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改變這一切不行嗎?”
我目光閃爍,心中劃過一絲不忍,咬了咬手指頭,低頭問道。
“你看,那孩子就如你一樣。”
順着師傅所指的方向,難民之中一個衣衫襤褸滿臉污垢的小女孩懷裡像揣着什麼寶貝,隻手捂着,像受驚的老鼠眼睛四處亂瞄,秒眼間便溜進了一個沒有苑門的破屋中。
女孩進屋後幾個孩子跟着進屋,最後女孩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跑出來,屋中傳出了一句話:“就一個饅頭怎夠哥們幾個分,快,快把好吃的都給我帶來,不然我就殺了你的相好的。”
女孩神色慌張急匆匆離去,下午黃昏時分因偷東西被活活打死在街頭,上午打了女孩的人見了這一副不怪啐了聲“晦氣。”這羣人當中有一個瘦弱有些病態的男子有些畏懼的盯着女孩的屍體,喃喃自語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活下去所以纔跟他們說你有好吃的,對不起,我別想害死你。”
“丫頭,看到了嗎?人心是不能救恕的,你在人間期間必須以邊緣者公平的去看一切,不喜不怒不悲,悟其中禪意。還有,不日師傅便要飛昇了,不在身邊好好照顧好自已,記住,別信任何人。”
“是,師傅,徒兒記下了。師傅,徒兒捨不得你。”
“傻丫頭,聚散離合就如天上日月是必然的規律,莫傷心莫哭。”
我紅着眼睛嘟着嘴,師傅捋開了我額前的碎髮緊緊的望着我說道,給了我一個溫若春風的笑容。
“師傅……”
我驀然睜開了眼睛只見姬祈一臉緊張的看着我,我的手緊緊的攥着他的一隻手。
“做惡夢了,聽你一直喊着師傅。”
他伸手爲我抹去眼角的淚珠,滿是溫柔。
“嗯。”
我微微側了下臉,不動聲音的放開他的手,在他微愣的表情中起身,若無其事的問:“找到出去的路了嗎?”
“沒有,看來我們是要困死在這裡了。”
他順勢的躺牆上自暴自棄的說,嘴角卻勾着笑,頭上的破帽子不知在何時掉了,三千銀絲披灑於肩,一點都沒有處於困境的緊張感,永遠都是那麼的愜意,悠然自得。
“困死?死的人只會是你,我已經是死的人了不可能再死一次。”我笑着說。
他雙目炯炯有神的緊着我,囈語道:“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死活都能陪在你的身邊。”
他的話讓我的心猛的跳動了一下,臉頰微微發燙,心中暗罵道:該死,這傢伙在外面一定是個情場高手,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又得他調動了起來。
強裝鎮定的轉身,細緻入微的在牆壁上摸索,看是不是哪裡有機關,像我們之前不就是觸到機關才從上邊掉下來的。不一會他走過來幫忙,在牆角的地方查看,結果我們把這間密室翻了個底朝天,卻是白費功夫。
轉眼間我們被困了十五天,在這個沉悶的空間中十五天就像五個月那麼長,食物早就被吃光,嚴重缺水的姬祈的上脣已微微乾裂,整個人逞現出一種疲態,卻不停的耍着嘴皮子與我解悶。
“你說我們這樣子算不算是過命之交?”
看着他明明就喉嚨都幹得快冒煙了卻還張來開嘴跟我東拉西扯的,我心裡不是很好受,我猜他是怕我寂寞所以纔不停的說話轉移我的注意力的吧,可惜的是我早習慣了寂寞。
“我還沒死呢,別露出那種傷心的表情啊,弄得我還以爲我離死不遠了。”
姬祈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不由白了他一眼,譏誚說:“看你這不死不活的樣,快了。”
轉身蹲下拿出布幣進行卜卦,絕處逢生,一連十幾卦皆是絕處逢生,都困了那麼多天了,絕處是應了,這生路在哪呢?
“柳兒,你這布幣好像是上古的寶物,誰給的?”
感覺到他的聲音離我很近,轉過頭姬祈就在我身後,離我不足一尺。我不由蹙眉起身進了一步,嗔怪道:“別靠我那麼近。”
姬祈據理力爭道:“我說過我會娶你的。”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轉回頭來將布幣收了起來說:“我又沒說嫁你,再說了,人鬼殊途,你還是別對我對不該動的心思……”
“若動了呢?”
他瞪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懷無辜的看着我,我詫異的看着他,詫異他的真誠,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是啊!若他對我動了心思又如何,能如何,反省了一下,發現最近我的心緒波動很大,都變得有些不像是我了。
最終卻是我自已的心亂了,我該守住的是我的心不是,管他們如何。自嘲的笑了一下,想到師父的話,‘絮兒,你當以邊緣者去公平的看這個世界,不喜不怒不悲,悟其中禪意’。淡淡的回答他說:“動了便動了,你還是少說些話保存着體力吧,我卜的卦是絕處逢生,別沒等到救我們的人來就把自已折騰死了。”
我突然沉默了下來,任姬祈百般挑撥都沒有理他,漸漸的姬祈也不再開口,周圍陷入了死一樣的寂寞,帶着一股死亡前的沉重。
就這樣過了幾天,姬祈也沉默了,在我看來是餓得無力說話了。只見他倚着牆雙目無神的盯着地面,偶爾擡頭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欲言還休的,我不時與他四目相對,又心慌的與他視線錯開。
最終他是忍不住開口,“柳兒,你跟我說說話吧,**靜我好不習慣,你不喜歡我靠你太近我便離遠些,但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姬祈的聲音很虛弱,就像蚊子撲翅的聲音,我擡起頭望着坐在對面的他,十幾天不吃不喝的他很是憔悴,脣瓣發白,雙目沒有了之前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