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窩心腳

基於昨晚洪氏戚氏二人鬧的動靜實在太大,徐璐這個主母也不得派了老成持重的媳婦子過去訓了二人,並罰奉三個月。理由是不懂規矩,冒犯主子。

吃了午飯後,徐夫人以及徐夢蘭來了。同行的,還有徐夢蘭的婆母,吳太太。

徐璐打從心裡不待見吳太太,見了面也沒有好臉色,冷冰冰的模樣,只招呼着徐夫人母女入座,吳太太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大姨母,臉色好差,是不是還在替夢蘭表妹的事兒擔憂?”她看着徐夢蘭,道:“表妹,你的事兒,我已經對你表哥說了。你表哥很是生氣,茶盞都摔壞了好幾個,直說吳家欺人太甚。後來聽說表妹還留在吳家,更是埋怨我,說那種人家,還要來做甚?早早斷了乾淨。依表妹的出身和豐厚的嫁妝,就算與吳家和離,就憑着令國公府的千金,凌某人的表妹,同樣能梅開二度。何必非要在一根樹上吊死?”瞟了一臉難堪的吳太太,徐璐又故意加了句,“尤其還是一顆歪脖子樹。”

徐夫人大是解氣,看了鼻青臉腫的吳太太一眼,只覺揚眉吐氣。

你吳家就算攀上定國侯府葉家,可以不把令國公府放眼裡,但我妹子可是安國侯夫人,侄兒凌峰可是堂堂安國侯府世子,又簡在帝心,跺跺腳,吳家就只有被碾死的份。

吳太太臉紅似要充血,徐夢蘭卻是低垂着頭,道:“表嫂快別說了,我生是吳家的人,死是吳家的鬼,爲人媳婦的,哪能嫌棄婆家的道理?”

徐璐目瞪口呆,下意識望向徐夫人。

Wшw◆ TTKΛN◆ c ○

徐夫人也是滿臉的無耐和憤懣。

成氏面無表情,似是早已習慣這個小姑子的賢惠。

倒是吳太太卻感動地抹了淚水,“這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此話果真不假。這麼好的媳婦,當時我怎麼就做了那等糊塗事呢?”很是痛心疾首的無比悔恨。

吳太太臉上還帶有被吳老爺毒打過的痕跡,一張本來就橫圓的臉更加恐怖,好一副母夜久形像,入木三分,生動鮮活。

徐夢蘭趕緊說:“婆婆休要自責,您也是被刁奴矇蔽而已。媳婦哪能怪您呢?”

吳太太垂淚道:“好孩子,你是個好的,這麼的賢惠,又如此的心善。可我卻對你做了那等豬狗不如的事,我,我這心裡就跟油煎似的,簡直就沒法子見人了。”

徐夢蘭一臉賢惠溫柔地道:“婆婆,夢蘭沒有怪罪您的意思。天下無不是的長輩,夢蘭哪能怨您呢?要怨,也怨夢蘭做得還不夠,以至於讓婆婆被刁奴矇蔽。說來說去,還要怨我,我身爲掌家人,身邊出現了刁奴都不知道。”

吳太太感動得淚水連連,“好孩子,你這事兒怎能怨你呢?都要怪我,這麼好的媳婦,打着燈籠都難找,偏讓我不識好歹,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然後,婆媳二人就在那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自責。

徐璐無語至極,忽然連話都不想說了。

她一心想替徐夢蘭撐腰作主,可身爲受害人的她反而替加害人說盡好話,她無話可說。

徐夫人也一臉的慘不忍睹,即痛恨吳家的作派,又氣女兒的不分青紅皁白,濫賢惠。徐璐心想,估計徐夫人私底下沒少給徐夢蘭洗腦,但徐夢蘭一心沉浸在賢惠的名聲裡不可自拔,說不定母女倆還鬧了衝突。瞧人家成氏,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顯然也是被徐夢蘭的濫賢惠弄得沒了脾氣。乾脆就一句話都不吭了,任她折騰去。

