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覺得,她拿人家的手軟,又吃人家的嘴短,少不得要表現一番的。不然就太不對住那五十兩銀子的月銀了。尤其他剛纔還特別關照自己,讓她多吃了兩碗飯,衝着這點,她都得表示點什麼。
凌峰也很是訝于徐璐今日的勇敢和溫柔,雖說這陣子妻子不若初來乍到那幾天的戰戰兢兢,但對他依然有懼意。平時能躲他多遠就躲他多遠。唯獨這回,居然主動粘上來,倒讓他奇怪了。
“爺,遊累了吧,要不要吃些水果?”豆綠手藝不錯,切出來的蘋果均勻而淺薄,再灑了點峰蜜在上頭,拿着銀製的牙籤蘸來吃,別有股說不出的詩情畫意。
凌峰游到她面前,裸着精壯的上身,雙眸迷惑地望着她,“今兒怎麼不怕我了?”
徐璐強迫自己不去看他的尾巴,鼓起勇氣拿了牙籤刺了塊果片送進他嘴裡,“以前是怕,不過如今相處久了,才發現爺也是滿好的。以前是我把爺想得太恐怖了。”
“這是你的真話?”
“當,當然。”徐璐不敢看他,又刺了果片往他嘴裡送。
凌峰定定盯着她,當然瞧出了她的心虛,心裡暗歎一聲,不過也沒有失望太久。她能主動迎上來,也算是不小的進步了,他不能要求太多。
當天晚上,徐璐感受凌峰的溫柔,心裡也熱乎乎的,今晚他說的話比往日也多了些,語氣也溫和,甚至還與她開起玩笑來。就寢後,他還特意給她蓋好被子,“夜裡涼,被子一定要蓋好。”
黑暗中,她輕輕“嗯”了聲,也不知爲何,她居然不怎麼怕他了。這在今日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呢。看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話確實不假的。
今晚徐璐睡得格外香甜,當然,也不是以前她睡得不好,而是今晚的她,身心格外放鬆,就好比壓在心口的大山陡然被移走的那種感覺,不止是輕鬆,還有種心安的感覺。
其實,剛纔一番相處下來,她也能感覺得出,他也在討好自己的。
半夜裡,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他朝自己煨過來,挨着她的身子,甚至還把她的手放到他手心裡,細細摩挲着,到後來,還把她的手放在脣邊親吻。她還可以感覺出,他的動作親呢而憐惜。
徐璐迷惑了,這個動作她祖母在她小時也做過。小時候她比現在還在胖不少,祖母卻愛極了她,總會執起她的手細細摩挲,那種親暱而愛不釋手的感覺,與剛纔凌峰的動作相差無二。
過了會,他再一次欺身上來,還吻了她的臉頰,她佯裝迷糊翻了個身,他也跟着欺身上前,身子緊緊挨着她的後背。
她身子發僵,卻也不敢亂動。生怕激起他的獸性。
幸好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她卻受不了了,因爲他挨自己捱得太緊了,她都煨出一身熱汗來,不得已,她掙扎着蹬了被子,再一次往牀裡移了過去。
他沒有再欺身上來,卻把被子拉到自己脖子下方,動作輕呢而溫柔。
徐璐內心也柔軟起來。
之後數日,不止凌峰感覺出了徐璐身上的變化,就連偶爾來一趟蹭飯的凌芸也發現徐璐比以前長好了,人也精神了,話也多了,在兄弟面前,不再是那種小媳婦模樣的戰戰兢兢。手腳也放得開了,不由大奇。私下裡問徐璐,“不再怕我兄弟了?”
徐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轉過身去,沒有回答。實際上,她也找不到話來回答。
凌芸不以爲意,又說,“其實,我兄弟除了有那條蛇尾外,其他的與常人無疑。不過天氣特別冷或是特別熱時,他晚上就會變回蛇身,那樣纔會舒坦,你是他妻子,我希望……你不要太過害怕,你放心好了,他不會傷害你的。真的,我向你保證。”
徐璐臉色隱隱發白,凌芸的意思,該不會是再過不久,天氣徹底冷下來,他就要變回蛇身,而她是不是就要與人首蛇身的他睡到一起,還是,他完全變成蛇身?
看着徐璐滿身起的雞皮疙瘩,凌芸趕緊說:“你也別害怕,我說過,他不會傷害你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只是天氣暴熱或是暴冷,他晚上就會睡不着覺,必須要變回蛇身方能睡好覺。你若是真不習慣,就分房睡好了。”
徐璐也是如此想,可萬一他不同意怎麼辦?
凌芸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又笑着說:“你也別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就好。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峰弟不會傷害你就是了。”
徐璐點點頭。其實,她多少也感覺得出,凌峰對她是真的好。她晚上睡覺總愛蹬被子,這已是她的習慣使然了,改也改不過來的。但她在半夢半醒間,總會感覺他在給自己拉被子,清晨起牀,他都是很早就起來,從來不打擾她,也不會特意把她叫起來,而是讓她睡到自然醒。吃飯的時候,他也儘量將就她的口味,衝着這些,她也該知足了。
如果他不是有那個致命的秘密,以他的身份,什麼樣的名門貴女娶不着?哪還輪得到她?
憑良心講,她嫁給他,肯定是高攀了的。如果沒有他,她父親這輩子也無起復的希望。而她,至多就嫁個同樣身份的小地主,或是商賈之家,要麼過着爲柴米油鹽打交道的艱辛日子。要麼就是與一羣姬妾勾心鬥角,讓生活漸漸磨礪爲粗鄙婦人。
所以大多時候,她雖然怕他,卻依然感激他的。尤其每隔一段時日,外頭就會送到一大堆質量上乘繡功精美的錦衣華服,一套套精美的頭面,想吃什麼只需往廚房吩咐一身,想幹什麼,只需動動嘴皮子自有丫頭們去辦。這樣的日子,已是天堂。
所以當一位自稱是凌峰三姑母登門時,徐璐自然不敢怠慢。
徐璐因摸不清這位三姑母的脾性,與凌峰親近與否,於是便問文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