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激烈交鋒

大概馮明月一心認定,她遲早要成爲凌峰的妾室,爲免受丫頭擠兌,所以一來就使出下馬威,好讓下人們不敢怠慢她。

殊不知,她這招恰巧是最爲下乘的,真要在奴才面前立威,並非一味的嚴厲挑刺,甚至故意找茬。單看馮明月昨晚使的這招,就讓徐璐把她看扁了,是個沒腦子卻偏要行不切實際美夢的蠢貨。

豆綠等人連連點頭,夏荷更是毫不客氣地冷笑,“立威?是了,以後咱們做奴才瞧到表小姐,肯定遠遠撇開的。表小姐這一招立威,確是高明呢。”

徐璐被她的反話逗得連連發笑。

儘管對馮明月左右都看不順眼,可人家是嬌客,又與凌家有親戚關係,還真打不得罵不得。徐璐也只好用她的土辦法,來個鈍刀子磨人了,看誰熬得過。

反正分派過去的丫頭全是她的人,也不怕她翻出風浪來,尤其這馮明月蠢笨自大到一來就把丫頭給得罪死了,這以後肯定有她的好日子過的。

反正馮明月還得呆在屋子裡養病,身邊又有那麼多“精心服侍”的丫頭,凌峰白日又不會回來,只要馮明月的病一日沒好,她一日也翻不出花樣來。徐璐對她倒也放心,對沉香等人服侍人的功夫更是放心。

這樣一來,徐璐的心思就全都放在外頭了。

因忽如其來的海盜強搶商船並殺人滅口事件,使得海上又出現了一系列的軍事行動。拌隨着水師在海上揚威,泉州商界,也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商會交流活動。因是官府出面舉辦,帶着官方色彩性質的交流,商戶們聞風而動,這正是巴結凌督撫的時候,但凡有頭有臉的,全都出席了。其中,還有好些能量頗深的豪門巨賈。

凌峰在外頭忙得腳不沾地,徐璐也是有任務在身,這幾日裡,正馬不停蹄地四處參加各種筵席,順帶把凌峰要成立海上護航隊的事兒透露了出去。

徐璐每日早出晚歸,通常都是上午出去,到傍晚時分纔回來,豆綠頗是擔憂,“咱們白日裡都不在家中,萬一表小姐被怠慢了怎麼辦?”

徐璐微笑道:“有沉香蘭香她們精心服侍,我倒是不必擔心的。”

“可人家卻天天派貼身丫頭四處打探爺的行蹤,少夫人就一點都不擔心?”

徐璐笑呵呵地笑着,馮明月有兩個貼身丫頭,一個叫詩情的,一個叫畫意。其中,一個叫詩情的丫頭大概是得了主子的吩咐,天天在垂花門處候着,大概是等凌峰吧。可惜凌峰白日都不在家中,也只有晚上纔會回來,就算詩情運氣好堵住了凌峰,說一大堆“我家小姐病得嚴重云云”,凌峰就一句,“那趕緊去請大夫。另外,再讓少夫人過去探望表妹。”

詩情半是羞澀半是期待地說:“表公子怎的不親自去看望我家小姐?”

然後凌峰就會一臉正色地道:“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已有了家室,表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哪能隨意相見的,沒得壞了表妹的名聲。你身爲表妹的貼身丫頭,自當替主子名聲着想,怎可如此猛浪?”

詩情張口結舌,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着凌峰從自己眼面前從容離去。

當時雖然天已將黑,但垂花門附近依然有徐璐的眼線,當時的情景全一字不漏地讓徐璐知道了,她除了好笑外,反倒是高枕無憂了。

自作多情的人,還沒有自知之明,這就不是可憐,而是讓人瞧不起了。凌峰可不是那類純情少年,說成身經百戰也不爲過。馮明月這麼點心思,三歲小孩子都能夠看出來。以凌峰的脾性和眼界,會瞧得上纔怪。她又不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比起趙玲玲來,猶差遠了。憑什麼還妄想得到凌峰青眯?真是癡心妄想了。

豆綠嘟脣,“這幾日,那詩情還不肯死心,又四處打聽爺的行蹤。這兩日,又開始打探起少夫人的行蹤了,也不知要幹什麼。”

夏荷不屑地道:“還能幹什麼?大概是巴不得少夫人天天在外頭呢,她就好趁虛而入了。可惜呀,表小姐如今正‘病’着,就算她想,沉香她們也是不會同意的。”然後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豆綠卻皺着眉說,“可到底是咱們家的嬌客,沉香她們只是下人身份,如何敢替表小姐作主。”

徐璐淡淡地道,“若真如此,我又何必重視她們呢?”

快到掌燈時分,徐璐這才姍姍回到家中,還沒回衡蕪院,便見院門外立着個面生的丫頭。

還是夏荷眼尖,認出了那人,“少夫人,那不是表小姐的貼身丫頭麼?”

