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
那兩個修行人走了之後,杜謙立即發靈符拜託林紫娟帶着八叔公和張改前去去護送石原村的村民,而八叔公和張改這兩個鬼使就不用再回來了,讓他們跟着村民到遷居的地方,繼續守護自己的鄉親就好。
隨後杜謙又看了看南山的方向,那裡正有一股普通人看不到的龐大銳金之氣沖天而起,連雲層都戳破,遮都遮不住,周圍又有十幾股強橫的氣息在盤亙着,彼此之間鋒芒相對,很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思。
見此情景們,杜謙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還是眼不見爲淨的好,於是便讓小老虎往山谷竹屋的方向飛去。
世人都以爲修行人士品行高潔不愛金銀俗物,但實際上那只是因爲金銀不夠多罷了。
譬如一個世俗的權貴世家,幾代人積累百年的財富能夠有十萬兩黃金,就已經算是鉅富了,但若是給修行之人用來煉器的話,這些分量卻是遠遠不夠的!
別的不說,單是杜謙自己煉製的那一棵黃金寶樹,就花了三十噸的高純度黃金,合算一下便是四十幾萬兩,摺合成白銀足有七八千萬兩,幾乎是大安國全年的稅賦總和了!
然而這才僅僅是一件法寶而已,據杜謙所知至少有十幾種特異的法寶,煉製過程中需要更大分量的黃金!
由此可見,修行人對於黃金的需求不但有,而且是非常的大!
而且,作爲一條黃金礦脈,黃金只是其中最普通的出產,另外有更加吸引修行人的寶藏,例如大量的金行靈氣,罕見的金行靈材,甚至是如兩條金鯉那樣的金靈!
這些東西,都是能夠極大提升修行者實力的,因此在修真界,任何一個大門派,都至少會掌握一兩條金屬礦脈,不論是金礦,銀礦,還是銅、鐵、錫等等,他們需要以此來作爲立足的根本。
所有礦脈之中,以金礦最爲珍貴,而杜謙轄下土地內的這條黃金礦脈,卻是比尋常礦脈規模龐大了百倍的超級礦脈,其價值絕對足以令無數修真大派願意瘋狂的傾全力將之納爲己有了!
杜謙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纔在黃金礦脈暴露了以後,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因爲他知道以他如今的單薄勢力,就算阻止了也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只希望這些人在知道了地底的情況以後,能夠有所收斂吧!”杜謙在空中嘆了口氣,一擡頭卻見前方接近山谷竹屋的方向正有一棵巨大的槐樹飛在半空中,仔細一看,卻是光頭在槐樹的下方託着那一大塊帶土的根系在破空飛行呢!
雖然整個連樹帶土少說也有十幾噸重,但光頭卻顯得很輕鬆,老遠的見到杜謙迎面過來,他還高興的大聲招呼。
見到笑容燦爛的光頭,杜謙才覺得心情好了些,隨後又問他遇到的情況,光頭笑呵呵的說:“俺把那些嚷嚷着要除妖的人都打跑了,還把木公老頭扛過來了。”
光頭說完,卻見木公望從大槐樹的樹身裡顯出身形來,無奈的苦笑着說:“看來以後要與土地神做鄰居了。”
杜謙一笑說:“這自然是歡迎之至了。”
黃金礦脈暴露了以後,立即引來了不少修真人士,連帶着木公望這顆修行了數千年的槐樹精也被發現了。
一棵渡過了雷劫並且修行了幾千年的樹精,其本身就是十分難得的靈材,自然會引來不少窺伺。
之前杜謙發現石原村的村民即將遭受滅頂之災,同時卻發現木公望也被數名修士圍攻,當下只好和光頭分頭行動,一人去解救村民,一人去給木公望助陣,而光頭行事卻是灑脫,竟直接將木公望的樹身給搬回來了。
這麼大的槐樹,卻是正好可以安放在竹屋旁邊,綠蔭、人家相映成趣。
杜謙用紅藤杖在竹屋旁邊的空地上點了點,地面上的泥土立即便紛紛排開,成了一個大坑,光頭將大樹連着土的根部栽進坑裡,隨後就見槐樹整個巨大的樹身輕輕搖了搖,根系自動伸展開來,扎進了附近的泥土之中,轉眼的功夫,這棵巨大的槐樹便穩穩當當的生長在了竹屋的旁邊,濃密的綠蔭正好遮住了大半個竹屋。
隨後杜謙控制地氣從遠處的山崖上攝來幾塊質地堅硬的山石,這些青白色的山石還在空中的時候就被地氣消磨成了石桌石凳的摸樣——恐怕這次地震帶來的唯一的好處就是杜謙控制地氣的能力提升了一大步,越發出神入化了。
杜謙將石桌石凳擺在樹下,木公望從樹裡走出來,三人在樹下落座,木公望笑着說:“今日也算是小老兒的喬遷之喜,大人不如取些美酒來大家慶祝一番?”
