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我微微一笑,抱着小烏躍在樹上將他放一根粗樹幹上,從碧綠的竹籃子中拿了一顆殷紅色的朱果放進口中,望着遠方山腳下田裡勞作的佃農說:“你看他們,若姐姐走了那些弱小的村民當如何?所以姐姐要留下來保護那些村民。”
“那小烏留下來陪你,保護你。”
小烏撇過頭來,眉頭微皺。我摸了摸他的頭,垂下的腳一前一後有節奏的擺動,呵呵道:“小烏快快些長大吧,你長大了才能保護好姐姐啊!你還太小了。”
小烏眉頭的川字不經意間加深,目光微黯,陷入了深思。
“呵呵呵……”
我一邊吃着朱果望着田間勞作的人們,滿滿悠然自得,古人說偷得浮生半日閒,我現在是能得閒就閒。又捻了一顆朱果放入口中,滿嘴的酸甜讓我忍不住閉目享受。
“殺人了,殺人了……”
五更時分一聲尖叫聲劃破夜的寂靜,我從牀上翻了起來穿鞋跑了出去,外面天還未亮灰濛濛的,勾月掛於西山,溪邊蛙鳴喧鳴,隱有螢火閃動。
吳寡婦家的苑子外聚集了不少的人,一個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還哈欠連連,明顯是在睡夢中被驚醒跑出來看熱鬧的。避開人羣走到苑子中,苑子內一個魁梧的男人倒在血沫中,溼了一大片的土地,順着血跡望進屋中,屋中案几前吳寡婦驚弓之鳥的蜷縮在一旁,流着兩行清淚雙目無神的望前方。
“大動脈被砍斷,王鰥夫他是沒救了。”殺豬的屠夫大膽的向前翻看了一下倒下男人的屍體,搖了搖頭,衆人發出一聲嘆息聲。
“啊……”
吳寡婦忽然回過神來跑到苑中抱住王鰥夫的屍首痛哭流涕,忽然黯淡無光的眼睛亮了一下,轉身撞向擺方在苑子中磨盤,自盡而亡。
“昨日還是新婚之喜,今日就雙雙斃命,真是作孽了,是哪個殺千刀的。”周大夫人唸了幾聲佛號轉身離開,她是就見不得血光的。
我順着殘餘血氣一路追到村外的山林,這時天已見亮,雀鳥歡蹦於枝丫間,我遠遠見到吳源手拿砍柴的斧頭向山的深處奔去。斧頭上血跡猶末幹,異常刺耳驚心,竟不想殺人者是一個孩子。
“姑娘何處去。”
忽然被叫住,轉頭望了來人一眼再望向林子深處,吳源己不見蹤影。
“你也出來了,怎的,又做起了攔人勾當?”我譏諷問道。
攔我的人不是陌生人,是去年紫薇觀下八封迷陣中攔我與小烏的護法書生,不想他也逃出來了。今日出手攔我放跑了吳源,我心中有些不滿。
書生聽出我的譏意也不惱,揖手問道:“姑娘在找那個滿身魔氣的人類?且隨在下來,在下知他在哪。”
我看了他一會,不似作假,不由嗔怪道:“那還不前方帶路,若不能把他尋出來我就把你給收了。”
書生哈哈笑道:“也可,紫薇峰倒在下正愁無處棲身,姑娘願把在下收了得以一處棲身之所,甚合心意。”
“……”
這個書生……
書生帶着我在林子中轉悠,很快我發現是有人利用天然的地勢設了個陣法,很快出了陣,一個黑暗的山洞出現在眼前,隱見黑色魔氣漫出。
“紫薇峰倒,萬千妖魔出世,看來有不少的妖魔鬼怪在滄煙山脈定居。”我冷冷一笑,轉頭輕聲對書生說:“若真無處可去,不如跟我回廟裡給我守門如何?我那廟雖小,但也可遮風擋雨。”
“甚好。”書生拱手應合。
“等我出來便帶你回去。”
我從草叢中起身往那個魔氣涌動的洞走去。我倒是要看看誰那麼大膽敢附身於人類身上,還敢唆使他犯下濤天業障,真真是不可饒恕。
“你回來了,強大力量的感覺如何?是不是有種天下無敵爲我縱橫之感,來吧,與我融爲一體,我給你至高無上的力量。”
黑暗中忽如其來的聲音帶着無盡誘惑,我順着聲音走,走進一看竟是一團暗紅發光的魔氣在講話,吳源身沾血跡拿着一把斧頭雙目無神的望着前方,無意識的向那團發光的魔氣走去。
心魔,看來紫微峰下真是羣魔聚齊之所,見吳源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深淵,我運用鬼元向吳源吼了一聲:“吳源,你已犯下大錯難道還要一錯再錯?”
