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又對凌峰說起劉向東夫婦來,“這劉向東,爺使着可還順手?”
凌峰訝然,“爲何這麼問?”
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徐璐在他胸膛畫着圈,“今日劉夫人與我一番話,我發現,這人還滿厲害的,對官場上的規則很是熟悉,並且爺的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明白。”
徐璐主要是提醒凌峰,這劉向東好用歸好用,但不與他一條心,可得防着些。擁有聰明的下屬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若使用不當,稍不注意就會受到反噬。自古以來,被下屬出賣背叛算計的可不在少數呢。
凌峰當然明白妻子的心思,再一次摟緊了她,“劉向東本來就聰明,否則也不會以寒族身份在三十出頭的年紀就能官升知府實缺。”
徐璐現在做了官夫人,可不再有以前那種“當官當得好,就是好官”的想法了,而是站在凌峰的角度去全方位思考。
“就是不知是否與爺一條心。”現在她最關心的就是這個了。
凌峰笑了笑,“不礙事。劉向東有往上爬的雄心和毅力。否則,也不會去投靠張啓峰了。良鳥擇木而棲,我能給他提供更爲廣闊的發展空間,他自然要與我一條心。更何況,劉家最大的靠山是鎮國侯府,而鎮國侯府與我相交甚篤,劉向東沒道理捨棄我這麼上好的木鐘,跑去抱張啓峰大腿。”
徐璐明白,這事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官場上更是如此,只要有共同利益,也只有利益,才能使大家擰成一股繩。雖然現實,但這卻是事實。
吃了飯,又去淨房洗澡,夫婦二人光着身子坐在巨大的木桶裡,材質堅硬、韌性好、木結較少、色彩均勻、手感光滑、紋理細膩漂亮的香柏木製的浴桶,只有半人高,二人同時坐進去,也並不顯擠,用木桶泡澡是非常舒適的,在深及胸部的溫水中,在淡淡的木香中,其舒適度非經歷過的人是不能體會的。再加上香薰、特製的草藥,澡豆,等等輔助的材料,是一種非常奢華的享受。
徐璐是最喜歡泡澡的,以前孃家時,也是有浴桶的,但哪有這等舒服,一旦水涼了就得起來,用個皁角都是奢侈的行爲。如今,熱水隨便用,涼了有人滲水,香薰浴,草藥浴,牛奶浴任選,一天換一個花樣,隨便洗好久,都無人說什麼。
徐璐頭髮高挽,偎在凌峰懷中,適合的水溼,撲鼻的香氣,結實的胸膛,肌膚相親帶來的細膩而柔和的安全觸感,令她舒服地喟嘆一聲,“嫁給爺就是這點好,泡澡真舒服。”
凌峰笑了笑說,“除此之外呢?”
徐璐想了想,“好處實在太多了,說不完。”
“總算知道嫁給我的好處吧?瞧你先前還怕我怕得要命。”
徐璐嬌聲道:“以前咱們不熟嘛。”
“現在呢?還怕我不?”
“不怕了。”
“那我就露出尾巴了。”
“別別別。”
“怎麼?”
“這兒太窄了,哪放得下你的真身。還有,丫頭們都還在外頭呢,萬一闖了進來,這可開不得玩笑呢。”
凌峰哼了哼,“過兩天咱們去海邊。”
“去海邊做什麼?”
“玩,看海,看日出。”
徐璐又想起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他真身的模樣,說:“好。”
下巴被擡起,她對上他深沉的眸子,“我去海邊,只有一個目的,”
“我知道。”徐璐靜靜地說,“不就是鳧水嘛。”
“那會不會怕我?”
徐璐想了想,一臉堅定,“我覺得,既然喜歡上了爺,那就要試着接受爺的所有。我,會努力接受爺的全部。”雖然還有些心理障礙,但她相信,她一定會克服的。
凌峰心裡一暖,她居然說喜歡他,她一個小姑娘,哪來的膽子,就不知道矜持二字?可他心裡卻是暖暖得,她沒有害羞,沒有扭捏,而是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一點都不避違。卻給了他無限的衝擊,他的小璐,確實值得他去疼,去寵。
洗了澡後,凌峰穿着徐璐試做的中衣,徐璐左右打量,不是很滿意,“怎麼沒有以前好看呢?下回我再努力。”
凌峰笑了笑,扯了身上細棉衣裳,“我覺得很不錯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徐璐眉開眼笑,“好,以後你的衣服,我全都親手做。”
望着她溫柔喜悅的臉,凌峰的心情也愉悅,“嗯”了聲,任由她給自己擦頭髮。
徐璐又問他在泉州是否還順利,他淡淡地道:“還行。”
然後徐璐又問了林駿的事兒,“……王氏以前與我有些不對付,不過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這些日子看她狼狽不堪的模樣,什麼氣都消了。那林駿,橫豎還是有本事的,爺是不是該給些甜棗了?”