屋子裡詭異地沉靜着,徐夢蘭與吳太太表了賢惠,吳太太也向徐夢蘭承認自己的錯誤和悔恨,因沒有人出面打圓場,婆媳二人說着說着,也說不下去了,只好住了口。

徐璐實在是無語至極,也沒有心思說話,就那樣乾坐着。

她看得明白,吳太太身爲官太太,一向最重臉面的,卻頂着這張慘不忍睹的尊容出現在凌家,想來也是有求於凌家。

至於目的,徐璐自然也是清楚的,如今知府大牢裡,不但關押着吳太太的貼身婆子周玉芝,吳太太已出嫁閨女的丈夫,也就是吳家女婿,海成柏。

身爲吳太太的第一心腹,周玉芝自然知道吳太太這些年來對徐夢蘭的所作所爲。吳家女婿是周玉芝咬出來的,吳太太把從徐夢蘭那半騙半搶來的產業,全交由女婿打理,得到的營收全落入自己口袋。更甚者,也是這吳家女婿慫恿吳太太甩掉徐夢蘭,讓吳家大爺另娶新人的禍首。

而徐璐也知道吳家女婿介紹的那戶人家,也是大有來頭的,還是堂堂定國侯的閨女葉怡。更知道這些年來,吳家太太爲了哄騙徐夢蘭的嫁妝,可是無所不用其及。若真把這事兒如數告知給徐夢蘭,再是濫賢惠的人,也不會再這般賢惠下去了吧?

但這吳太太也厲害了,居然來個丟車保帥,一棍子把服侍自己多年的奴才打成刁奴,一副自己受人矇騙的可憐角色,成功給徐夢蘭洗腦。估計就算周玉芝真被放了出來,向徐夢蘭摳心挖肺,她也不會相信了吧?說不定還會認爲周玉芝真乃惡奴,爲了脫罪,居然攀咬主子呢。

看着一臉賢惠的徐夢蘭,徐璐很是鬧心,心頭也堵堵的,說不出的憋悶。

徐璐心頭有氣,卻又發作不得,這種滋味可不好受,直接就表現爲,不吭聲,不動作,任由屋子裡的尷尬成災。

徐夫人輕咳一聲,痛心埋怨地瞪了女兒一眼,說:“我兒就是心地善良,都到這般田地,依然一心向着婆家,果真是女生向外,罷罷罷,這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你們吳家的事,我是不會再管了。你們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成氏看了婆母一眼,又繼續裝木頭,一言不發。

徐夢蘭卻是一臉受傷,忍不住拉長聲音,“娘……”

徐夫人臉色很是難看,“你別叫我娘,你們吳家的事兒,與我徐家何相干?”但話雖如此,女兒在婆家能否過得好,還得決定孃家的態度。她這個當孃的若不給她撐着,吳家又豈會真把女兒放心上?

徐夫人是恨毒了吳太太的,不止霸佔了女兒嫁妝,把女兒玩弄於鼓掌間不說,還拿捏着女兒時常回孃家打秋風,使徐家不得不替吳家擦屁股。

更可恨的是,吳家大概也知道女兒三番五次向孃家伸手要錢要權,已讓徐家上下厭煩至極,覺得女兒已沒了利用價值,就一腳踢開不說,還妄想把徐家也拿捏在手心,這是何等的陰毒妄爲?

可嘆女兒到了這個時候,還執迷不悟,一心爲着婆家說話,甚至還爲了替吳家擦屁股,居然求到徐璐頭上去。如果說徐璐買賬還好,若是不給面子,女兒在吳家哪還有面子可言?

女兒雖然糊塗,可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如今卻變得面目可憎,一心幫婆家算計孃家,徐夫人再是疼惜她,也不免心灰意冷。

徐夫人越是對女兒失望,越是恨吳太太。

可以說,徐夫人對吳太太的恨,已如東海之水,延綿不絕。

徐夫人矛盾至極,她很想不管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可骨肉連心,若是不管她,她在婆家日子也難熬。思來想去,最終徐夫人仍是靦着一張老臉,對徐璐道:“峰兒媳婦,你這個表妹就是個心軟的,可有的人,就就愛拿捏着她的心軟,把她往死裡欺負。我是沒法子替她撐腰了,還望峰兒媳婦看在親戚的份上,好歹相幫一二。”

徐璐說:“大姨母過獎了,表妹並不覺得受了委屈呀。是不是,夢蘭表妹?”