徐璐也瞧到了,當然也認出來了。

豆綠輕哼出聲,“這時候還跑到這兒來,肯定不是好事兒。”

慢吞吞地朝院門走去,徐璐對上前來的詩情冷着臉道:“你不是表妹的貼身丫頭麼?不好生服侍表妹,怎麼跑到這兒來?太不像話了。”

詩情原本興師問罪的面孔被徐璐的斥責給逼了回去,她趕緊道:“少夫人,奴婢也並非不顧主子的病體,而是特地來向少夫人反應一件事的。”

“什麼事了?該不會是表妹嫌屋裡的炭火質量不好?”

“不是。炭火雖然比不上京城的銀絲炭,但也還……”

“可是採買的香料不合表妹心意?”

“……不,不是……”

“可是牀單硌着表妹嬌貴的肌膚,還是枕頭硬了,被子粗糙?”

“……不,都不是……”

“可是飯菜不夠好,屋裡光線太強,抑或是,銀筷子拿着不趁手?馬桶太冰涼?”

廈荷等人幾乎要笑出聲了,她們的主子呀,還真是促狹呢。

詩情漲紅了臉,她實在怕了徐璐轉移話題的本領,飛快地說,“不是,都不是,而是少夫人拔給我家小姐的丫頭,太不像話了。”生怕徐璐搶話,詩情一股惱地道:“成日裡變着法子欺負咱們小姐,我們小姐都差點被氣暈了。請問少夫人,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我們小姐好歹也是表公子的嫡親表妹,少夫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好歹也要照看一二吧?少夫人當時可是明明答應了我家夫人,要好生照顧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都住進凌家好幾日了,少夫人卻連面都沒露過,反而還教唆丫頭欺負我們小姐,害得我們小姐病情加重,敢問少夫人究竟安的何心思?”

“放肆,你是什麼身份,敢這般與我們少夫人說話。”豆綠挺身上前,怒目而視。

詩情把滿腔的不忿全吐出來後,也知道她一個奴才身份,是不能對主子這樣說話的,但她已經豁出去了,反正她又不是凌家的丫頭,她家小姐遲早也要成爲凌家的女主人,也並不怕徐璐,死死地盯着徐璐,“少夫人,給個解釋吧。”

徐璐從鼻吼裡哼了出聲,“胡言亂語,搬弄是非,以下犯上,妖言禍衆,膽子可是不小。別以爲你不是我府上的丫頭,就可以任意妄爲。你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從哪兒來,就從哪兒滋回去。”最後一句話可是說得極不客氣,已是板着臉喝斥了。

昂着下巴進入衡蕪院,夏荷與身後幾個婆子使了眼色,婆子們會意,拉着詩情就往客房的方向走,嘴裡還說,“這位姑娘好生無禮,若非看在表小姐的份上,早就給你幾耳刮子了,還能容你站着離去?”

“你們,你們放開我……我要見表公子……我要見……唔唔……”聲音漸漸不可耳聞,豆綠親眼看着詩情被堵了嘴巴,大聲地道:“太沒規矩了,看錶小姐也是知書達理的,想不到身邊的丫頭如此無禮。立即送回表小姐身邊,請表小姐好生管教管教。若表小姐沒法子管,那就請咱們府裡的嬤嬤代爲管教也成的。”

豆綠說完,也就提着裙子進了院子,一干丫頭早已各自忙活開了,夏荷也正指揮着丫頭做事,她無事可做,來到徐璐身邊,“少夫人,那詩情太不像話了。連少夫人都敢頂撞,太沒規矩了。”

徐璐毫在不意,坐在鏡子前,對着鏡子取下耳朵上的耳環,“表小姐嘛,總是嬌客,自然要囂張些的。”

“不過,看那詩情氣急敗壞的模樣,想來表小姐日子不太好過。”豆綠又幸災樂禍了,上前幫忙取下主子頭上的釵環首飾,拿着梳子小心地梳着,柔順的青絲很是膩滑,自從用了何首烏洗頭後,少夫人這頭青絲越發膩滑了,比上等絲緞還要舒服。

徐璐說:“人家說得那樣可憐,我看還是過去瞧瞧吧。”

豆綠想了想,“奴婢覺得,還是不要過去了。不然她們還以爲少夫人怕了她們呢,哼。”

夏荷也忙得差不多了,也湊了過來,笑嘻嘻地道:“依奴婢看,少夫人應該去一趟。畢竟人家是嬌客嘛,少夫人也該表示一下關心才成。順道再看看錶小姐被折騰成什麼樣了。”

徐璐戳了她的額頭,“就你滿肚子壞水,等會兒去了,千萬別得意忘了形。”

夏荷吐吐舌,“少夫人放心好了,奴婢等會子鐵定把痛罵沉香她們一頓,讓她們再仔細服侍表小姐,不得有誤。”

馮明月比徐璐想像中的還要狼狽,徐璐去的時候,正在打罵丫頭,滿嘴的髒話,聽得她連連皺眉。

她拐進四折烏梨木的屏風,冷冷地望着正被丫頭們死勁攔在牀上的馮明月,“表妹請慎言,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家閨秀,怎麼就滿嘴巴髒話?”