“你覺得我對林駿太過分了?”
徐璐沒有回答,而是說“爺自有爺的考量,爺做過的事兒,我不好置評什麼,不過,有句話叫過猶不及。”
顯然,小璐也在指責他做得太過份了。
凌峰淡淡一笑,“你說得對,過猶不及,反而不美。”
徐璐又趕緊說,“那爺是不是準備收手了?”
“嗯,差不多了。”
徐璐鬆了口氣,凌峰又說,“我打算明日就恢復林駿的總兵官之位。相信經歷這了麼多牆倒衆人推的事兒,應該知道該如何決擇了。”
徐璐正要表態,忽然覺得不對勁了,遲疑地道:“爺的意思,那林駿以前可是對爺不怎麼恭敬?”
凌峰笑了笑,“林駿出自澤雲侯府。澤雲侯府四代相傳,根深葉茂。而我凌家,幾年前,也不過是區區伯府,在京城也只是個三流貴族。因爲有從龍之功,這才升爲侯爵。饒是如此,在林家人眼裡,我這個新晉的侯府世子,仍然比之不上的。林駿年紀比我長,出身又比我高貴,卻一直屈居我之下,自然不會服的。”
徐璐想了想說,“林駿不會還對爺做過什麼吧?”
凌峰目光冷峻,望着鏡子,但思緒卻已在遠方,“兩年前,我奉聖命前往福建,抵禦倭寇。而那時候,林駿早已在福建。但福建土豪劣紳多如牛毛,官官相護,甚至還出現了有官員私通海盜的罪惡行爲。我來福建不到兩個月,深感福建官兵戰力低下,畏首畏尾,當官的更是毫無尊嚴,瞧到倭冠就望風而逃,還主動拿物財賄賂這些橫行的倭冠,以求得短暫的安寧。更可惡的是,還無恥鎮壓奮勇殺敵的將士。我大怒之下,一口氣斬殺了數千餘名作戰不力的將官和士兵,其中,便有好幾個是林駿的心腹。從那時起,他便對我懷恨於心。有一回,我在海上視察將士們訓練情況,險遇倭冠,對方戰力強悍,我方傷亡慘重,眼看就要覆亡。求援的人早已通風報信,但援兵卻遲遲未到。”
徐璐接過他的話,“是林駿故意派兵支援吧”
“這傢伙很狡猾,他藉口福州也有倭冠蹤跡,領走一半兵力。而被留下來的將士,卻又心懷異心,雖然後來我斬殺了那幾個援助不力的黃力武,卻也上了林駿的賊當。”
“啊,這是爲什麼?”
凌峰淡淡一笑,“那留下來的將官,原本就與林駿不對付。林駿知道我在海上遇險,早就領兵而去。並在半路里,偷偷斬殺了請援的將士,並嫁禍給黃力武。那時我不察,擺脫了海盜後,回去後就立即斬殺了黃力武。後來才知道,黃力武與林駿本就是死對頭。”
徐璐氣得水面,濺起高高的水花,“這個林駿實在太壞了。”她收回先前對他還有同情的心,氣鼓鼓地握着小拳頭,“這人太可惡了!爺怎麼整他都不爲過。”
看着徐璐替自己抱不平,她那一心要維護自己的樣子,凌峰心裡暖暖的,把她摟在懷裡,勸勸親吻……她的小璐,實在可愛。
“後來我在得知林駿對我的陰逢陽違後,我也沒少給他小鞋穿。”凌峰笑容邪邪的同,“這兩年來,他這個總兵之位也坐得不安生。那樑晉光,便是我一手扶起來的。只是外人不知道罷了。”
徐璐張大了嘴,過了半晌,才道:“爺你好壞,好卑鄙哦。”驅狼逐虎,借刀殺人,也只有他才幹得出來,並且玩得風吹鬥轉。