徐夢蘭絞着帕子,訥訥地道,“表嫂說笑了,有爹孃在,還有表哥表嫂在,我又何來委屈之說?”

徐璐看着徐夫人,“大姨母也聽到了,夢蘭表妹並不認爲她受了委屈。咱們還真是淡吃蘿蔔閒操心了,呵呵。”

徐夫人臉色很是難看,痛心疾首不說,更是大失所望。顯然對這個女兒的糊塗也是無可耐何到極點了。

徐夢蘭卻看着徐璐,“表嫂,原本咱們吳家丁憂期間,是不該四處走動的。但因家中出了個刁奴,不但矇蔽婆婆,還離間我們婆媳間的感情,這等惡奴,死一萬次都不爲過。劉知府也太心慈手軟了些,這等刁奴,還與她客氣做甚?直接打殺了便是,卻是不必再放出來害人了。表嫂以爲呢?”

徐璐盯了徐夢蘭半響,說:“表妹與我說這事兒做甚?表妹若覺得那刁奴該死,直接與劉知府說便是了。”

徐夢蘭趕緊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可劉知府卻是不肯聽我的,非要說那刁奴是受我婆母指使。我婆母又豈是那種人?分明是那刁奴爲了脫罪,故意攀咬婆母,就是要離間我們婆媳間的感情。那刁奴在衙門一天,婆婆就要受罪一日。婆婆是我長輩,我這做媳婦的,豈能坐視不理的?所以還請表嫂出個面,去與劉知府打聲招呼,把那刁奴早早處置了吧。也免得她再胡亂攀咬人,更連累吳家的名聲。”

徐璐真想仰天長嘯,這是打哪來的奇葩呀?怎一個賢惠了得呀?

吳太太見媳婦總算開了口,這才趕緊道:“讓親家奶奶笑話了,這事兒原是我的錯,不該糊塗,聽信饞言,委屈了媳婦。如今總算明白過來,更是後悔死了。那刁奴可惡透頂,這些年來可把我坑慘了。也虧得媳婦不計前嫌,還肯原諒我。可饒是如此,一想着以前的所作所爲,這張老臉,簡直沒地方放了。”然後羞愧至極地低下頭來,拿帕子抹眼,一副確實羞愧不已近神色。

見沒有人理會自己,吳太太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又繼續道:“至於我那女婿,他一向是忠厚的,哪能霸佔妻嫂嫁妝的道理?分明就是那刁奴混說。我那女婿再是忠厚老實不過的,因媳婦出身大家子,卻不善經營,所以自動把鋪子田莊交由我手上,要我打理。我是個婦道人家,也不懂營生的,所以只好交給大女婿。當時媳婦也是同意的。我那大女婿家中世代經商,也頗有經商天賦,這不,嫁妝交到他手上,這才幾年間,媳婦的嫁妝就翻了幾翻。因要把生意做大,前兒個買了艘航船,準備做海上生意。海上生意利潤雖然高,但所需資金也雄厚,女婿把所有銀錢都投到商船上,因航船纔出了海,大概也要三五個月才能看到收益。所以這陣子大家手頭確實有些緊,就有騰挪不開的時候。不過大女婿說了,再堅持三五個月,利潤就翻倍了,到時候咱們家都能得到分紅。可就在這緊要關頭,大女婿卻被那刁奴攀咬,被弄進了官府,如今都還在官衙裡出不來。女婿是海家的主心骨,一日沒了他,家中豈不亂了套?那海上生意豈不要大受影響?所以懇請親家奶奶發發慈悲,看在夢蘭的份上,恕了我那女婿吧?我那女婿經商多年,家中財產萬貫,如何會貪墨妻嫂嫁妝的道理?”

屋子裡,包括徐夫人在內,一個個把頭別到一邊,不肯看吳太太,似乎多看她一眼,簡直要玷污了眼睛似的。

徐璐也是副慘不忍睹的神色,臉皮厚到這種程度,生平未見,今日總算得以開了眼界。

“這綠豆餅不錯,大姨母和表嫂多嚐嚐,很好吃的。”徐璐拿着塊綠豆餅放嘴裡咬了口,然後誇讚道:“我這陣子天天都要吃上幾塊才肯罷休。”

徐夫人和成氏依言拿了塊綠豆餅咬了口,徐夫人勉強笑道:“不錯,確實美味。”

wωω .Tтka n .¢O

成氏仔細打量綠豆餅上金黃色的蛋卷,“做得可真好,這蛋卷是如何弄上去的?”