馮明月披頭散髮,原先花容玉貌的臉兒也憔得不成樣,她心裡恨毒了徐璐,惡狠狠地瞪着她:“你來得正好,表嫂若是不喜歡我明說便是,何苦指使這些奴才來作賤我?”說着就哭了起來。

“好歹我也是馮家的小姐,居然落得這種田地。先表嫂在世的時候,對我可溫柔大方了,想不到換了個新表嫂,怎麼就如此大的差別?”

呵,當着新人的面說已故嫡妻的好,這可是極爲打臉的行爲。但徐璐並不與她置氣,淡淡地道,“別人家的表妹對錶嫂一向是客氣有禮的,我家的表妹倒是反過來做起我的祖宗了。丫頭們又哪兒得罪表妹了,值得如此大動肝火?”

“你眼睛瞎了,沒瞧到我被她們折磨成這樣麼?”一想到這幾日的水深火熱,馮明月實在控制不住脾氣,先前僞裝的嬌弱不翼而飛,“你選的丫頭倒是厲害的,不讓我下地,不讓我外出,連如廁都不許,吃喝拉撒全要牀上渡過,這哪是侍候人的,分明就是想治死我。我與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徐璐淡淡掃了丫頭們一眼,幾個丫頭臉色也不怎麼好,臉色憔悴,神色蠟黃,雙眼還帶着血絲,也多少知道戰況還是比較激烈的。

徐璐放軟聲音,“先前在我屋子裡,你們一個個水靈靈的,怎麼轉眼幾天,就成了這副模樣了?”

丫頭們跪了下來,“夫人,都是奴婢不中用,侍候不好表小姐。請夫人責罰。”

馮明月又摔了個枕頭出去,打中沉香的臉,她惡狠狠地道:“裝模作樣的下賤胚子,你還好意思說你侍候不好我?恐怕你們一個個還巴不得治死我,下三濫的東西,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哼,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攀了高枝就以爲自己是鳳凰了。依我看,就算穿上鳳凰的外衣,也只是一隻上不了檯面的土雞。”馮明月把“土雞”說得又重又長。

徐璐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後者一臉兇相,哪還有當初見到的嬌媚可人,完全是窮兇惡極了,現在連表面功夫都懶得裝了,看來這是要與她徹底決裂的徵兆呀。

“表妹不是在病中麼?說話還是如此的中氣十足,看來病已經好了。”

“既然表妹身子已經好了,那還是趕緊去通知九姑母,請她老人家來接你回去,相信九姑母看到表妹精神如此好,肯定會很高興的。”

“高興你過頭,徐氏,你這個惡婦,毒婦……”正要破口大罵的馮明月忽然像被噎住了般,面部表情極盡誇張地窒了下。

徐璐不明就裡,還以爲她被口水嗆着了,正要開口,馮明月卻生生擠出了淚水,嗚嗚地哭了起來,“表嫂,是不是明月哪裡得罪了你,所以要這般整治我?我有時候是有些任性,說話也有些直,肯定在無意中得罪了表嫂。還請表嫂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寬恕一二。表嫂若是不喜歡我呆在凌府,直說便是,我立即走人。表嫂又何必指使丫頭天天作賤我呢?”

詩情跪了下來,膝行到徐璐跟前,哭道:“少夫人,您就行麼好,放過我們小姐吧,我們小姐都病成這樣了。您就放過小姐吧。小姐都快被折騰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緊接着,畫意也跪了下來,朝徐璐碰碰地磕着頭,“少夫人,奴婢給您磕頭了,求求您放過小姐吧。小姐都病成這樣了,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前一刻還盛氣凌人,眨眼間就成小可憐了,徐璐心知有變,她又不是那等性子單純的傻子,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對盡,也不回頭,沉穩地揚聲道:“爺,你在外頭吧?怎麼不進來?”

凌峰沉穩地從外頭進來,臉色看不出任何神色,他身後又衝進一個身影,人還未到,聲音已傳到衆人耳裡,“我苦命的兒呀,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你都病成這樣了,是誰還想折騰你?啊,快告訴娘,娘要撕了她。”

聲音剛落,凌九已撲向牀前,又打量自己女兒無精打采,滿臉的蠟黃,氣息淹淹的模樣,不止模樣狼狽,甚至人也瘦了一大圈,頓時哭天搶地,“我把你交給峰兒的時候,你都還好好的,怎麼短短几日就成這副模樣了?”她望着凌峰,一把鼻涕一把淚,“峰兒你來看看,這才幾日功夫,你表妹就被折騰成什麼了。”她聞了聞屋子,臉色大變,“這是什麼味兒?啊?”