凌峰哈哈一笑,緊緊攬着她肉乎乎的腰身,“這回的借刀殺人,夫人也有參加哦。”
徐璐整理他的衣襟,“唉,沒辦法呀,嫁雞隨雞吧。”
凌峰放聲大笑,揉了她的小腦袋,“先休息吧,明日讓你看一場好戲。”
凌峰的好戲,指的是林駿夫婦對他們的感恩戴德,以及一大羣官夫人們爐火純青的變臉功夫。
在一片驚愕聲中,凌峰蒞臨軍營,痛斥林駿卸下不嚴之過,念在林駿對朝廷有不小的貢獻,暫且饒他一回。恢復林駿總兵官之職,並在軍中親自送還虎符,戴罪立功。
最後,凌峰雷厲風行罰了先前參與陷害嫁嫁林駿的將官,其中涉案人員還包括參將、遊擊將軍,守備等,凌峰毫不手軟,一律降職,並每人打五十軍棍。
其餘官卑位輕者,全一擼到底,打四十軍棍,除爲士卒,林駿跪地懇求,表示人非聖賢,豈能無錯,請再給他們一個機會。軍中功名來之不易,不能太寒了將士們的心。
凌峰略一考慮,便給了林駿一個面子,林駿也非善類,一舉拔掉樑晉光的人馬,殺氣騰騰地斬殺了兩名出頭鳥,至此,林駿總兵官的威信這才重新樹立起來。
林駿在凌峰的授意撐腰下,再一次撐控大局,恢復爲赫赫威名的一省總兵官。那些故意爲難林駿,甚至想一舉踩死林駿的武將們,可就坐不住了。紛紛讓自己的夫人去總督府,找徐璐求情訴苦。
徐璐演技高超地痛斥那些無中生有的人,並表示出對林駿被陷害而自己卻偏聽偏信的愧疚,這些官夫人們一個個面紅耳赤,也紛紛自我批評,說她們實在不該人云亦云,現在也後悔死了。誰會想到,那些流言居然是有人故意散發的,那些所謂的狀告林駿的苦主們,卻是受人指使。
徐璐見火候差不多後,又惡狠狠地拍了桌子,俏臉含霜地道:“都是霍梁氏,王金氏,樑秦氏,若非這三人時常在我耳邊說林總兵的壞話,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我如何會誤會林總兵?三人成虎,衆口爍金的威力,我算是領教過了。以後可得吸取教訓吧。”
一羣人趕緊點頭,紛紛表示她們也是受了這三人的挑唆,這才故意與林駿作對的。
一位先前也曾狠踩過林王氏的婦人遲疑地道:“其實,咱們原本就與林大人並無多大仇恨的。我們也全都是被人躥掇的,這才做了糊塗事,現在想來,早已後悔死了。從昨日知道真機後,便想親自向林夫人道歉的,卻無顏面對林夫人,唉。”
有人起了頭,其餘夫人就沒有任何顧忌,把霍王樑三個夫人出賣了個底朝天,嫁禍,陷害,惡整林駿的事兒,全是這三人乾的,她們都是受了矇蔽。
徐璐沉着臉,氣道:“這三人也沒少在我面前說林總兵的壞話,唉,三人成虎的威力,我總算是見識到了。”
衆人又一致聲討這三人的惡劣行徑,紛紛表示,要與這三人斷絕往來。
徐璐看着義憤填膺的幾位夫人,又一臉的苦悶:“爺對這回的流言事件,也是非常震怒的,還斥責我,這樣拙劣的謊言也能相信。我一個婦道人家,被爺斥責兩句也沒什麼的,大不了呆在屋子裡閉門思過幾日便罷了。可想着其他受人矇蔽的官員,若因爲這事兒就讓爺打上不堪重用的標籤,多年付出付諸烏有,豈不遺憾終生?”