徐璐解釋道:“很簡單的,就是取鴨蛋清加署粉兌勻,放油鍋裡煎成餅子,取綠豆粉和糖拌勻,放進蛋卷裡,做成圓形狀,再放蒸鍋裡蒸熟,冷卻後,再放油鍋裡炸至金黃色澤,就可以吃了。吃進嘴裡,先是蛋卷的香味,再是綠豆粉的細膩清香。”

成氏說:“聽弟妹這麼一說,我才發覺,這味道果真美味。我以前在京城,還從未吃過呢,還真好吃的。”

徐璐微笑着,“表嫂若是喜歡,等會子讓廚娘再給表嫂多做幾盤。”

“多謝弟妹。”

吳太太見衆人居然不顧正事,一味說起點心來,大爲不滿。但因爲她有求於人,再來理虧在先,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好與徐夢蘭使了眼色。

徐夢蘭有些不滿地看着自己的娘和嫂子,望着婆母雙眼裡的濃濃血絲,又見徐璐白嫩毫無瑕疵的面容,不知怎麼的,就看徐璐不順眼了。

“表嫂。”徐夢蘭揚着頭,喊了聲。

屋子裡清靜了一會,徐璐慢條斯理地吃着點心,淡淡看她一眼,道:“表妹,也別光顧着說話,吃點心呀。瞧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還有,臉色也這麼暗黃,這可不成的。表妹就算賢惠,也得愛惜自己才成。我屋子裡還有幾盒美容養顏的珍珠粉,表妹若是不嫌棄,就拿去用吧。反正也沒花我半分銀子,全是你表哥買的。”

“你表哥說,男人養老婆天經地義,哪能讓妻子花自己嫁妝的道理。這要是傳揚開去,不止男人沒臉,連累整個夫家都會讓人戳背脊骨的。是不是呀,吳太太?”

徐璐是真心看吳太太不順眼的,惡毒到這種程度的人,也是世上罕見。她的俐牙利齒也就有了發揮的餘地。

不愧爲吳家太太,果真有兩下子,徐璐如此露骨的諷刺,依然沒能撼動她,連半分尷尬都沒有,反而點點頭說:“親家奶奶說得極是。我們家雖非大富大貴,卻也能自給自足,哪能動用媳婦嫁妝的?不過夢蘭就是賢惠,時常拿自己的嫁妝幫補家用,總歸是媳婦的一片孝心。我們吳家娶了這樣賢惠的媳婦,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呢。”

徐璐附和着,“是呀,天大的好福氣呢。”

徐夢蘭又一如以往謙虛了幾句,然後吳太太又一如以往地誇了她,徐璐心頭膩歪到不行,又不好說什麼,只好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徐夫人也是失望透頂,憤恨無耐,痛心,以及恨鐵不成鋼,使得她睛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從鼻吼裡哼出了聲。

屋子裡都沒人吭聲,吳太太和徐夢蘭說了半天的話,發現沒有人理會自己,饒是她臉皮再厚,這會子也頗覺面上訕訕的。但她已無退路可走,只好硬着頭皮道,“親家奶奶,先前確是我的不是,做了許多糊塗事兒,連累媳婦受了諸多委屈。我也知道親家奶奶對我有諸多不好的成見,我也不替自己辯駁什麼。不過到底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連着筋,一家人也不說兩樣話,這牙齒還有碰到舌頭的時候,是不?我年紀大了,家中大小鎖事也全交由媳婦打理。媳婦與閨女感情一向好,如今我那大女婿被關在大牢裡,我那閨女六神無主,成日裡都在夢蘭跟前以淚洗面。夢蘭自來就疼她,也心疼得不得了。哪見得着妹夫在牢裡受苦?還請親家奶奶發發慈悲,看在夢蘭的份上,饒恕則個。”

徐夢蘭被點醒了般,趕緊對徐璐道:“表嫂,我與小姑子感情一向好的,一直拿她當親妹子來疼的。如今妹夫被刁奴所害,陷入牢獄之災。妹妹成日裡以淚洗面,看得我好是不忍。還請表嫂行麼好,看在妹子的份上,把我妹夫放出來吧。”

徐璐盯着徐夢蘭,淡淡地問:“夢蘭表妹,那海成柏一心奪取你的嫁妝,你怎的還要替他求情?”

