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包廂門內的沁香依香嚇了一大跳,杏眼圓瞪:“你是誰?放肆,出去”
“哈哈,老子運氣好,這兒居然還有兩個美人兒。”那人就伸手去摸依香的臉。
依香氣得全身發顫,她服侍在徐璐身邊這麼久,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薄過,氣得說不出話來。
沁香厲聲喝道:“登徒子,給我滾出去。”伸手去推。只是那人身材高大,沁香非但沒有推開,反而被那人隨手一揮,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直服侍在徐璐身邊的繪春箭步越過屏風,胎起一腳踹向那人的胸裳,那人因是練家子,未曾把繪春這樣的一女流放眼裡,只是隨意地揮手擋。
只是沒料到繪春腳勁奇高,不但把他的手給蹬掉,又還被一腳蹬到胸口,整個人就飛了出去,落到外頭走廊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那人被繪春踹飛出去的動作剛好被繞過屏風出來的徐璐看了個究竟,她還從未遇上這樣的事兒,心臟怦怦作跳,忍不住道:“這人是誰?怎麼如此放肆”
外頭還有那登陡子的同夥,見自己的同夥吃了虧,個個摩拳擦掌地衝進來要教訓繪春。
沁香二人嚇得臉色發白,只能團團把徐璐母子護到身邊,厲聲道:“安國侯世子在此,爾等膽敢放肆?”
衆人衝進來的身子就頓了下,脖子也微微縮了縮,目光驚惶而疑惑,下意識四處掃射,並未發現凌峰的影子,只看到對摺烏梨木屏風後出來的世家貴婦打扮的貌美少婦。
這些紈絝子多少還是有些眼界,瞧徐璐的着裝打扮,就知道身份不一般。他們雖然也有些身份,卻也還未到隨心所欲的境界,氣勢就減了下來。
徐璐冷聲質問:“你們是誰?私自闖進我的包間裡,意欲爲何?京城地界,天子腳下,豈容你們放肆?還不退出去。”
徐璐說得聲色俱厲,這羣紈絝子還算識時務,灰溜溜地退了出去。倒是剛纔那被繪春一腳踹出去的男子則不幹了,捂着被揣痛的胸膛,半弓着腰進來,雙眼血紅,厲聲吼道:“剛纔是哪個賤婢動得手?給大爺我站出來,老子不把你整得生死不能我裘千帆的名字就倒着寫。”
那幾個紈絝子趕緊對裘千帆道:“這是安國侯府的家眷。”
裘千帆愣了愣,復又嚷嚷道:“屁的安國侯府,安國侯府了不起嗎?不管誰惹到了爺就該死。剛纔是哪個賤婢?是你,還是你?咦,這兒還有個美人兒,老天爺還是待我不薄。”當看到嬌豔如花的徐璐時,裘千帆忽然雙眼一亮。
沁香等人氣得全身發顫,厲聲斥道:“豎子找死也不找個好地兒,我家少夫人豈是你能衝撞的?”
成了婚的婦人,那更好辦,這些女人向來愛惜名聲,就算是被欺負了,但爲了名聲,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大肆宣揚。加上包間裡全是清一色女人,裘千帆更是有恃無恐,得意大笑,肆無忌憚道:“衝撞?說得好。爺我就要衝撞你們少夫人,又怎樣?”
“你這個無恥……”沁香氣得話都說不也俐索了。
徐璐說:“繪春,把這個狂徒給我拿下,往死裡揍。”
京城姓裘的人家,又還如此囂張,也就那麼一家,那只有當今的裘德太妃的孃家人了。
裘德太妃是先帝時期的一位宮妃,因是今上生母昭德太后的表妹,對今上有過撫育之恩,今上登基後,被加封爲德太妃,是後宮中唯一位列妃位的太妃。今上仁慈,以長輩禮待裘德太妃,裘氏一門也水漲船高,抓了些不高不低的差事在手頭,也算是帝都有名的新貴。
裘家如今的家主裘乾望,正是德太妃的親兄弟,育有三子,長子裘千航是朝陽公主駙馬,被封駙馬都慰,領禁衛軍副領之職。次子裘千帆就是眼前這個混賬東西,娶國子監祭酒蔡春之女爲妻。三子裘千行是庶出,還未娶親。
裘家因是皇親國戚,上有裘德太妃這個大靠山,下有朝陽公主作後盾,京城絕大多數勳貴都要客氣三分。裘千帆是次子,又不需繼承家業,自然就被養出了驕橫脾氣。而此人最喜逼奸官眷,若是不從,就四處敗壞其名聲。這些被裘千帆盯上的官眷,明明就是受害者,但因世俗禮教對女子的苛刻,這些女子下場通常都很悲慘。受害人家因顧忌裘家背後的裘德太妃,也只能忍氣吞聲。
徐璐在明白此人正是那卑劣無恥又慣愛使些下流手段害人的裘千帆後,不敢客氣,先把此人的囂張氣焰壓下再說。
繪春果然就上前把裘千帆打得哭爹喊娘,儘管此人也是個練家子,但哪及得上練過內家功法的繪春。
裘千帆長這麼大,還從未受過如此大辱,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目光怨毒地瞪着徐璐:“賤人,你給老子等着,老子不把你整得身敗名裂,老子就跟着你姓。”
一個施施然的聲音響來:“姓裘的,你這是在威脅朝廷官眷,世家命婦?”