聲波中蘊含了佛家獅子吼暗含震懾之力,首當衝襲的吳源臉上出現了掙扎的表情,眼睛出現了短暫的清明,掙扎着抱頭,在地上亂翻亂滾……
吳源心中對後父與母親的結合雖有怨,但拒我平日所瞭解這小子的脾性不足以作出這種天怒人怨之事,所以定是前方那妖孽勾出他內心的黑暗。
望着前頭的那團魔氣,我目光越發的冷,呵斥道:“你是何方妖孽敢在吾的管轄內興風作浪。”
魔氣不屑一笑,說:“你不也是妖鬼之身,你我是同類,你卻說我興風作浪,閣下認清自已的身份否。再說了,人若無慾豈會被外邪所擾,若他無弒他繼父的念頭我也不能誘他殺人。我乃人慾所化,欲求不得的心之執念也,你可稱我爲心魔,衆心之心魔。心魔內心生,無慾且無求,求之不得也,魔伏兇相生……”
“糟!”
聽着後面這幾話我忽感不對,剛邁出一腳便見心魔猛的撲向吳源,從吳源的七竅擠進吳源的體內,吳源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聲……
“啊……”
我欲救遲之。
在我難看的面色中,心魔操控着吳源站了起來,呵呵笑道:“這樣我就成爲人了,你口口聲聲說要討伐我,和那些正道中人無異,你敢殺了他再和我一戰?哈哈哈……”
被心魔的吳源囂張的發出挑釁的笑聲,我微微挑眉,布幣隨心而動擊向吳源,吳源挺直了腰板無畏的迎向布幣。我慌張不由改變布幣的飛行軌跡與吳源擦肩,被吳源一掌打落,散了一地。
“果然,你與那些名門正派的道士並無不同,那我這具軀體就是你的弱點,既有弱點,汝能勝之?”吳源嘴角得意揚起,望向我的目光暗藏貪婪。
我的嘴角亦微微揚起,笑他的大意忘形。我可不是善戰之輩,且我也從不和敵人正面交鋒。手暗掐了幾個手決,被吳源打落分散在地的布幣微微顫動組成了一個鎖妖陣,發出了耀眼的金光。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知你是心魔懂治你法,你知我幾分?”
吳源攻襲了幾下法陣不能破陣而出有些焦慮,聽到我的話後露出了驚恐之色,目含凶煞之氣,“吼……”如野獸般齜牙咧嘴向我怒不可遏的咆哮。
“呵……只懂殺戮充滿暴戾之物,披了人皮也不能成人。”
我望着眼前被妖魔附體的吳源冷哼了一聲,雙手掐了幾個手決,鎖妖陣成了煉妖陣,引紅蓮業火燒其身其魂。只盼那吳源無造下太大的業障,若他一個不小心被業火燒死就成了我罪業了,我可不想無端惹上解不開的因果。
“啊……啊……吼……”
這場火整整燒了半盞茶時間,望着烈火中不停變嘶鳴的人無一絲憐憫。這是他們罪有應得的,若是他們不做惡,心向善且無業障纏身,無業障且業火不降,說到底業火的燃料便是你平日犯下錯。
漸漸的吳源無力在吼叫,只能躺在地上呻呤抽搐,黑色的魔氣從他的七竅溢出化做精氣消散於天地,吳源的眼睛漸漸恢復了清明,業火卻未熄仍熊熊跳躍。
“吳源之前殺了繼父害死了母親上天震怒有意借我的手懲戒,不行,這火再燒下去他的魂都會燒沒的。”
暗掐了幾個法決,法陣暗改,一股至陰癸水涌出將吳源身上的業火澆滅。一陰一陽,吳源受不了這樣的對作,怪叫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昏了過去。
我向前用力量查看了一番他的身子,發現心魔已被燒死方收了法陣,轉身,一道白影飄至跟前。
來的是在外等候的書生,他看了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吳源一會,對正在撿起散落上地上的布幣的我說:“外頭來了一個很厲害的和尚,見我就要打,我鬥不過他便進來躲躲。”
我微微一滯,身後傳來了句:“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妖孽,何處逃。”轉身見一僧一道正怒視着我。兩人一手各握一支火把,另一手分別拿着一根燒火棍,一把破劍。倆人衣衫襤褸,滿面污垢的,破爛的衣服下胸口隱有一道被什麼動物抓傷的爪痕。這倆人着實讓我吃了一驚,若不是他們身上衣袍的款式還能辨識,我真懷疑他們是從哪裡逃出來的難民。
“放開那孩子。”
道士怒吼了一聲,我鼓着腮幫子一臉無辜的的望着書生撿起了最後一枚布幣,書生亦是一臉無辜,同時轉頭無辜的望着這突然出現的兩人。
和尚與道士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向吳源靠近,我與書生撅了撅嘴挪地讓位置給他們,道士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吳源的傷勢後伸出手指顫抖的指着書生又指向我,悲聲怒道:“你……你……你們這倆妖孽竟敢傷人,今日道爺要替天行道將爾等打回原形。”
“你上還是我上?”
我小聲的問書生,書生進了一步又退了兩步,又進了一步商量的說:“我只會讓人迷路,不會戰鬥,而讓你一個姑娘家衝鋒陷陣也不好,不如……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