詩情跪在地上哭道:“夫人,您總算來了,您再不來,小姐真要被作賤死了。”

畫意也垂淚道:“今兒早上,小姐要如廁,她們不但不服侍小姐如廁,居然強迫小姐就在牀上小解手。小姐不肯,就撓了她們一把,她們就不依不饒,死活不讓小姐如廁,小姐強起下牀,就又讓她們推到牀上,我和詩情上前幫忙也被抓了起來,不讓我們近身服侍小姐。最後小姐憋不住……”

馮明月捂着帕子,“畫意,別說了。”她整個人鑽進被窩裡,嗚嗚地哭着,“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尿過牀,這要是傳揚開去,我還要做不做人?娘,我不要活了。嗚嗚……”

凌九大慟,一邊扯着被子,被子扯不動,又忽然扯着對凌峰吼道:“峰兒,你過來,你來聞聞,這被子……”一副痛心疾首。

凌峰狐疑地看了徐璐一眼,後者面不改色,他忍下心頭的好奇,來到牀前,輕輕一嗅,面色古怪,忍不住瞪了屋子裡的丫頭,沉聲道:“你們怎麼服侍表小姐的?嗯?”

沉香等八個丫頭跪了下來,一個個淚流滿面,“爺,您把奴婢打發去漿洗房吧,奴婢真的侍候不起表小姐了。”

蘭香痛哭流涕,“爺,您就算把奴婢賣給殘廢,麻子,甚至殺豬的都成,只求您不要再讓奴婢服侍表小姐了。”

依香也哭道:“爺,自從奴婢服侍表小姐以來,幾乎沒怎麼合過眼。”

其他幾個丫頭也齊齊磕頭,哭聲震天,“求爺大發慈悲,把怒婢們換下吧,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也不要服侍表小姐了。”

凌九大怒,氣極反笑,“好好好!不愧是侄媳婦調教出來的丫頭,果然厲害,總算讓我開了眼界了。身爲奴才居然比主子還要嬌貴。”

她在屋子裡四處轉了圈,“徐氏,今日不給我個說法,我與你沒完。”

面對凌峰的時候,又換了一副哀傷而憤怒的表情,語氣沉重,“峰兒,姑母知道你公務繁忙,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你看看,明月不過在你家中住了幾天,就被作賤成這樣,你心裡可還有明月這個表妹,可還有我這個長輩?”說着又捂了臉,哭道:“由僕即主,奴才都這般猖獗,主人就更不必提了。我知道,你娶了新媳婦,自然要聽媳婦的話,可也不能娶了媳婦就忘了親戚呀?你看看你媳婦,都對明月做了些什麼?”

凌峰看着徐璐,面色沉峻,“璐兒,究竟怎麼回事?”

凌九不滿凌峰的態度,怒道:“這都明擺着了,還需用問麼?肯定是你這媳婦不歡迎我這個姑母,故意指使下人作賤明月了。”

凌峰一臉正色地道:“九姑母,是非曲直,自然要問個清楚才成。這樣才能公平合理,是不?”

凌九怒道:“什麼公平合理?你表妹都被作賤成這樣了,你還要維護徐氏?”

明月哀傷地從被子裡擡起頭來,一臉的痛不欲生,“表哥,原來在你眼裡,我這個表妹就算被作賤死了,也比不得表嫂一句話?”

凌峰沉了臉色,“表妹這是什麼話?虧得姑父還是錦衣衛呢,自然知道證據的重要性。單憑單方一面之辭,如何作呈堂供證?徐氏自嫁給我一直克守本份,盡心盡力服侍我,我又豈能因着外人一句話就懷疑她?在事情還未弄清楚之前,我是絕不會偏幫任何人的。”

徐璐心裡暗笑,果然,還是自己的男人靠得住,瞧這話,說得多漂亮,多官方。

馮明月越發傷心了,撲在被子裡哭道:“原來在我表哥心目中,我這個嫡親的表妹還只是外人。怪不得表哥家的丫頭都敢可勁的作賤我。敢情在表哥眼裡,表嫂纔是最重要的。”

凌峰怒道:“你表嫂是我妻子,於我來說,自然是最重要的。你是我表妹不假,但親疏有別。你姓馮,不是姓凌。”

凌峰這話說得就不怎麼客氣了,不止凌九面色大變,馮明月也是張口結舌,不可置信地圓瞪着雙眸,一雙大眼裡全是對凌峰無言的控訴。

凌九母女的表情讓徐璐暗暗解氣,見凌峰把氣氛弄得僵住,她只好出聲道:“你們幾個丫頭,膽大包天,叫你們服侍表小姐,但你們是如何服侍的?真以爲我好糊弄,罰不得你們?”然後揚聲道:“來人呀,把這幾個丫頭統統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丫頭們把頭磕得震天作響,口中喊着求饒。

馮明月冷笑道:“表嫂這是要殺人滅口?”

