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得意太早,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萬一不合格,我可是會收回銀子的。”
徐璐心中一悸,但她對自己的繡功很有信心,很快又挺直肩膀道:“放心,不會讓公子失望的。”她揚了揚手頭裝有銀子和珍珠的荷包:“公子這銀子,姑娘是賺定了。”
凌峰笑容擴大,這丫頭還真有意見,剛開始還是奴家奴家的叫,得意起來就本性畢露了。
看着凌峰的笑,徐璐心裡莫名一悸,眼前這人,不知怎麼的,這人不笑的時候還好,笑起來反而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令她寒毛直豎。
這也忒奇怪了,以前祖母在世時,可沒少帶她見識那些遠在天上的大人物,也都是從容不迫的,怎麼在這人面前,總有展不開手腳的侷促之感。
凌峰也不再耽擱,又叮囑了兩句,便出了店鋪,跨上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很快就急駛而去。
徐璐掐了掐自己的臉頰,察覺疼痛了,才知道自己沒有在做夢,她的荷包裡不但有剛纔賣針線絨花的五百三十文錢,還有剛纔管大虎給的二兩銀子。並且還有一包雜布角料,以及一小包上等材料,看來,她還是因禍得福了。
有銀子在手,徐璐忽然財大氣粗起來,帶着豆綠出了布莊。然後拿了五文錢買了三個肉包子,自己留下一個,另外兩個都給了豆綠。
“吃吧,知道你早上沒有吃飽,這兩個包子給你填填肚子。”看着豆綠骨瘦如柴的模樣,徐璐心生愧疚,豆綠在家中什麼事都幹,連挑水的粗活都承擔了,她也才十四歲不到呀。
豆綠連連搖着頭,“那不成的,那不成的。”
徐璐強行把包子塞到她手上,“拿着,快趁熱吃吧。你也別與我客氣,以後吃飯的時候,也別盡委屈自己,有我在,娘不敢賣掉你的。”豆綠做事勤快,手腳也快,家中一切鎖事全都讓她包完了,田氏每天還要交給她一堆的粗活重活,徐璐心裡也是有氣的,但又不好與田氏明着作對,也就只好盡一切力量,把豆綠帶在身邊。
豆綠感動得一塌糊塗,但她嘴笨,又說不出好話來,只能在心裡暗自發誓,這一輩子就跟定小姐了。
……
接了個肥差,徐璐把所有精力都花在荷包上頭了,想着那個財大氣粗的青年承諾的“事後還有重賞”的話,就幹勁十足,精神奮亢着,其至一次在睡夢中都給笑醒了。
容嬤嬤又好氣又好笑好辛酸地把徐璐從牀上拖起來,說:“小姐還是剋制一下吧,老爺這兩日,臉色越發不好看了,還有太太。”
徐璐說:“爹爹也真是的,可惜我只是個女兒身,幫不上爹爹多少忙。”
“昨兒個嬤嬤去淨房的時候,聽到老爺和太太在屋裡討論小姐和文家公子的婚事。”
徐璐心裡一驚,說:“文家如今越發勢大,會娶我嗎?”她並不抱希望的,她在徐家村裡也見多了小時候定了親,長大後因雙方門弟懸殊太大而退婚的。
容嬤嬤說:“老爺的意思是,他要親自去文家一趟。若是小姐的婚事能成,就先把小姐的婚事辦了。”
徐璐立馬就知道了,父親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把文家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過無所謂,如果嫁給文家能給父親起復帶來希望,那麼她還是願意提前嫁人的,怕就怕人家嫌棄她呀。
與文家公子的婚事,讓徐璐心情低落了大半日,很快,她又被繡荷包就能得到的真金白銀的好處給帶動了幹勁,也沒時間去傷春悲秋,先掙銀子纔是要緊的。
當天晚上,徐成榮陰沉着臉回來,原來是運氣不好,沒見着文成章。連文老夫人的面都沒見着,文夫人也外出訪友去了,他在文家等了一整天,都沒等到人,不得已,只好回來了。
田氏說:“老爺也別自欺欺人了,估計文家人是不想娶咱們璐姐兒,故意躲着你罷了。”
徐成榮臉色一黑,豎着眉毛道:“若真如此,他們就更得見我纔是。我又豈是那種死皮賴臉之人?”
……
徐璐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經是懸起來了,依然沉浸在掙大把銀子的豐富想像中。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管大虎檢查了荷包,說:“姐兒的女紅當真出神入化了,老頭子看了都愛不釋手了。不過我家主子眼界一向高,這荷包還得讓主子瞧了說一聲好,才能把餘款給你。”
徐璐說:“好,那我就在這兒等管大叔的消息,行麼?”
管大虎說:“也行,我現在就去找主子,讓主子瞧瞧。若主子同意留下,就給你尾款。姐兒放心,我家主子一向信守諾言,不會哄你的。”
黎璐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管大叔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管大叔。”
管大虎離開後,徐璐便坐在店鋪的角落裡等着,一邊欣賞着今年流行的布料,看着那些貴婦們一擲千金的派頭,很是羨慕,如果哪一天她有錢了,她也來這兒一擲千金,想來一定很氣派。
不過她也知道,這輩子也沒這個機會了,除非嫁到文家去,做了少奶奶,討好了丈夫和婆母,想來有這個機會的。只是,想着文家夫人那勢利的性子,以及從未謀過面的文家公子,徐璐心裡又一陣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