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見這小東西終於低頭冷哼了一聲任它吊在柳樹上轉身走向土地廟,“累死了,今天還是早日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做吧。”
走進土地廟我卻呆了,苑裡滿滿的人,讓我懷疑我是不是走錯了地兒。仔細一看,在火光前下棋的兩位公子爺不就是黃昏之時遇到之人麼?怎的到我這來歇腳了。
這些人或許趕路趕累了,除卻幾個巡邏的大漢其餘的都已歇下,侍女於馬車中,男僕擇地而躺,夢中仍手握刀劍很是警惕。
昨日陰差因爲張楹之事忽然離去今晚一定還會前來,想歇息的心一下子熄了,把白日裡村民的願紙收捨一方,看有什麼裡我能及的能否幫上一二。
翻了一下,“什麼亂七八糟的,黃寡婦喜歡王家死了娘子的王大哥,求成全。我又不是月老,求婚姻之事求月老兒不是更快……”
“周家求能再出大官,還嫌官不夠大?就憑這周家二爺不懂轉彎一條筋通到底腦袋,若能做大官那就是被同僚算計得快丟官之時了,一方父母官做好,能讓百姓豐衣足食便是功德,何需做大。”
挑挑選選只有劉大哥家求五穀豐登的合我意,今年秋收時有一場大風,到時便通知他們。
最後一張是張楹的,求的居然是能與昨日送她回翩翩公子共給連理。
“……”
駭得我無言以對。
“是一見衷情,與一隻兩百年的黃皮子,好像人妖不得相戀來着……”
鬼元微涌,願紙在手中化做點點金光。願紙爲人心願所化,上表於神,毀了願紙等於拒了他之所求。
“呵……”
忽聞嬉笑聲,轉頭望向下棋人,竟與下棋人的視線對上,下棋人卻沒有任何異常的低頭指着棋盤說:“承讓。”
“承讓。”另一人迴應道。
也不知是否是我太過敏感,居然感覺他們跟本就見到我,只是視而不同。
見兩人收了棋局回馬車上休息,我坐在案几上盯着馬車視線久久沒有收回,“這幾日怎的出現那麼多的人與事,還是測測的好。”
嘀咕中拿出了師傅送與我的上古布幣與八卦龜背進行卜卦,測一下我近來之運,測了幾回皆是九死一生,身犯桃花之相。師傅說過我命無姻緣,出現桃花必定是劫,桃花劫啊!
清風陣陣搖青柳,月影婆娑落夜溪。閨裡姑娘難入夢,鴛鴦枕繡滿嗔癡。
看着村頭溪邊那一排迎風而舞的柳樹,忽見一黑一白兩位無常向我這走來,向我揖了手,我趕緊回禮,擡頭間只聞白無常道:“柳姑娘,張楹一事已查清,原那張氏之女有四十餘七年之壽,卻因其父死後不安生化僵於在人間做怪受其牽連減少了壽命,今晚吾倆便是來拘她之魂的。”
“這……父之過怎能由子女來受,張楹何其無辜。”
無常的話讓我蹙起眉頭,在我的地盤我不許那些信奉我之人這般無故喪命,不由商量的說:“不如就由我去將張父擒回殺之爲民除害,張楹一事便還煩請兩位無常大人手下留情。”
說話間暗中遞了些金銀之物過去。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陰間大小鬼與人間的官吏一般,除卻那幾個自命清高的外沒有一個不愛財的。
兩位無常心中歡喜的接過金銀,臉上卻表現的很是爲難,彼此對視了一眼皺眉道:“罷了,當日我倆也承了尊師不少情,今晚我等便先回去稟了判官看能否看在姑娘的面子上挽回餘地。而那張父的事就有勞姑娘煩心了,這就先行告辭了。”
見兩隻鬼走得這麼幹脆,我忽然間覺到上當,這人之壽是有受祖上陰德蒙庇之說,但向來是延於下一代來受,沒有現時報之說啊。
“糟,被騙了,難怪人們總說鬼話連篇,這冥府中的老鬼耍起壞腸子來還真是一等一的。”
回神見黑白無常已沒了蹤影,我輕啐了一聲,心中爲自已的受騙而懊惱不已,終認命的向村子後山張父的埋骨地飄去。
路過村頭,忽見那掛在柳樹上掛着的黃皮子不由解了把他一起拖去,免得我走了它咬斷了繩索到村子中作亂。
寂靜無人的山道,月色朦朧,猙獰樹影在風中張牙舞爪,鴉語鷲鳴如惡鬼在耳邊低語,神出鬼淡貓頭鷹從身邊掠過抓起賊頭賊腦的尖頭老鼠“嗖~”的鑽進了樹葉冠中……
更有幾隻幽靈在朦朧的月色下飄蕩,感受到前方傳來強大的氣息連忙躲開來。
“吱……你要帶我去哪?”
山腰間的山道上突然傳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一隻黃皮子被鐵鏈子拴着脖子不斷欲往下山的方向跑,卻因爲被鐵鏈栓着只能被拖着往山上走。
“去了便知道了,別吵,那些孤魂野鬼都被你吵醒了,小心吵來了狼把你叼了。”
“嗚嗚……”
聽了我惡狠狠的話,小東西委屈的閉了嘴,不情不願的跟在我的身後。
很快張父的墳到了,孤零零一個立於一個山頭,墳頭上不長雜草,四周古木朽枯,走到墳前一股陰寒之力從腳底直涌至心。
“好冷,這不是養屍地吧?”
小東西猛打了個冷顫問道,轉着烏黑髮亮的眼睛四處亂瞄,在尋時機逃跑。
“還真是隻有主的黃皮子,還知道養屍地,你家主子沒少帶着四處你亂跑吧?”
我將鐵鏈栓在一塊石頭上,只見那黃皮子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拒回答我的問題。
我也不氣,衝着他笑了笑獨自向前察看那墳裡棺木中的屍骨是否無恙,卻見這墳土新鮮有挖開的痕跡,剛想把墳挖開看看便聽到身後趴在地上的黃皮子發出了一聲驚叫。猛的轉過身去巳不見黃皮子的蹤影,地上只留下一條鐵鏈孤零零的在月光下閃着寒光。
“該死,是誰?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這黃皮子給弄走。”
“吼……”
現尋找着周圍可疑之處,遠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排山怒吼,聽這聲音如此耳熟,分明是山君。
正尋着聲音處飛去,在路上竟與一隻眼睛閃着綠光的人形兇獸擦肩而過,那兇獸的目光有些眼熟,像昨日在土地廟外窺視我的那雙。剛想轉身去追這可疑佝只兇獸,忽然不遠處又傳來了山君的一聲怒吼,不得以咬牙往傳山君怒吼聲的方向飛去。
只見山林樹木中,山君化做原形兩米高的吊睛白虎與一個青衣男子纏鬥。山君一撲一躍間帶着兌風之力,男子將一把寶劍舞得出神入化不遜於山君,一人一虎一招一式間爍石飛揚,震得一里外樹木亦感隱隱餘波……
而不遠處還有一藍衣男子與一個一身破爛銀髮的乞丐對恃着,乞丐的身邊旁還趴着一隻賊溜溜的黃皮子,是從我那鐵鏈中逃脫的那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