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引起大轟動,但到底母子連心,魏月屏很快便隨着剛剛聽到的哭聲追了過來。
看到水塘邊的三人,又看到蘇懷珺鼻涕眼淚滿臉,確認了剛纔的哭聲就是自己兒子,心裡一陣緊縮的心疼。
“珺兒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孃親,孃親幫你。”
蘇懷珺本想全盤托出讓母親好好批評蘇亦湘,但手指剛伸出去指着蘇亦湘,被她眼神一瞪,嚇得立時縮在了母親身後,緊閉着小嘴不敢再說話。
也不用蘇懷珺再多說,魏月屏早有猜測,不過是向他確認一下罷了。
蘇亦湘瞧着魏月屏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敵意,心裡有些不爽,自己不過是嚇唬他,他可是真真切切讓她受了傷!
於是蘇亦湘先她開口,給魏月屏看了她腿上還帶着血的傷口,噘着嘴委屈道:“四哥怎麼了?好像是妹妹欺負了你似的,明明是你惡作劇害我受了傷,接着自己滑倒吊在樹枝上。救你的還是我的僕從,也不求四哥道謝,只是怎麼還冤枉人家。”
瞧着她腿上的傷口,魏月屏的臉色更加不好看,可轉臉看着蘇懷珺,沒有一點被冤枉的樣子,反倒滿是心虛的繼續縮着身子。
魏月屏也一眼看出,看來這事實大概就是蘇亦湘口中那樣,但身爲母親,當然要護着自己的孩子。
於是魏月屏收了那怨氣滿天的氣勢,轉而低下身子抱着蘇懷珺到身前,母子倆相依在一起,眼角有着幾滴淚,看着讓人憐愛萬分。
“即便湘兒小姐受大夫人寵愛,也該熟記要禮敬尊長,珺兒雖頑皮一些,也到底是你的哥哥,即便他傷了你,也大可不必這樣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她只是說明了真實情況啊!合着她兒子讓她受傷的事情隻字不提,還道德綁架她蘇亦湘不尊敬他?他一個六歲的小屁孩,還人聞皆跑的名聲,憑什麼要她尊敬?
“三姨娘愛護四哥,湘兒的孃親也心疼湘兒,既然四哥覺着受了委屈,那我們便去找大夫人評評理。”
魏月屏聽了又變了臉色,眼底明明滿是怨恨,出口時確是帶着哭腔。“罷了罷了,湘兒小姐這個脾氣我們惹不起,算我珺兒可憐,這次就嚥下這份委屈。”
接着摸着蘇懷珺的臉,幫他把眼淚擦乾:“珺兒,現在你可看到,你平日那樣頑皮,即便是再受了委屈,都無人理會,無人相信你,所以答應母親,以後乖一點好不好?”
魏月屏這番話衝擊力不大,殺傷力滿滿,全然好像蘇亦湘欺負了他們母子,氣得她有些上頭。
蘇懷珺又瞧了蘇亦湘幾眼,被魏月屏抱着離開,正面對着蘇亦湘還做了好幾個鬼臉,果然是頑皮慣了,這心情眨眼就好了。
這下反倒蘇亦湘滿肚子火氣,莫名其妙被三姨娘一頓陰陽怪氣,氣的蘇亦湘在原地跳腳,怎麼會有這麼綠茶的白蓮花,還退的恰到時機,讓蘇亦湘都還沒來得及反擊。
蘇亦湘在這水池邊又跳又蹦,旁邊的松竹擔心的緊,連連叫着她:“小姐!小姐快停下,這裡不能這樣玩鬧,小心水塘啊!”
“松竹,那個三姨娘是什麼來路,怎麼那個樣子,明明就是四哥的錯,憑什麼他們好像受了一肚子委屈,把我陰損一頓!”
松竹好像看慣了似的,抱起了蘇亦湘,順了順她被風吹亂的頭髮說:“小姐也不必太生氣,三夫人向來就是那個性子,你刀丟的越多,也只會傷到自己。”
蘇亦湘也看出了她的套路,表面委屈嘴不饒人,和自己的招數可以說是伯仲之間。能熟用這個套路的人,一定不是真的只想求全。
不過接着松竹好像帶着些竊喜的樣子,偷偷在蘇亦湘耳邊講:“不過她這性子,可是把二夫人治的死死的,剛進府時二夫人折騰她,每次都吃癟,還有幾次老爺直接禁了她的足,那之後二夫人再不敢輕易招惹她。”
所謂不打不相識,偶然間竟然碰到了一個可用的人?眼下她雖然在大夫人面前得寵,但到底是妻妾的長位,大多時候溫韞玉是要秉着中立的態度去處理事情。
若是這魏月屏與薛倩不合,那敵人的敵人,就可以做朋友。況且這魏月屏也算是她蘇亦湘的“同道中人”,若是能“雙綠茶合璧”,那薛倩再惹事,定然讓她不會有好果子吃。
可是這剛認識就埋了這樣一個仇怨,蘇亦湘得好好想個辦法,把這母子二人拉到她們的陣營來。
回想一下,那個蘇懷珺臨走還是笑着對她,而且這樣的頑皮精向來不記仇,也許可以把他作爲突破點。
蘇亦湘被松竹抱着回庭院,之前耗費了大量體力,一路還都在費腦想着怎麼拉攏魏月屏母子,自己都不知什麼時候便睡熟了。
松竹發現蘇亦湘睡了,不想驚醒她,腳步放慢了些,又擔心小姐會着涼,便挑了一條近道回小院子。
這條道唯有一點不好,會經過二夫人薛倩的門口。松竹一邊趕着腳步走過,一邊祈禱着不要碰到二夫人。
低頭俯首過了門口,未見有人出來,松竹長舒一口氣。沒成想薛倩剛剛纔從大夫人那邊出來,松竹抱着蘇亦湘一轉彎,恰巧撞在了薛倩的身上。
薛倩一聲厲吼:“什麼人!半夜三更在我院子前幹什麼呢!”
她這尖銳的一聲,把睡夢中的蘇亦湘也吵醒了,但還困得要緊,朦朦朧朧半睜着眼,奶聲奶氣不高興的哼唧兩聲。
薛倩見是蘇亦湘和松竹,瞬時提起了興趣,這之前在廳裡有大夫人給她們撐腰,現下到了自己門前,那不就是送上門的野鴨子,不燉便宜了它!
薛倩一個眼神,丫頭若孜立時會意上前,聲音嚴厲的問道:“你們兩個,這時候在我們門前做什麼?是想偷雞摸狗,還是有什麼其他壞心思?”
松竹冤枉的很,趕忙解釋道:“冤枉啊二夫人,我家小姐睡着了,奴婢想帶着小姐走條近道,所以纔會路過這裡,千真萬確沒有做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