凌九盯着徐璐,“不簡單呀,侄媳婦年紀輕輕,打殺起人來,還真是眼都不眨一下。十二個丫頭呀,就這樣全都打死,也不怕她們作厲鬼找你?”

徐璐怒道:“九姑母這是什麼意思?她們服侍不好表妹,我處置她們,也是替表妹出氣。怎麼九姑母還不滿意?”

馮明月弱弱地道,“表嫂當真有魄力,十二條人命呀……”她幽幽地盯着凌峰,語氣幽幽,“表哥可真有福氣,娶了這麼個雷厲風行的表嫂。”

凌峰面不改色,揹負着雙手,也不言語。

凌九冷笑一聲,“我看出氣是假,殺人滅口是真吧?”

徐璐徹底怒了,“看在親戚情份上,我原本要保全九姑母和表妹的顏面,即然九姑母不領情,也罷,那九姑母,徐氏就得罪了。”

凌九眉毛高高揚起,“呵呵,到了這種時候,還嘴硬。峰兒,你可是娶了個好媳婦呢。”

凌峰面沉似水,看了徐璐一眼,又看了馮明月一眼,忽然有些舉棋不定了,馮明月心頭一喜,凌峰已經開始懷疑這徐氏了,她得再添把柴纔是,於是給詩情使了眼色。

詩情會意,大聲道:“夫人,表公子,奴婢位卑人輕,原本是沒奴婢說話的份。但事關我家小姐折冤屈,今日就算冒着被打死的份,也要一吐爲快。表公子,少夫人表面上看起來慈眉善目,但暗地裡卻指着底下人可勁的作賤小姐。小姐躺在牀上久了,想出去透透氣,她們死活不肯;小姐惱了,就要打她們,她們居然強行把小姐按在牀上;奴婢上前去幫忙,也被趕了出來。這還只是輕的,小姐想如廁,她們也不讓去,只讓小姐在牀上解決;還有,小姐肚子餓了,想吃點心,她們也不肯去廚房端,只每日裡給端些稀粥,連一塊肉末都沒有。一日三餐,頓頓如此,小姐本就病得嚴重,更加要添加營養,可她們卻不肯給小姐多吃,每頓就半碗稀粥。小姐身子本來就弱,如何受得了?下不得牀,又無法外出,如同軟禁。不對,簡直比軟禁還要可怕。小姐不但得不到自由,還成日裡只能躺在牀上,就算是個大活人,幾日裡躺下來,人也躺軟了。這還不算,更可恨的是,屋裡的炭火總是薰得人流淚咳嗽,讓她們去換成銀絲炭,她們也只說沒有。小姐說,屋裡沒有,少夫人那兒總有吧,她們卻說,少夫人那兒也沒有。奴婢就不信了,少夫人堂堂凌家主母,如何連銀絲炭都沒?她們分明就是不想服侍小姐。接連幾日,小姐被她們折騰得有氣出無氣進。一天天瘦下去,奴婢們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天天與她們理論,她們也不理我,急了還要把我們趕出去。奴婢實在沒了法子,眼瞧着小姐日漸虛弱,只好抑着堵一把的心思去找少夫人,可少夫人總是外出,成日裡連個人影都沒有。奴婢只好想了個笨法子,就天天守在衡蕪院,今晚總算守到了少夫人。少夫人威風可真大,奴婢話還沒說完,少夫人就讓婆子把我拉走了,還說要治我的罪。看着少夫人身邊丫頭的嘴臉,奴婢才恍然得知,原來這些丫頭就是少夫人指使的。奴婢這才真正急了起來,生怕表小姐非但沒有養好病,反而還送了命,只好趕緊去通知夫人了。”一口氣說完後,還抱着凌九的腿哭道:“夫人,您總算及時來了,再晚一步,恐怕您就看到小姐了。”

凌九氣得臉口急劇起伏,雙頰通紅,顯然是氣極的表現,衝徐璐怒吼一聲,“徐氏,你好毒。明月如何就礙着你了,你要這般作賤她?非要置她於死地。”

馮明月抽抽噎噎地道:“表嫂,明月自認沒有得罪過你,爲何你要這般對我?表哥,你可要替我作主纔是。”說着又咳起嗽來,咳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凌九嚇得要命,趕緊又給她拍背,“明月,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呀?”