吳太太急了,“親家奶奶誤會了,我那大女婿也是家財萬慣的,如何會貪默妻嫂的嫁妝?主要是媳婦不懂營生,生怕嫁妝縮手,這才主動交由我手上,要我幫着打理。我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懂得營生,我可不敢妄自作主,就經了媳婦的同意,交給了大女婿打理。大女婿經營起來還是不錯的,媳婦也是清楚的。是不是呀,媳婦?”

徐夢蘭點頭,“是的,表嫂,妹夫並未貪墨我的嫁妝的。表嫂,您肯定是受刁奴矇蔽了。依我看,把那周玉芝亂棍打死纔好,免得她胡亂攀咬人。弄得咱們家四分五裂的。”

看着徐夢蘭賢惠的臉寵,一副氣忿模樣,徐璐暗暗嘆口氣,再一次做垂死掙扎,“可是那海成柏已經親自承認,他已把你的嫁妝賣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全兌現爲海家的產業了。”她看着吳太太,微微一笑,“海成柏還親自承認,不止表妹你的嫁妝被他佔爲已有,就連他妻子,貴府大姑奶奶的嫁妝,也全都改爲海家的產業了。也就是說,你的嫁妝,還有貴府姑奶奶的嫁妝,已全讓海成柏給貪污怠盡。表妹,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替他說話?”

徐夢蘭茫然,徐璐繼續說道,“貴府姑奶奶已是海家的人,就算嫁妝被海家佔了去,也不過是人家小兩口的私事,咱們也是管不着的。到是你,表妹,你的嫁妝讓小姑子的丈夫給霸佔了去,即不姓徐,又不姓吳,而姓海,你可就虧大了。”

徐夢蘭茫無而無措,忍不住看了吳太太一眼,滿面的震驚。

吳太太麪皮抽動,強自鎮定道:“不可能,大女婿不是那樣的人。”

徐夫人雖然憤怒,但見吳太太大變的臉色,又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呵呵,媳婦的嫁妝居然讓女婿給得了去,吳家果真是大方。女兒居然比兒子重要了。”

可不是麼?女兒再重要,總歸是別家的人了,兒子纔是維繫宗族傳承的最終力量。不管是貴族也好,還是普通老百姓也罷,兒子的重要性不言而明。沒有人會本末倒墨地爲了維護女兒而損害兒子的利益。

以吳太太的德性,拿媳婦嫁妝給親閨女貼補嫁妝的事兒完全乾得出來。但以吳太太的精明,也不可能拿媳婦和閨女的嫁妝全讓女婿得了去。媳婦好歹是自己家的人,媳婦的嫁妝越多越好,將來還可以留給兒子,留給孫子,哪有留給女婿的道理。除非吳家大爺不是吳太太親生的。

看吳太太強自鎮定下抽搐的面容,徐夫人就知道,吳太太是終日打雁,最終讓雁給逐了眼。儘管氣憤女兒的是非不分,但見吳太太這般,心情又大好了。

徐璐又笑咪咪地道,“果真是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女婿和媳婦比起來,還是女婿重要多了。既然吳太太心疼女婿,夢蘭表妹也不計較嫁妝的事兒,我也不好再做這個惡人了。罷,我這便讓人去通知劉知府,讓他儘快放人。”

吳太太六神無主,不可置信,震驚,還有憤怒,懷疑一一在那張青腫發紫的胖臉上閃過,徐璐也知道,吳太太再是疼惜閨女,也斷不會拿吳家的產業無條件地貼補女婿家的,尤其是自己閨女的嫁妝也讓海家佔了去,如今還把自己媳婦的嫁妝也佔爲已有。對於夫家來說,媳婦嫁入自己家,她的一切包括財產,都是自家了,斷沒有貼補外人的道理。想着媳婦的嫁妝白白便宜了外人,吳太太不震怒纔怪。