衆人一聽,打了個激靈,她們包括自己的男人,對林駿不止是袖手旁觀,還落井下石,甚至還合着樑夫人踩了幾腳的。樑晉光已被拿下,包括他的親信也全被林駿收拾了。樑晉光是何等的份量,督撫大人輕輕一個手指頭就給按倒在地上,就讓林駿收拾得慘兮兮,他們這些小胳膊小腿的,就更不是對手了。
她們的男人已經得罪了林駿,如果再讓總督大人嫌棄,這前途就真是無亮了。於是一干婦人又趕緊請徐璐幫忙在督撫大人面前說說好話,她們確實是受有矇蔽的。
徐璐一臉的苦惱,說:“就因爲我輕信了外頭的流言,爺已狠狠斥責了我。”看着一羣人鉅變的臉色,徐璐又笑着對大家說,“所以我當下就交代了門房,以後不許讓霍王樑三位夫人登門,爺聽說後,臉色這纔好轉。”
衆人雙眼一視,心裡立馬有主意了,看來,回去後,就讓趕緊讓自家男人離霍王兩家有多遠得多遠,必要時,踩上幾腳也是成的。
晚上,徐璐向凌峰邀功,“我已經對這些人暗示過了,相信大家都是聰明人,自會乖乖照着爺的吩咐,替爺做事。”樑晉光已經被收拾了,接下來,就是霍王兩家。
凌峰笑道:“小璐辛苦了。”
徐璐笑着說:“我是爺的妻子,替爺分憂是我的份內事。”
凌峰:“雖然這些事兒,交給沈劍鳴等人一樣也會辦成,但卻沒有這等奇異的效果。”他笑望着她,伸手攬了她的肩,一道往裡走去,現在凌峰總算明白,爲什麼父親會那麼器重尊重母親,原來,有些事兒,交給夫人去辦,確實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夫人之間的能量,也是非同小可,以往他單打獨鬥慣了,現在才知道,有時候,男人不便出面的事兒,利用夫人,確實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外頭,男人之間,多有利害紛爭。會唔之中,更多的左衝右突,脣槍舌戰,縱橫捭闔,利益交換。夫人之間卻不一樣了,話嘮家常間,不動聲色間就能打探自己所不知道的消息,能辦自己所無法辦成的事兒。
就拿今日的事來,他討厭霍王兩家,但因這二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他也只能把這份討厭埋藏在心底。但自己的夫人就不一樣了,她只需在閒話家常間,稍微透露一丁點風向出去,上有所惡,下必慎焉。他相信,當整個福建官場都知道霍王二人沒前程時,不必他出手,自有人會幫他一道踩這二人。
……
林駿雖然能重新掌兵,卻也是背了軍令狀的,若是再幹得不好,那總兵之位只有讓給別人坐了。所以爲了坐穩總兵位置,肯定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氣,並且,他會非常感激凌峰。
凌峰輕而易舉地得到林駿的忠心,自然是好事一件。
而林駿坐穩位置後,肯定要收拾先前踩他的人,其中,霍王兩家首當其衝。
雖然大慶朝武將地位不若文官,但真正一方統兵大吏,要兵有兵,要權有權,想要給當官的整些事兒來,那也是輕而易舉的。
霍家的盟友以及姻親樑晉光,已經徹底垮臺了,霍文泰雖算不得喪家之犬,但日子絕對不好過就是了。霍文泰失去樑晉光這個有力盟友,有軍中就沒任何話語權了,不管是林駿,還是凌峰,想對付他,就容易多了。
過了沒幾天,傳說霍夫人病重的消息來,徐璐從一個先前與霍家走得較近的夫人口中瞭解道,原來霍家上下,一致把樑晉光倒臺的事兒全安到霍夫人頭上。霍老夫人一日三頓又厚實又威武的小鞋給霍夫人穿上,霍夫人想不生病都難。
徐璐問這位夫人,“消息屬實嗎?”
這位夫人是福建省從三品右參議王估軍之妻,與霍家也些姻親關係,以往與霍家走得也較近,但最近霍家倒了黴,便立即疏遠了,如今趕緊來抱徐璐的大腿,聞言狠狠點頭,“千真萬確,我陪嫁嬤嬤的一個要好的姐妹就在霍夫人身邊當差,特地告訴我的,爲着樑晉光的事,霍夫人天天被婆母搓磨,前兒個,霍老夫人病下,霍夫人在屋子裡服侍了半夜便病下了。夫人也知道,如今天氣涼快了,夜裡溫差也大,霍夫人年紀也大了,如何熬受得住?”
徐璐說,“那霍老夫人呢?”
“霍老夫人倒是病好了,就是霍夫人卻給病下了。所以被移到廟裡養病了。如今,霍家是由其長媳婦何氏主持。而霍大人房裡的事,則由一個姨娘代爲照管。”
徐璐皺眉說,“霍大人這是要幹什麼?寵妾滅妻麼?”她看着王佑宮夫人,怒氣騰騰地道,“生病了就請大夫,哪有把生病的人送到廟裡去的道理?這不是寵妾滅妻是什麼?”