馮明月有氣無力,雙眸煥散,“娘,我,我好累,讓女兒睡一會兒吧。”

詩情撲上前去,聲音淒厲,“小姐,你千萬別睡,小姐真的不行了,大夫,快來人呀,快去請大夫……”

凌九嚇得六神無主,使勁地搖了搖女兒,哭道:“明月,你千萬別有事呀,你若是有事,我就是變成厲鬼,都不會放過害你的兇手。”

果然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人活於世,幾乎個個都是演戲高手。徐璐看得津津有味,驀地被凌峰瞪了下,她吐吐舌,暗自比了個手勢,表示她已有對策。

凌峰沒再說話,指揮着下人去請大夫,憤怒地踢了眼前的凳子,衝徐璐怒道:“徐氏,你若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就休了你。”

徐璐誠惶誠恐地道:“爺請息怒,我是冤枉的。我可沒有指使丫頭作賤表妹的,真的,爺一定要相信我。”

“我女兒都這般模樣了,你還說你沒有?徐氏,做人要憑良心呀?明月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怎的就如此狠毒?要這般作賤她?”

徐璐絞着帕子,一臉無措,然後又一臉兇狠地踹了就近的丫頭一腳,喝道:“狗奴才,敢揹着我胡來,看我不收拾你們。我什麼時候指使過你們了?嗯?”

被踢的丫頭捂着大腿,痛苦地道:“少夫人,奴婢們冤枉呀。請少夫人聽奴婢解釋幾句吧。”

其他丫頭也趕緊哭求着,徐璐惡狠狠地道:“好,你們就好生與我解釋吧。”

“爺,少夫人,奴婢也知道表小姐身子弱……”

丫頭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解釋着,爲何不讓表小姐下牀,主要是表小姐染了風寒,受不得涼,所以一切只聽大夫的吩咐,不讓馮明月吹了風。但馮明月卻不肯聽勸,成天就想出去走。

沉香說:“奴婢們都是少夫人派過來服侍表小姐的,若表小姐病情沒有好轉,奴婢可就罪大了。但表小姐絲毫沒有病人的自覺,總嚷着要出去。奴婢只好以下犯下,不讓表小姐外出吹風。爺,奴婢這麼做,應該沒錯吧?”

凌峰說:“染了風寒的人,是不該外出的,你這麼做,倒也沒錯。”

凌九急了,正要說話,但沉香又接着道出了馮明月的種種令人不忍直視的行爲,比如,半夜裡要起牀三五回,還有,身爲病人卻一點都不記嘴,不是吃油炸的就要吃易上火的,甚至半夜裡還起來偷偷喝冷水。她們半夜裡都逮過她好幾回了,不得已,只好幾個丫頭輪流在屋子裡值勤,不讓馮明月有機會喝冷水。但這樣一來,她們可就遭罪了。但也沒法子,因爲馮明月壓根沒有病人的自覺,要麼穿着薄薄的衣服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要麼去淨房裡呆上半天,天氣已變冷,她這樣不着涼纔是怪事。她們也沒了法子,只好把守在牀前,十二個丫頭分爲三拔,全天侯十二個時辰地守在牀邊,不讓她光着腳在屋子轉,不讓她去淨房裡呆半天。可以說,她們做的一切,全是爲了馮明月的病情着想。

幾個丫頭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地說着馮明月的難侍候,如何與她們對着幹,如何不愛惜身子,如何囂張跋扈……徐璐也忍不住對她們刮目相看了,人才呀,果真是人才。說話行事滴水不漏,明明把人給整得幾乎瘋掉,但冠冕堂皇地說出來,反而她們是受害人了。

尤其幾個丫頭臉上,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血印,有的臉上甚至還紅腫着,不用說,肯定是被打的。幾個丫頭又不約而同地把袖子撩了起來,露出被掐得青紫的痕跡,其中,一個叫若梅的丫頭,更是攤開手掌,說:“這是表小姐拿剪刀,說要劃花奴婢的臉,奴婢伸手擋了下,就被刺了這麼個血洞來。”

凌九卻是大喝道:“一派胡言,肯定是你們自己弄上去的,我家明月最是和氣不過了,如何會打罵你們?峰兒,這些丫頭實在可惡至極,明月被她們折騰成這樣,你可要替明月作主。”

凌峰看了幾個丫頭一眼,聲音威嚴,“九姑母說你們作賤表小姐,可是事實?”