幾個紈絝子正要扶着裘千帆離去,聽到這個聲音,紛紛回頭,就瞧到凌峰本人,忽然臉色一變。
“是又怎樣?”裘千帆還不知死活地叫着。
凌峰總算出現了,徐璐鬆了口氣,輕叫了聲:“爺”
凌峰沒有理會徐璐,上前,忽然給裘千帆一巴掌,當場把他打得在原地滴溜溜地轉了兩圈,裘千帆被打得暈頭轉向,嘴鼻流血,他腦子翁翁地響着,呆呆地指着凌峰,“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爺是誰?”
凌峰不屑地道:“爺當年做紈絝子的時候,你他媽的還在你娘懷裡吃奶呢。”又伸出手來,捏住裘千帆那根指人的食指,狠狠掰了下去,在裘千帆慘叫聲中,淡淡地道:“爺最恨的就是被人指着罵。”手上再稍稍使勁,裘千帆再一次殺豬般叫了起來。
“叫什麼叫?不是自詡爲紈絝子麼?紈絝子就該有紈絝子的驕傲纔是,這麼點兒痛楚就叫得殺豬似的,真是丟臉。”
裘千帆依然慘叫着,“你快放開我,放開我,啊,我的手斷了,你他媽的知道我是誰不?”
凌峰繼繼用力:“爺的娘可是堂堂國夫人,你膽子倒是肥,連國夫人也敢罵。”把裘千帆整條右臂都折了下來,只聽到骨頭“咔嚓咔嚓”地一種緩慢的速度響着,裘千帆一聲歇斯底里裡的慘叫後,暈了過去。
凌峰丟開他,拿了茶水潑到他臉上,裘千帆被潑醒了,以奇怪的姿勢撲倒在地,痛得冷額涔涔,也不敢說什麼威脅話了,只是怨毒地瞪着凌峰。
凌峰踹了他一腳,不屑地道:“敢學紈絝子欺男霸女,我還以爲有多厲害呢,原本就是個膿包。”
裘千帆再度慘叫一聲,額上冷汗冒得更兇了。
“這可是爺的包間,你們闖進爺的包間做甚?想搶劫麼?”目光威嚴地掃過一羣嚇得面無人色的紈絝子。
這些紈絝子不敢看凌峰的眼神,正要解釋,哪知凌峰卻扭頭對徐璐說:“看看皇后娘娘賜給你的玉如意還在不在?還有聖上賜的金腰帶,剛纔我去官府還放在包間裡的。”
凌峰的金腰帶一直都佩戴在身上好不好?不過徐璐向來是舉一反三的,會意地進去找了找,忽然臉色發白從屏風後出來:“玉如意被姓裘的打壞了,爺的金腰帶,金腰帶也不見了。”
徐璐手上拿着一分爲二的玉如意。
“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公然闖入搶爺的御賜之物”凌峰面帶殺氣地瞪着一羣人。
這羣紈絝子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凌峰的惡毒手斷,趕緊大聲喊冤,這個說他們並沒有動過包間裡的任何東西,那個說他們並沒有踏入包間,經過一段時間的恐惶後,又統一口徑,表示他們並沒有踏入包間。
“可是御賜的玉如意碎了是事實,爺的金腰帶不見了也是事實。剛纔就你們來過,難道還會是別人?”凌峰釋放出在戰場上練就的殺氣,逼得幾個紈絝子冷汗滑滑,雙腿打顫,又拿出他在朝堂上縱橫無比的氣勢,“這兒那麼多包間,你們別的包間不去,偏就闖入爺的包間,幸好爺來得早,不然你們不但劫財,居然還敢劫色。拙荊身邊的丫鬟確實個個貌美如花,可打狗也得看主人,你當我安國侯府是擺設不成?”
“拙荊好歹也是朝廷官眷,世家命婦,你們也敢在爺面前胡作非爲,還敢語出威脅,好大的膽子。真以爲有你們老子撐腰,爺就不敢收拾你們?”
