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滿樓繞過屏風,走到內室,然後得出了咀嚼的聲音以及翻書的聲音都是一隻貓搞出來的結論。

“八童,你在看書嗎?”他語調略顯古怪的問。

泡芙整隻貓陷在柔軟的被子裡,肚皮上放着一隻盛滿了小魚乾的小木碗,做前爪抱着,右前爪喂自己,後腿用來翻書,一本很厚線裝書,黑色的封皮,古舊枯黃的紙張,打開的頁面熒着微光,

照亮了一張認真的貓臉。

這場面着實詭異,但這隻與衆不同的泡芙貓的確在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看書。

花滿樓看不見,所以只能對一隻貓人性化的看書這件事表現出一點驚異、奇怪或者有趣的神情來,假如他能看到書頁上的內容,看到泛黃古舊的書頁上一個個看不懂的神秘圖形、發出淡淡的光芒,與紙張分離,像有了自主意識,排列有序的進入泡芙貓圓溜溜的貓眼裡,在視網膜上留下一竄竄飛速移動的字符,看到這樣的場景,哪怕他已經有了一個招惹麻煩天下一流的朋友、並且因此見過各種古怪稀奇的事情,他也難以保持心情的平靜。

但在泡芙眼中,她看到的只是一個個特效真實技術先進的神話鬼怪奇幻類的電影而已。

泡芙看了眼花滿樓,合上書,黑皮線裝書變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想看的時候,黑皮書會自動出現,儘管鬧不明白這玩意兒是哪裡來的,不過看樣子她的確是一隻很厲害的貓哈哈!

泡芙覺得自己有底氣了,她抱着小魚乾,慢吞吞的從牀上蹭下來,用腦袋把小木碗推到花滿樓腳邊:“喵~”拿着,土豪。

花滿樓總能搞明白自家寵物的意思,啼笑皆非,彎腰端起只剩下一點點小魚乾的木碗,跟在大爺似的泡芙貓後面。

三月初春,花滿樓侍弄的花草大都沒有開放,泡芙貓把花花草草全都擠到了一個角落,騰出了陽臺上的大片空地,心安理得的佔據了原本屬於花花草草們的最佳地盤,植物們敢怒不敢言,算

啦,反正一樣有太陽曬,不跟這隻肥貓計較。

花滿樓對它已經沒脾氣了,幸好八童不會破壞他侍弄的花草,不然他就該頭疼了。

泡芙貓半睜着眼皮,四肢舒展,像一個特大號的肉餅一樣幾乎覆蓋了整個陽臺的地面,這是她的地盤她的地盤和她的地盤,鑑定完畢。

“啾——”伴隨着這個奇怪的叫聲,一個白色的東西嗖的一下從下面躥到了陽臺上,一股濃濃的血腥氣覆蓋了小魚乾的香氣,泡芙尖銳的“喵”了一聲,受了驚一樣警惕的看着趴在陽臺上一動不動的傢伙。

白色的皮毛,尖尖的嘴巴,細長的眼睛。

狐狸。

一隻受傷的狐狸,脖子上大片的皮毛都被血給染紅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泡芙鬆了口氣,試探性的用爪子戳了戳它:喂,老兄,這是我的地盤。

花滿樓停下了撫琴,再淡的血腥味他也能嗅的到,更何況血的味道還是出現在小樓裡。

狐狸:“啾。”幫幫我。

泡芙回頭看了眼正要往這裡過來的花滿樓,威脅的低吼了一聲:“喵!”不知道爲啥,她就是知道這傢伙是個妖怪,狐狸精!

受傷的狐狸精出現在凡人的居所,會帶來麻煩的,身爲一隻牛氣的貓,她有責任保護土豪的安全。

於是泡芙毫不猶豫的用爪子推着狐狸的腦袋,試圖把它“從哪兒來推回哪裡去”。

狐狸的叫聲驚慌起來,雖然驚慌,但仍然虛弱,它壓根兒沒想到這隻貓這麼壞,幸好花滿樓及時趕到,解救了它。

狐狸淚流滿面,這世上果然還是文弱書生的同情心最多。

沒一會兒等看到一隻女鬼出現在小樓裡,狐狸驚了,哎呦他該不是又自尋死路了一回吧?沒想到這公子已經有主了。

溫姬是接受到泡芙的召喚纔過來的,泡芙讓她趕走這隻麻煩的狐狸精,但花滿樓卻道:“溫姑娘來的正好,這隻狐狸受了傷,麻煩你幫忙救治一下。”

溫姬瞥了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優哉遊哉的在花滿樓腿邊晃盪的泡芙,微微一笑:“公子有所不知,這畜生落得此番下場,都是他最有應得。”她一邊處理狐狸的傷口,一邊問道,“公子可之街上有個賣字畫爲生的顧秀才?”

花滿樓道:“知道。”他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溫姬此言讓他很難不往別處想,主要是溫姬是個鬼,現在又來了只受傷的狐狸,加上顧秀才是個書生,花滿樓不由懷疑起狐狸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了。

他猜的沒錯,但沒全對。

狐狸的確是只狐狸精,卻是個公的,更沒有書生與狐狸精悽美動人的愛情故事,有的只是一隻嘴巴犯賤差點丟了性命的笨狐狸。

與顧秀才交往的是住在他對門的一個少女,這女子也是個怪人,顧秀才上門提親她不應,只是一副令人觀之可畏的冰雪姿容,私下裡願與顧秀才行夫妻之事……

花滿樓咳嗽兩聲,好笑道:“這等私密之事,溫姑娘又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溫姬尷尬了那麼一下下,但作爲一隻鬼有些話也沒啥不好意思說的,於是她大大方方的承認:“那顧秀才多才多藝,又有幾分風流之姿,小女本想與他交個朋友,哪裡知道是個有主的,況且那少女好生厲害,小女不敢輕易招惹,否則受傷的就不是這畜生,而是小女了。”

再說那少女,和顧秀才做了一回夫妻後,又變的冷冰冰不可接近,顧秀才想和她親熱卻被她嚴厲拒絕,讓顧秀才傷心又不解。

然而沒過多久,那少女又找上門來,言笑晏晏好似換了一個人,對顧秀才說二人緣分未斷,還可再做一回夫妻。

兩人正要行好事,某隻不長眼的狐狸出來攪局,他平日都是畫作一個俊秀的少年郎和書生交往,但舉止輕浮,以爲少女不是個正經人,對人家多次調戲,被警告了一回卻不以爲意,還特地挑這個時候來打攪他們。

笑嘻嘻的嘲諷少女:“我是特意來看看這個貞潔的人,怎麼樣,這回可不能怪我了吧?”

結果惹怒了少女,差點削掉他的腦袋,好險他逃的快,要不然這會兒就成了一隻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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