丫頭們連連喊冤,又說了一大堆表小姐難侍候的話來,凌峰卻冷冷地道:“表小姐難侍候又怎樣,但你們沒有盡心服侍表小姐,就是你們的過錯,如今還把表小姐氣成這樣,我不罰你們,如何對得起九姑母和表妹?來人呀,統統拉出去,打死。”

丫頭們又大聲喊冤,並說着不服的話來,凌峰也不理她們,只是淡淡地道:“你們口口聲聲說表小姐無時無刻都要作賤你們?就表示你們做得不夠好,惹表小姐生氣。天下無不是的主子,只有不是的奴才。沒有服侍好主子,就是你們的不是。還敢喊冤?明月如今還躺在牀上,人事不知呢,你們也冤嗎?我看也未必。來人呀,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丫頭們恐惶至極,死命地朝徐璐磕頭,“少夫人救救奴婢,奴婢不服呀……奴婢真的不服呀……”丫頭們的哭聲震天作響。

徐璐制止了外頭進來的人,對凌峰說:“爺,你時常在外頭,哪知道表妹的事兒?表妹確實難侍候,那晚表妹住進來我便知道了。但想着表妹來者是客,再難侍候也得侍候。這陣子丫頭們天天都要跑來向我告狀,我雖心疼她們全身是傷,卻也想着表妹來者是客,就算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客人,就一味的讓丫頭們忍着受着……唉,現在想來,我原是錯了。”

凌峰怒了,“天下無不是的主子,只有不是的奴才。她們沒法子討得表妹歡心,就是她們的過錯。”

徐璐反駁道:“表妹也不喜歡我,那是不是也是我的錯?”

“你是她表嫂,表妹只會尊重你,哪會不喜歡你,你別想岔了。”

“可表妹天天對我的丫頭任打任罵,這哪是尊重?分明就是挑釁,不把我放眼裡。”徐璐毫不退讓,據理力爭。

“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但表妹做得太過份了,我實在是不吐不快。”徐璐忽然臉色一變,指着地上的丫頭,“爺瞧瞧她們,這才幾日功夫,就被折騰得沒個人樣,爺就不心疼?往小了說,她們是奴才,任打任罵都是她們的命。可往大了說,就是表妹不把我這個凌家女主人放眼裡,當着我揹着我也要打罵她們,她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表嫂,有沒有我這個凌家女主人,我看她壓根就沒把她當成凌家客人,而是凌家主人了。”

凌九怒氣衝衝地道:“峰兒,你聽聽,你聽聽,你這媳婦總算露出本來面目了。”

徐璐冷笑以對,“九姑母,你也別在這兒煸風點火,表妹爲何會住到凌家,她有什麼目的,我想您是最清楚不過了。需要我把這事兒也抖出來嗎?”

凌九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但很快就又怒道:“你太放肆了,胡言亂語,含血噴人,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有理不在聲高,九姑母。”

“你是什麼東西,敢教訓我?別以爲四哥四嫂不在身邊,你就可以爲所欲爲?改明兒我回了京,一定要在四哥四嫂面前美言幾句。”

徐璐從頭上取下一根點翠藍鳥赤金鳳釵,往馮明月的手背上狠狠戳了下去,馮明月一聲慘叫,幾乎從牀上跳了起來。嚇了所有人一跳。

“徐氏,你太惡毒了,明月都這樣了,你還要下此狠手。”凌九咆哮着就要去抓徐璐的臉。

徐璐機伶地躲過,來到凌峰身後,“九姑母應該感謝我纔是,瞧,表妹已經醒了。”

“表哥我……”

忽然有個丫頭叫道:“爺,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凌峰看她一眼,徐璐也認出了此人,是文媽媽拔過來的,叫淡菊的丫頭。

徐璐淡淡地道:“淡菊,這兒沒你的事,下去吧。”

淡菊倔強地揚起臉,“少夫人,您明明知道事情真相,爲何還要奴婢隱瞞?表小姐可不會念及您的好。”

凌峰一臉狐疑地望着徐璐,“璐兒,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徐璐說:“爺多心了,沒有的事。”

淡菊叫道:“少夫人,您就別再忍氣吞聲了,奴婢求求您了。”

徐璐怒道:“來人,把淡菊給我拉出去。”

淡菊卻叫了起來,“爺,今日就算讓九姑太太打死我,奴婢也要把事情真相說出來。表小姐她……”

“還不把她拉出去!”徐璐大怒。

屋門口的婆子這才急忙衝進來,就要來拉淡菊,淡菊拼命掙扎着,邊哭邊道:“爺,表小姐是裝病的,她根本沒病,她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的行李裡還裝有毒藥,還還……唔唔……”

淡菊的嘴已被堵住,眼看就要被拉出去,地上跪着的丫頭齊齊叫道:“少夫人,您不能再忍着了,表小姐是想害您性命呀。”一個丫頭從懷中掏出一包藥來,“這是夾竹桃粉,是從詩情不小心從身上掉出來的,她一個大姑娘家,居然隨身契帶這種毒物,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馮明月大驚失色,尖聲道:“胡說八道,你們含血噴人。”