洗硯忽然走到裘千帆身邊,一腳踹開他,地上一條繪蟠龍紋的金腰帶赫然出現在人前,一羣紈絝子張大了嘴巴。
“好呀,金腰帶果然被你偷了去。”洗硯上前,拾起金腰帶,再一次踹了裘千帆,對凌峰道:“爺,這人公然搶劫御賜之物,還衝撞威脅少夫人,一定要送官嚴辦。而這幾個人,全是幫兇。”洗硯威風凜凜地指着幾個嚇得面無人色的紈絝子。
幾個紈絝子也知道上了人家的血當了,卻又百口莫辯,只能一個個地大喊冤枉。
凌峰冷笑道:“剛纔誰闖進爺的包間,誰就是兇手。”
衆位紈絝子都得到了啓發,紛紛指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裘千帆,把所有責任全都在此人身上。
凌峰卻冷笑道:“他一個人真有那麼大的本事?既能偷玉如意,又還一手偷金腰帶,我是不信的。”
於是衆人就說裘千帆是金吾衛副指揮使,有武功在身,並且很厲害的那種,一人對付幾個大漢都沒問題的,而屋裡頭全是嬌滴滴的婦道人家,自然不在話下。甚至爲了洗掉自己的罪名,幾個紈絝子還異口同聲地倒出裘千帆是偷香竊玉的高手,爲了敗壞別家婦人的名聲,進而得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經常半夜裡翻進別人家中,偷人家的抹胸繡帕也從未失過手。
衆人皆醉唯獨裘千帆獨醒,氣得破口大罵,對他們吼道:“一羣混蛋,他這是在故意讓咱們窩裡反呀?蠢豬。”
可惜沒人明白他的苦心,幾個紈絝子又倒了不少裘千帆偷香竊玉的過程,全是卑劣下流無恥的勾當,凌峰大怒,說:“姓裘的爲何好端端的要針對凌某?是不是受了你們的攛掇?”
凌峰兇名在外,蠻橫起來,自是所向披靡。
幾個紈絝子早已被嚇破了膽,就在凌峰的引導下,睜眼說瞎話地又編造出裘千帆本來就看凌峰不順眼,所以想收拾凌峰。只是凌峰本人不好對付,所以就把主意打在徐璐身上,加上徐璐剛好又落了單,所以裘千帆就想闖進包間裡搶劫,等搶劫過後,又發現幾個侍女長得貌美如花,就又起了色心等等,他們倒是有點兒腦子,知道不能把徐璐牽扯進來,只把裘千帆的色心針對在幾個侍女身上。
凌峰看着徐璐手上的玉如意:“是不是剛纔在掙搶中,玉如意就掉在地上摔壞了?”
“是是是,確是在爭搶過程中摔壞了。”
凌峰又埋怨地瞪着徐璐,“你爲何不與他們說清楚,這是御賜之物?”
徐璐無辜地道:“說了,可這姓裘的卻說御賜的又算啥?他家中多的是御賜的。”
幾個侍女也異口同聲道:“這人好囂張,不但搶東西,剛纔還想非禮奴婢,求世子爺少夫人給奴婢作主。”沁香倒是機靈,就跪了下來。
繪春也跪了下來,牽開被撕得破碎的衣裳哭道:“剛纔姓裘的還要來撕奴婢的衣服,求爺和少夫人給奴婢作主。”
一羣紈絝子脣角抽搐,如此睜眼說瞎話,惡人先告狀向來是他們的專長,今日自是甘拜下風。
“好呀,搶東西搶到我安國侯府頭上來,搶的還是御賜之物。劫色也劫到我家的婢女頭上,裘千帆,你果然有種。”
“你們幾個”凌峰冷冷地道:“就算事情與你們無關,但你們也是幫兇,就一起綁了隨我進宮向皇上請罪吧。”
幾個紈絝子趕緊求饒道,又把責任全推在裘千帆身上。
裘千帆卻厲笑道:“我姑祖母可是德太妃,有太妃娘娘替我求情,皇上是不會從重處罰我的。倒是你,凌峰,你把我打成這樣,我要你好看。”典型的靠着家裡人橫而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
凌峰淡淡一笑:“你倒是提醒了我,有太妃娘娘在,皇上少不得也要給你幾分面子。涉及到皇親國戚,官府怕是不敢管。”扭頭對洗硯道:“去把宋仁超叫來。”
宋仁超是錦衣衛南鎮撫司宋仁超,專司詔獄,蒐集犯事官員罪狀,可以說,一旦被錦衣衛盯上,並落到錦衣衛手裡的人,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文武勳貴,少不要脫層皮。
“錦衣衛?”紈絝子雖然愛仗着家人作威作福,但沒有人會主動去招惹錦衣衛的,見裘天帆要被送入錦衣衛,衆人全倒吸口氣。
徐璐也驚了下,趕緊捏了下凌峰,小聲道:“裘千帆到底是朝陽公主的小叔子。”
凌峰沒有理會她,揚着張滲人的笑容,看着幾個紈絝子,“不想吃苦頭,就對裡頭的人老實交代。若有半句虛言,哼哼”
衆人冷汗淋漓。
很快,錦衣衛的人就來了,宋仁超親自帶隊,像擰小雞一樣把裘千帆從地上擰了起來,裘千帆整張右臂全被凌峰折斷,如此一動,痛得慘叫,小腿也被凌峰踹了一腳,骨頭似乎也被踹折了,站也站不穩,幾乎痛得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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