儘管還在懷疑階段,但吳太太再也坐不住了,趕緊告辭離去。

徐璐也不留客,好整以遐地道:“吳太太這是要去海家吧?呵呵,是該去一趟了。”

吳太太強笑着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又攜了徐夢蘭一道離去,“媳婦,我可是一日都離不得你了,還是你隨我一道去海家,看看你妹子。”吳太太知道,此時此刻,是絕不能讓徐夢蘭與孃家人過多接觸的。得隨時把她拘在身邊,以免被她孃家人洗了腦。

徐夢蘭也沒有想太多,也正有此意,用她的嫁妝貼補吳家,她當然沒有怨言,因爲吳家纔是她的根,但也不至於貼給海家,那她成什麼了?

徐夢蘭臨走前,看了徐璐一眼,低聲道:“表嫂,剛纔您說的可是真的?”

徐璐實在是受夠了徐夢蘭的是非不分了,沒好氣地道:“表妹去一趟海家,問個清楚不就得了。何必又來問我?”

碰了個釘子,徐夢蘭有些不快,嘟嚷道,“不愧爲表嫂,嫁給我表哥確實威風呢。”

徐璐揚眉,毫不客氣地冷聲道:“哪比得上表妹,爲了維護婆家,連孃家都不顧了。”

徐夢蘭緊抿着脣,一言不發地轉身,對徐夫人福了身子,“娘,我走了。您多保重。”

徐夫人滿面的倦色,心灰意冷。成氏客氣了兩句,就不再吭聲。

等女兒走後,徐夫人這才悲從中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障?”

成氏老神在在地坐着不動,即不勸解,也不安慰。徐璐也是如此,淡定地喝着她的茶,實際上,她的肚子都已被茶水灌飽了。

徐夫人哭了兩聲,見沒人接自己的話,未免尷尬,她不好對徐璐使氣,只好瞪了成氏一眼,“我背有些酸,替我捶捶。”

成氏不得不起身,給徐夫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捶着背。

徐夫人恨這個兒媳婦不中用,緊要關頭總是不與她一條心,害得她每每孤掌難鳴,心頭有氣,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地道,“沒吃飯呀?重些。”

成氏加大了力氣,但依然沒什麼力道,徐夫人又粗聲粗氣地道:“重些,再重些,怎麼這麼笨?這麼點事兒都做不好。”

徐璐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說:“大姨母,咱家別的沒有,就丫頭多的是。讓丫頭服侍就成了,哪用得着讓表嫂服侍,太大材小用了。”

徐夫人粗氣粗氣地道,“媳婦服侍婆母天經地義。怎麼,成氏,讓你服侍我,你還不樂意了?”

成氏淡道:“媳婦不敢,媳婦這不是在服侍您嗎?”

“哼。”徐夫人別過臉來,滿面的不順。又發現徐璐嬌嫩如花的臉色,火氣又衝了出來,陰陽怪氣地道:“峰兒媳婦纔是福氣的,公婆不在身邊,你這日子倒是舒心。”也不等徐璐開口,又說道,“你婆母遠在京城,兒女也不在身邊,你倒是好,自己在這邊享受。也不回京服侍公婆去。依我說,你都已進了凌家的門,就該盡媳婦的責任。哪還能由着性子,一味的在這邊享清福?”

徐璐無語至極,這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不對,應該是過河折橋。需要她的時候,好言好語,不需要她了,就原形畢露了。

徐璐今天也是火氣老大,一直沒法子壓下去,剛纔被吳太太的無恥下流給氣得滿心不順,又被徐夢蘭的濫賢惠弄得鬱悶至極,如今又讓徐夫人拿她當軟柿子,泥人還有三分土著人性呢。

於是徐璐冷然道:“看來那日我說過的話,大姨母又給忘了。我婆母之所以沒讓我回京服侍,一來也是心疼體貼爺,讓我跟在爺身邊,服侍他飲食起居,替他打理後宅,讓爺無後顧之憂。二來也是要我早早給凌家生下嫡子。如今我這肚子還沒動靜,大姨母就要把我趕回京城,成的是什麼心?”她憤怒地把茶盞重重放在几子上,冷着臉道:“現在我實在不得不懷疑,大姨母究竟是不是凌家親戚。不替凌家子嗣考慮,反而處處阻礙我生下爺的嫡子,究竟是何居心?”