凌峰臉色大變,“淡菊留下來。”他聲音威嚴,婆子們不敢不從,趕緊放下淡菊。

淡菊手腳並用地爬到凌峰腳下,說:“爺,奴婢小時候隨爺爺學過醫,也略通些醫術,表小姐分明沒病。當日,葛老大夫也過來給表小姐瞧過了,只因顧忌着爺,不敢說實話,但私下裡也與少夫人說過,表小姐的病情並不嚴重,就是有些女兒家常有的小毛病,並不礙事的。當時奴婢也是將信將疑,這幾日一直暗中觀察,表小姐確實是在裝病。奴婢就趕緊告訴給少夫人,少夫人卻說,她早就知道表小姐在裝病,不過因爲表小姐身份特殊,又是爺的表妹,她也不好多說什麼的,只讓奴婢們好生服侍着。奴婢們也想盡心服侍表小姐,可表小姐根本不像養病的樣子,反而還想生病似的,夜裡偷偷起來喝冷水,白日裡穿着薄衣服到處走,奴婢們怕表小姐真的病下,只好拼命攔着。爺,奴婢句句屬實,不敢有絲毫欺瞞。”

丫頭們這才齊齊鬆口,“表小姐確實是在裝病,只因少夫人嚴令奴婢們不得聲張,這才一直忍到現在。”

豆綠語氣沉重地道:“少夫人,沉香她們對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剛纔差點就要被打死,也沒有說出真相來。少夫人,您可不能寒了姐妹們的心呀。”

凌九母女的跳腳怒罵,徐璐只當耳旁風,這時候的她,一臉的沉痛,她失望至極地看了凌九母女,最後又看了凌峰一眼,忽然抹淚道:“罷了罷了,原是我的不是。若非我一味的忍讓,也不會讓丫頭們受如此大罪了。是我的錯,表妹再是包藏禍心,總歸是爺的親表妹,看來是我錯了,我的一味忍讓,非但沒能顧全大局,反而還落得滿身的不是。”

凌峰看了徐璐,只見她面色淡然,滿臉的無耐,心裡好笑,這丫頭,果然有一手。先主動示弱,等敵人氣焰囂張到極至後,再行雷霆一擊,直接抄對方老底不說,一棒子打下去,直接打到七寸,敵人甚至連半分掙扎之力都沒。

凌九母女一味的跳腳怒罵反駁,馮明月一副又要暈過去的模樣,加上凌暴跳如雷的凌九,凌峰冷冷一笑,真是蠢透了,這麼點伎倆就妄想與我的小璐鬥?簡直連死字都不知是如何寫的了。

這時候的馮明月,悲忿地哭喊道:“好好好,我是裝病,我現在都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我還是裝病,哈哈哈,表嫂的黑白顛倒,我總算是見識到了。”

凌九也是哀慟,震驚,憤怒,“峰兒,你來瞧瞧,明月是在裝病麼?你看看她的臉,你看看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是在裝病,哈,我倒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了。”

馮明月淚汪汪地看着凌峰,哭道:“表哥,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麼?”

凌峰淡道:“表妹的爲人,我再是清楚不過了。表妹什麼都別說了,我心裡都是清楚的。”

馮明月心裡一喜,感動地哭了起來,“只要表哥能夠信任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凌峰點點頭,“九姑母,我知道你要事在身,無法顧照表妹,需要我派人把表妹送回京城麼?”

凌九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臉色大變道:“峰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九姑母,我堂堂一省督撫,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見過?大家好歹都是親戚,擡頭不見,低頭見,有些話,還是不要說出來好,免得傷了和氣。”

凌九震驚到後退兩步,又驚又怒,凌峰的冷靜使得她越發不安,但她仍然不肯相信,女兒的計謀這麼快就見了形,“峰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也在懷疑明月?”

凌峰不耐煩地道:“我說過,大家都是親戚,有些事我沒有明着說出來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願說,也是看在親戚的情份上。九姑母,還需要我說得更難聽些麼?”

馮明月悲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這回是實打實地從牀上栽了下來,額頭觸地,當場就撞了個大包出來,卻沒能暈厥過去。

徐璐很不厚道地想,不是馮明月不想暈,而是痛到暈不過去,呵呵。

------題外話------

萬更總算甩出來了。

可真是把吃奶的勁都甩出來了。

很很地傲嬌一下吧

評論區全都看了,感謝親們的評論,xiaoiaox這位童鞋對古代女人活得累的想法,我還是很認同的。相比現代女人,古代女人確實過得很悲慘。有你的有些觀點我並不認同。“感覺有點像小狗爲了主人嘗的一根骨頭而努力搖着尾吧討好主人的樣子。”,你這話可是踩着我的尾巴了,我並不認爲徐璐像小狗搖尾乞憐。理由嘛,明天再上。歡迎親們把各自的想法交由評論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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