小老虎一聽說有酒喝,也立刻翹着尾巴跑過來,佔住了四方桌子的一角。
杜謙笑着對木公望說:“就知道你惦記着我的靈酒呢!”又看了看眼神渴望的光頭和小老虎,卻是笑着將桃子酒、桑葚酒和櫻桃酒三種靈酒各取出一罈來擺在桌上,一邊拍開酒罈一邊說:“也好,這幾日過得如此不如意,今天大家就好好樂一樂,喝個痛快!”
三“人”一虎開懷暢飲,不過一個多時辰三壇靈酒便全部告罄。
這靈果酒雖然美味,但後勁卻很大,他們幾個都沒有用力量化解酒力,所以全都醉倒在樹下,再次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第二天晌午了。
最先醒過來的是杜謙,他發現自己腦袋靠在光頭的腰上,而光頭則呈大字型直接睡在地上,而木公望和小老虎兩個最搞笑,他們不知什麼時候都掛到了樹上,好像兩具屍體一樣垂着四肢。
杜謙沒有去管這些還沒有睡醒的傢伙,伸了個懶腰,想着酒醒以後肯定會餓,因此便去廚房裡準備做些吃的預備着,正在這時杜謙突然一驚的擡頭望去,只見一青一黑一金三道光芒從天而降,瞬間擊破了杜謙佈置在谷口的防禦陣法,落在了他的頭頂上空。
杜謙擡頭一看,卻見三張質地不同的符籙,帶着泰山壓頂一般的氣勢牢牢將他罩定,當下他便覺得自己那些分散在環境裡的神力和感知都被強行的壓迫着縮回了體內,就算他已有了鬼仙境的實力也毫無反抗之能。
原本還在酣睡的光頭、小老虎和木公望幾個都被這一場變故驚醒,光頭從地上一躍而起,看到那三張逼近杜謙的符籙便大吼一聲飛撲上去攻擊,但那三張符籙只是光芒一閃,一股無匹的巨力飛出來,便打得光頭倒飛出十幾丈,嘴角都滲出鮮血來!
杜謙大急,在三色符籙的籠罩下對着還要衝過來的光頭和小老虎大喊:“別過來,這東西並不危及性命!”
杜謙的話讓準備出手的幾人都頓了頓,隨後便見那三張符籙在杜謙的頭頂上盤旋着消失,強橫的氣息也跟着散盡,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然而此時杜謙給他們的感覺卻變了,雖然杜謙仍然在他們面前,但卻好像與他們之間隔着一層厚厚障礙一般,有一種不真實感。
“你。。。”光頭難以置信的走過來,伸手碰觸杜謙,發現觸感與原來一樣,但是感知中的差異卻並非錯覺,杜謙身周確實有一股力量將他與外界隔絕了。
杜謙正要回答,卻見女竈神林紫娟乘坐着火鳥從天而降,她一落腳就急急的問:“怎麼回事,我剛剛看到三道氣勢驚人的符籙飛入山谷,有誰受傷了嗎?”
所有人都看向杜謙,杜謙沉着臉嘆息的說:“那是拘神符,真是看得起我了,竟然是由三位地仙高人同時出手布成的‘三才拘神陣’!”
林紫娟聽了柳眉倒豎,怒聲道:“豈有此理!他們怎敢如此對待一位正神!”
