着,他彷彿長長嘆了一口氣般,臉上隱隱露出一絲捨生爲君子的壯烈之色,步子輕輕提起。卻是重重地踏下,彷彿重若千鈞。
連走了幾步,馬超心裡狂呼:“快喊我停下啊,快啊!”
“等等。”紀璟如他所願,喊了一聲。隨即追上去,問道:“馬兄,你我既然已經是朋友,那麼就希望你萬事不要隱瞞我。”他正色道:“剛纔你分明是有所顧忌,不願意去那邊,我紀璟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還請馬兄講明一切。紀璟不才,但也願意替馬兄分憂。”這話說得他自己都想吐了。
馬超頓時‘感動’不已,但還是搖頭道:“沒,沒什麼。”但面對紀璟的目光,他卻是目光遊離、躲閃不定,分明沒有說實話。
“馬兄!”紀璟這聲‘馬兄’加強了語調。“若你還當我是朋友,就說清楚,若不然,紀璟轉身就走,決不干涉馬兄之事!”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馬超哪能不說實話?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露出一副苦澀的表情,這倒是真的,因爲他是真的很鬱悶,自己咋隨便教訓一個窮酸小子,卻教訓到了隱世家族的少爺頭上,他不鬱悶誰鬱悶?
這副表情與那沉重的嘆氣聲也令紀璟更加相信他此時的話。
“紀兄,實不相瞞,宴席那邊有一個人被我無意中得罪過,並且其揚言要將我碎屍萬段,而他又遠比我厲害,連整個馬家都不敢與與之爲敵,所以我……”說到這裡,他再次苦笑一聲,“唉,也不怕紀兄笑話,我馬超實在不願死在他手中!因爲這太不值!我馬超若因爲這個荒唐的原因而死,即便死了,也將被無數人嘲諷、鄙視,我……我不甘心啊!”
紀璟冷靜地聽着,最後問了一句:“那人是誰?居然連馬家都不敢與之爲敵!難道……也是隱世家族之人?”
馬超點點頭:“沒錯,他多半是隱世家族之人。這人是馬家家主的女兒馬玲請來的,據說他們已經認識快半年了!”
“認識快半年了?”紀璟心中快速地分析,暗道:“這麼說來,這個傢伙半年前還在國內?那對方肯定不是天網的隱世家族之人,因爲半年前,我們天網所有的隱世家族都在國外,從未有一人回國,這是天網定下的規矩,主要是防止我們回國的時候暴露了天網的存在,一旦這樣,就必將遭到美利堅帝國和周圍的帝國所有隱世家族的毀滅性打擊!”
既然只是國內的隱世家族的人,那麼,自己何須擔憂?
況且,父親交待下來的任務,自己必須完成,馬超作爲馬家大長老的孫子,絕對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紀璟臉上再次涌起一抹自信:“馬兄,不必擔心此人,不用等他來找你,我們還要主動去找他!馬兄作爲紀璟的朋友,紀璟定要爲馬兄討回公道!”一臉的大義凜然,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此人多麼重情重義。
“這……”馬超有些猶豫,“我倒是無所謂,但我擔心紀兄惹上一個強敵……”
聞言,紀璟心中感慨不已:“好人啊!知己啊!”這個馬家少爺寧願自己遭受生命的威脅,寧願拼着自己送死,也要陪他去喝酒,並且處處爲他着想,以防導致紀家惹上強敵,這樣的人物,自己說什麼也要保下來!
如此想着,紀璟拉着馬超的手,道:“馬兄,你我雖相識不久,但我卻把你視作推心置腹的朋友、兄弟!如今你遭逢此難,我紀璟又怎可袖手旁觀?”這話特別煽情,“若是今日馬兄死於賊之手,他日紀璟一輩子良心難安!因爲,天下間再也沒有一個比馬兄你能對我胃口的朋友了!你在我紀璟心中的地位,正如我那早逝的兄長!好兄弟,就應該彼此相扶!”
“尼瑪,拿我跟誰比不好,居然拿我跟一個死人比,紀璟,我艹你祖宗十八代!”馬超氣紅了眼,想一刀子捅死眼前這個傻逼。
但,他表面上卻是熱淚盈眶,重重地握着紀璟的手:“好兄弟!”
紀璟眼中掠過一絲狡詐,不過表面上同樣是十分動情:“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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