王夫人先是一愣,忽然說:“是呀,霍大人也確實不像話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居然玩寵妾滅妻的事來,實在不像話。”
聰明人自然不需太多言語,只需暗示兩句便成了,王佑軍夫人忽然頓悟了什麼,嚴厲指責霍文泰棄病重妻子不顧,卻寵幸姨娘,這事兒若傳揚開去,霍文泰的仕途也到頭了。
等王佑軍夫人走後,徐璐又會心一笑,她是越發佩服凌峰了,這人究竟生了顆什麼樣的腦袋呀,九彎十八拐,一個小小的挑唆事件,居然就能想出這麼多的後慣發展。把對手們的心思,脾性都瞭解得透徹,量身訂做的計謀也爲他們準備好了,來一個坑一個,來兩個埋一雙,這種的本事,她自嘆拂如。
……
果然,又過了沒幾天,外頭都在盛傳霍文泰寵妾滅妻的事兒,傳得有鼻子有眼的,霍夫人在哪個廟裡都打聽得一清二楚,有的甚至還親自瞧了,親眼證實了,回來後更是大肆批判霍文泰。
凌峰覺得火候差不多後,這才把消息遞到福建監察御史。凌峰雖爲福建最高軍政長官,但處置霍文泰這種三品大員,也得經由當地監察御史。當地監察御史都御史職專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爲天子耳目風紀之司。
霍文泰寵妾滅妻,這已是德行有污,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紀者,御史有權劾之。但霍文泰又是行政長官,當地御史有彈勳之權,卻無處置權,這事兒又移交到朝廷中樞。雖然結果還未下來,但在福建全省官場上,已傳得沸沸揚揚。
當官者,你娶多少個妾外人沒意見,但弄到寵妾滅妻的地步,那就得玩完了,丟官罷職,沒得商量。
霍文泰得知自己的事兒已被御史彈勳到中樞,這哪還坐得坐,趕緊去把夫人接回來。只是,夫人沒能接回來,又被曝出,霍文泰爲了消除寵妾滅妻的證據,居然把自己的夫人給暗害了,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霍文泰在殺害妻子時,被人無意中發現了。
直到霍文泰被打入大牢後,徐璐一臉嚴肅地問凌峰,“霍夫人是你乾的?”
凌峰看她一眼,不悅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可是……”看到凌峰面露不悅,徐璐先前的氣勢洶洶立馬軟了下來。
“可是什麼?你覺得我會那麼無聊,爲了掰倒霍文泰就去對付一個婦道人家?你未免太小瞧我凌某人了。我不動手,不代表別人不動手。霍文泰倒了黴,肯定會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權勢使人瘋狂,你想不想見識一下?”凌峰冷着臉說。
徐璐知道自己的質問惹他生氣了,趕緊滅火,“是我錯了還不行嗎?爺消消氣。人家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我當然相信爺的,爺是頂天立地男子漢,哪會做這種沒品的事?也是我一時被糊塗,爺就原就原諒人家這一回嘛。”
凌峰臉色恢復如常,但依然板着臉道:“據凌非講,霍文泰的人趕去時,霍夫人已經死了。那霍夫人,是上吊自盡的。兇手也已被控制住,是廟裡一個尼姑乾的。這個尼姑,是霍夫人被送到家廟裡的第二天剃度出家的。此人並非別人,而是張文琦的家奴。”
“張文琦?”
“張文琦是左布政使,地位僅北次於霍文泰。”凌峰說完這話後,就埋頭吃飯,留下徐璐慢慢去領會這裡頭的名堂。
當凌峰添第二碗飯時,徐璐開了口,“這個尼姑,爺要如何處置呢?”
“先關着,等霍文泰下去後,再丟出來。”
徐璐明白了,顯然,霍夫人的死,又讓凌峰找到了一石二鳥的好計謀。也讓徐璐得知,那個張文琦,並非凌峰的人。所以,等霍文泰下去後,這尼姑被丟出來,就可以拿下張文琦。然後,就能輕鬆地安插上自己的人就成了。
拿下霍文泰,又能扶持上自己的人,還能打擊異已,接下來,就只剩下都指揮使司王璋來。
都指揮使司是一省的軍事長官,掌一方之軍政,各率其衛所,以隸於五府而聽命於兵部。權力也是非常之大的,連總兵官林駿都要聽其號令。對付此人,卻又比對付霍文泰困難多了。
凌峰卻並不急於對付王璋,“這事兒不急,明日咱們去海上玩一天。”
……
------題外話------
淚奔中,盜版太猖獗了,每天辛苦寫半天,到頭來真成了楊白勞了,唉。拜託盜版的,你就算要剽竊我的辛苦果實,到底要給我一口湯吧。也請粉絲們儘量支持正版。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