杜謙嘆氣:“這恐怕是我自己多嘴惹的禍,昨天終究還是沒忍住,不願坐視生靈塗炭,所以將金礦不宜開採的事情與兩個大派的修行人說了,此刻想必是他們的師門長輩不想讓我礙事,所以出手了吧!”
光頭沉默的走過來,從身後將杜謙抱住,無言的表達着自己的撫慰和憤怒。這卻是兩人第一次在人前表現出這麼直白的親暱,但林紫娟和木公望卻都沒有吃驚——他們早就發現了╮(╯_╰)╭。
杜謙拍拍情緒明顯陰沉下來的光頭,強笑着說:“其實情況也沒有多壞,我還能自由的在福田和山谷這兩個地方出入,只是不能離開罷了,就跟閉關沒什麼區別嘛~過個三五年等他們將礦藏開採的差不多了,我自然也就能解脫了。”
衆人眼中還有憂色,但見杜謙這個當事人都出言開解了,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當下強顏歡笑的說起別的事來。
林紫娟告訴杜謙說石原村的人都已經順利搬走了,而在被杜謙威脅以後,那些騎兵不但沒有再爲難村民,怕這些村民遇難之後他們也跟着遭殃,反倒一路上護持着,如今那些村民已經走上了水路,準備去千里之外的某處開荒之地落戶,八叔公和張改雖然不捨杜謙這位土地神,但無法違抗他的命令,也與村民們一同去了。
杜謙聽了心情稍稍好了些,又說:“這個村子如今算是荒廢了,林姐姐作爲竈神,只怕也有變動吧?”
林紫娟笑容一僵,又說:“此處沒了人煙,自然也就用不着竈神了,昨日我的神位已經遷移到了北方平城,如今是身不由己,馬上就要動身離開了。。。”
杜謙聽了一笑說:“林姐姐這次可是升遷了,正好可以慶祝一番,你昨晚沒在,我們可是剛給木公慶祝了喬遷之喜呢!”
林紫娟這才發現木公望的樹身已經移到了山谷之內,當下衆人又說起了昨日的情況,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氣氛緩和了起來,只是剛剛遭遇變故,又有分離,所以衆人興致都不是很高,喝了幾杯靈酒給林紫娟踐行,目送着她離開以後,木公望回到了槐樹之內,杜謙則帶着小老虎和光頭進入了福田。
在福田內,杜謙先讓小老虎去別處玩,自己則拉着光頭進了茅屋,手託着光頭的下巴說:“傻大個,擡起頭來看着我。”
光頭僵着臉擡頭看杜謙,黑亮的眼睛裡彷彿燃燒着無盡的怒焰,冰冷的殺意令人心驚。
杜謙見一向心境平和的光頭竟然爲了自己如此憤怒,心內又是感動又是嘆息,他手指拂過光頭緊皺的眉頭說:“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甚至在氣自己實力不夠,恨自己不能保護我,但這不是你的錯!我們修行時間有限,有太多人成就遠高於你我,所以處處受人牽制這也是必然的事情。而且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不要讓心中的憤怒影響了心境,也別做傷害自己的事情,否則我會很生氣。我們現在還有時間,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忘記其他,專心修行,如此就好!”
聽了杜謙的話,光頭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他垂下眼簾低頭在杜謙的脣上輕輕一啄,用沙啞的聲音鄭重的說:“好,俺都聽你的。”
得到光頭的答覆,杜謙心中鬆了口氣,其實他還有些猜測沒有說出口——那些出手封禁他的高人,恐怕不會就此收手!
這些能夠成仙作祖的修行高人,無一不是心思縝密之極的,又怎麼會留着他們日後爲患呢?他們向來都是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就不會爲對手留活路!
現如今之所以對他只是封禁,那是因爲礙於他地神的身份,就算是地仙高人也不想沾染弒神的業力。然而等到地脈被挖斷以後,方圓千里都會陷入水底,沒了土地之後他這個地神的神位自然也就沒了,而他失去神位的那一天,便會是這些人出手擊殺他的時刻!
所以,日後他和光頭能否活命,就看兩人在地脈未斷的這一段時間內能否修行有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新居終於穩妥了。。兩天沒更,真是大大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