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在劉珍珠的心底升起:“不怪我,不怪我,都是他們瞧不起我、嘲笑我、侮辱我、毆打我、他們該死、他們都該死!”
一個溫柔的聲音飄來:“他們爲什麼那麼做呢?”
“不爲什麼,只是因爲我是透明的,他們就孤立我、歧視我!是社會待我不公,老天待我太薄,我心不服!”
“哦,你再仔細想想。”
在一座荒廢已久的古代建築中,劉珍珠站在一個張開蓋子的深海大蚌跟前,大蚌裡並排躺着四個透明的糰子,他們長得和劉珍珠一模一樣。在四個糰子中間放着一枚琉璃色的果子,狀如娃娃,散發着陣陣清香。劉珍珠轉過頭來,望向窗外掠過的飛鳥。他從窗口跳了出去,飛進一片叢林中。
飛翔着的劉珍珠將背後的光環點亮,純淨明亮,如同天使一般。他停在了一根大木樁上,木樁前的草地上捆着幾百個各種顏色的糰子。
劉珍珠說:“我們以前的首領‘五環王’已經被鐵甲衛兵清除,現在我需要獲取你們的能量來使我擁有五行之力,這樣纔可以打敗水使者,拯救世界啊。”
一個綠色糰子喊道:“你只是五環王大人的容器而已,即便是大人被清除了,也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快把我們放開!”
所有被捆着的糰子都大叫起來:“快我放開我們!”
“你這個透明的沒有顏色的容器!”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們!”
“只是一個容器而已。”
“透明的垃圾!”
劉珍珠一股戾氣涌上心頭,陰狠狠地笑着:“好,爲了完成五環大人的遺志,我就先從嚷的聲音最大的開始吧。 ”說着,他的胸**出一道白光,將一個黑色糰子吸了過來,砰的一聲,黑色糰子湮滅成灰。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
劉珍珠恍惚間又回到了怒目金剛的面前,他惶恐地說:“我不是容器,我不是透明的垃圾!”
黑色金剛問:“你可還記得自己所做的惡事?”
“一定有原因的,他們罵我是垃圾,而且我當時正在完成一項重要的行動,可以拯救這個世界的行動。”
“那完全是你的託詞,你只不過想獲得像水使者一樣的強大能量而已。”
“即便如此又怎樣?那是我前幾世所做的事情,之後不久我就死掉重新化生了。那些事情又與現在何干?”
“錯!心包萬物,因果不謬,汝欠他命,當還其債,雖轉世後各自改頭換面,散落天涯,但因緣相系,業力牽引,終會使你們相遇,這東來山下的村民們就是那一世被你殺害的五環王的部下。”
劉珍珠不由膽寒,但依舊辯道:“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只有強大,超乎所有糰子的強大力量纔是生存的根本!強權社會,叢林法則,而無關善惡!”
“每當做惡殺生的時候,你的心不痛麼?”
“不痛!”
“每當踏着別人的傷口,爬到更高一點臺階,獲得更大一點權力的時候,你的心安嗎?”
“世事紛擾,強敵環伺左右,我不那樣做,豈不任人宰割?”
“只問你心安與否?”
“別人悽苦,與我何干?我自富貴,繁花錦簇,又何暇顧及心安與否?”
“直到現在還自執迷不悟,你如此想,他如此念,兩相攻伐,爭鬥不休,今日你能量突增,大權在握,便爲非作惡,恣意妄爲,還美其名曰‘適者生存’;他日你權落勢消,被人欺凌,便又大喊‘老天不公’。你這樣執其兩端,妄論曲直,不管他人境遇,只顧自己感受的自私之徒,還有何話可說?!”
劉珍珠趴在地上,汗水涔涔而下,張口結舌,再也說不出辯解的話來,只是不停地哀求道:“饒命,金剛饒命,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黑色金剛一聲怒斥,手中的摩天大杵落了下來。
老王他們完全沒有看見黑色金剛,也沒有聽到劉珍珠與金剛的對話。他們只瞧見劉珍珠自從瞅了一眼滿臉慈悲的軲轆之後,便跪在了地上,雙手抱着腦袋不停地向軲轆叩頭,一會兒便大叫一聲,死在了地上。
呼的一聲,劉珍珠的身體凐滅成灰,隨風而散。
小紅走過去,雙腳踏在透明的粉末上,問道:“這個透明糰子的又是誰?”
被青藤縛住的李珍珠大叫:“背葫蘆的老頭,你對我們老大做了什麼?”
老王問軲轆:“你對百家姓使用了什麼法術?他怎麼見着你就被嚇死了?”
軲轆說:“境由心生,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之事,時至今日大限已到,並不是我使用的法術。”
“他還會再次化生吧?”
“死死生生,如旋火輪,何曾止歇。”
大口袋裡又傳來綠大王的叫聲:“老頭,快放我出來!”
一個金屬聲音也從袋子裡傳了出來:“外面發生什麼了?”
李珍珠聞聲大驚:“主人?是您嗎主人?您怎麼――”
“唉,一言難盡。軲轆老頭,現在可以放我出來了吧?再不出來,我就與臭氣同化了。”
綠大王也在口袋裡大叫起來:“老頭,快放我出來,要不然我可罵街了!”
軲轆兩手將大口袋提正,手指撥動,從袋口牽出一根細線。袋口一張,噗,一團臭氣散了出來。緊跟着一個綠大腦袋從臭氣裡鑽了出來:“我的個天啊,可重見天日了。”一陣風歡快的向旁邊颳去。
綠大王手疾眼快,大手一張:“回來!”
一股風騷之氣將剛吹到李珍珠身旁的風又吸了回來。
無名嘆了口氣:“唉,我算是被你的騷能量給纏住了。我且問你,這定風珠的能量純淨無瑕,爲啥被你吸收了就無形中冒出一股尿騷味?”
綠大王不好意思地說:“啊,這個麼,說來話長,得從太陽雞婆婆下蛋說起。”
小紅笑道:“哈哈,王大人,你替綠大王解釋一下吧。”
老王說:“無名大人,你有所不知,這綠大腦袋是先往定風珠上撒了泡尿,然後才吸收的能量。”
風中傳出無名乾嘔的聲音:“你看着也不缺心眼啊,怎麼還有這癖好?可叫你噁心死我了。”
綠大王不幹了:“哎,我說,你倆說話不能只說一半啊,我撒尿是因爲沒事閒的麼?我不是爲了滅火嘛。還有,這果子我說洗洗再吃,可你倆得讓我洗啊,一對催命鬼似的催我快點吃。到現在可好,一切都怪到我頭上了。”
李珍珠說:“無名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無名說: “去密室,要快!造物主隨時可能找到這羣笨蛋。”
李珍珠應了一聲,轉頭向老王說:“王公子,你也聽到了,想活命的話就把我們都放開吧。”
老王手掌橫劈,捆在李珍珠身上的青藤應聲而落。他說:“你們最好別耍花招。”
小紅用刀在綠大王伸出的手掌附近亂劃了一陣,說:“聽見了沒?無名大人,你可千萬別耍花招啊。”
無名說:“不要嚇唬我了,現在咱們同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又怎麼可能騙你們呢。”
李珍珠戰戰兢兢向旁走去,揮手召來一個瘦臉衛兵,嘀咕了幾句。
老王說:“快點走,在那兒嘀咕什麼呢?”
李珍珠說:“我讓他喊其他的珍珠兄弟,和我們一起同去密室避險。”說罷,他喝退周圍的綠色衛兵,向一條小巷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