徐夫人張口結舌,目瞪口呆。

成氏依然低眉順目地給婆母捏肩捶腰,但脣角卻是揚起了某些嘲弄的弧度。這陣子婆母確實諸事不順,逮着誰就要訓上一頓才肯罷休。如今總算跌到鐵板了,真是活該。

身爲徐家媳婦,成氏再是瞭解婆母的性子不過了,就愛使長輩的威風,胡亂干涉。好些年紀輕的媳婦子面皮薄,又注重名聲,少不得要忍氣吞聲,這就越發縱出了婆母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來。如今惡人自被惡人磨,成氏打從心裡痛快。

徐夫人尷尬了好一會兒,最後不得不自已打圓場,對成氏道:“呵,你瞧瞧你這個弟妹,我說她一句,就十句八句的等着我。不愧爲峰兒的媳婦,這張嘴皮子就是利索。看來咱們也不必操心了,峰兒媳婦這麼的厲害,誰敢惹她呀,依我看,就是我那妹子來了,恐也佔不了便宜呢。”

成氏很是佩服徐璐的牛氣,恨不得拍手叫好,但婆母的面子又不得不顧,只好說了句:“這樣纔好。身爲媳婦若是太過面軟,就像姑奶奶一樣,少不得要受婆家磋磨。”

徐夫人窒了窒,臉色青青白白,恨恨地瞪了成氏,卻再也不敢隨意開口了。

徐璐大呼過癮,忍不住對成氏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什麼叫戳心窩,這就是了。瞧她把徐夫人戳得什麼樣了。

------題外話------

等把吳家的事兒了結後,凌峰前妻一家子就會登場啦。不要急,愉愉地來。

第56章 嚇出來的病第177章 客人第53章 再度下水第169章 以沸止沸第141章 善緣第162章 被搶第23章 振作第122章 打回去第17章 甜蜜第214章 破壞第8章 遇小秦氏第163章 窩心腳第161章 反戈一擊第154章 被擠出來了第80章 種瓜得瓜第191章 納妾第100章 凌峰的手段第72章 名伎秦香香第167章 男人就該掙錢養家第66章 端着架子的長輩第72章 被帶壞了第163章 表妹第15章 對宗子的培養第56章 當家主母第132章 識時務第137章 孩子出世第63章 吃人嘴短第64章 姑母凌三第94章 凌督撫威武第147章 挑唆第187章 以退爲進第128章 反擊第208章 翻臉不認人第176章 春宴第26章 方家大八卦第34章 悔不當初第171章 對手很厲害第150章 沈任行第74章 扒顧夫人的臉皮第151章 元配和繼室第36章 徐家閨女不愁嫁第104章 路見不平,哭給你看第81章 世上最悲慘的莫過於先貴後賤第9章 傲慢第165章 徐琳第3章 媳婦不好當第46章 戰戰兢兢第131章 司馬昭之心第70章 李家第124章 世事無常第192章 新人第85章 來一個坑一個來兩個埋一雙第102章第90章 恩威並施第57章 找茬,反擊第43章 撕破臉第177章 功虧一潰 恨鐵不成鋼第130章 完勝袁氏第105章 明月表妹住進來第128章 當個小嬌妻第25章 秦氏第92章 容嬤嬤的煩心事第229章 冷戰餘波第46章 稀裡糊塗的王家人第58章 握手言和第91章 懷孕後第66章 端着架子的長輩第197章 戚姨娘的本事第70章 李家第25章 方家大八卦第157章 冤家路窄第108章 有眼無珠第29章 威風的永寧伯世子夫人第209章 邀功第72章 被帶壞了第149章 海盜第34章 一個字,橫!第101章 馮氏的下場第216章 夫婦齊發威第162章 被搶第76章 妒嫉第153章 來者不善(二)第105章 徐氏馬屁第78章 釣魚第122章 打回去第221章 烏龍第23章 振作第165章 徐琳第33章 寸土不讓第181章 不睬第105章 明月表妹住進來第37章第155章 想通了第24章 宗子第145章 梁氏這個大人才第23章 反常必有妖第170章 再補兩刀第66章 身份的重要第204章 化敵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