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倩,小侯爺當時是同你們走在一起的吧。”溫韞玉突然出聲。
薛倩正坐在一旁,準備抱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不耐煩的用扇子幫蘇亦汀扇着風,沒想到突然被溫韞玉提到。
衆人終於開出一道縫,向着最後位置的薛倩母女看去,恰好給了孟菀言一個機會,趕忙幾步趕到蘇亦湘身旁。
薛倩則慌張起身,瞪眼看着溫韞玉,“大夫人,你是妻我是妾,可你也別血口噴人,少趁機公報私仇。我什麼都不知道,再說了,我一個大人,和小侯爺有什麼仇怨。”
“啊!我想起來了,剛剛我就是站在那位姐姐身邊的,但轉眼就誰都看不到了!”陸熙冉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一樣,指着蘇亦汀,膽怯的縮在了哥哥懷裡。
一時之間,薛倩母女成了衆矢之的,有了陸熙冉的指認,事情彷彿板上釘釘,就與薛倩母女脫不了干係。
對於這件事的發展,蘇亦湘也是一驚,但盡力憋着不笑出聲,嘴角還是止不住的上揚。
溫韞玉面如死灰的看着薛倩母女,接着對身前的幾位夫人微微一行禮道:“各位妹妹實在抱歉,你們瞧着,這突發情況,我得去解決一下,飯菜依舊會在院中備好,只是可能我就不方便作陪了。月屏,幾位夫人就交給你罷。”
魏月屏自然是願意的,但府丞夫人突然簡單回禮道:“既然姐姐有事情要處理,妹妹就不叨擾姐姐了,先行回府了。”
既然已經有一人開口,其他人縱然是想看笑話也不好意思,便只好順着她,一一告退。
溫韞玉有些感激的看向府丞夫人,牽起她的手,肯定的點點頭道:“那就多謝各位妹妹體諒,過些日子,家中從西域帶回的水果,一定送到各位妹妹府上,以表歉意。”
幾人齊齊答到:“蘇夫人客氣了,妹妹先行告辭。”
這幾人同時要告辭,已經蠢蠢欲動準備拉攏人脈的魏月屏傻了,尷尬的立在一旁,也不知該做什麼。溫韞玉便許了她旁的任務:“月屏,那就由你代我,送送幾位妹妹。”
那幾人離開,空氣也自在了許多,溫韞玉一直掛着的笑臉裝不下去了,吩咐旁邊的僕從道:“先送兩位小侯爺,去我院子的廂房休息吧,胡郎中,還勞煩你細緻些,冉少爺的身體本就不好,千萬不能因爲落水,引起旁的病來。”
溫韞玉的意思,是想讓陸煦燃跟着,聽聽薛倩母女怎麼解釋,但陸熙冉不肯放手,最後只能一行人,都去了廂房。
大夫人的母親也順便被安排去休息了,廂房裡只剩了溫韞玉、薛倩母女、孟菀言母女,還有剛剛趕回來看戲的魏月屏母子,還有陸家兄弟。
陸煦燃坐在牀邊的位置,眼神掃向蘇亦汀,兩人剛巧對視,陸煦燃的眼神又冷又狠,嚇到了蘇亦汀,她便做了一副委屈的樣子,突然衝出去,跪在溫韞玉面前。
“大夫人,汀兒沒有做過,汀兒是被冤枉的!”
當時衆人的注意力都在荷花上,還真沒有第三人注意這件事,又有陸熙冉明着指認,蘇亦汀的解釋未免就顯得過分蒼白。
溫韞玉未開口,陸煦燃突然冷聲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弟弟在污衊你嗎?”
陸煦燃這個聲音,像極了一個威嚴冷峻的大將軍,聽的蘇亦汀身體一顫,轉臉哭着面向他道:“陸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呀!汀兒不是壞孩子,我與冉哥哥無冤無仇,爲何要故意推他下水?”
陸煦燃冷笑一聲:“你那鬧着玩的尺度,我也不是沒見過。”
陸煦燃言詞所指,是那日在學堂外,看到蘇亦汀用石子扔砸親哥哥的事情。一提起這件事,蘇亦汀難免心虛,更是害怕被薛倩知道。畢竟在薛倩心裡,本底還是偏心那個兒子的。
陸熙冉乖巧的站在他身邊,仰頭看着他爲自己出頭,眼睛裡寫滿了滿足。
蘇亦湘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
“真的不是我,爲什麼不相信我!”蘇亦汀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淚。
溫韞玉揉着發痛的太陽穴暗示道:“汀兒呀,你向來也不是個貪玩的孩子,方纔是要做什麼,失手了嗎?”
此時蘇亦汀只需認個隨意一揚手,不小心將他推入水中,到時帶着一堆大禮送上門去道歉,這事也不是不好解決。
可當着陸煦燃的面,蘇亦汀並不想認,尤其惹到的還是他最疼愛的弟弟陸熙冉,若是今日認了,怕是以後就要成了他陸煦燃的眼中釘了,那蘇亦汀這小小的一片傾心可就要埋葬了。
蘇亦汀不服,倔着臉道:“汀兒沒做,沒做就是沒做!憑什麼要認!”
薛倩也早聽出了溫韞玉的意思,但沒來得及相好萬全之策,就被蘇亦汀“打劫”了。只好隨着她跪在溫韞玉面前道:“姐姐,既然汀兒說沒有,那就斷然是沒有了,汀兒不會騙人的,一定是被——”
薛倩擡臉迎上溫韞玉凌厲的眼神,聲音戛然而止,溫韞玉也嚇了一跳,這薛倩差點把被污衊說出口,即便是真的被污衊,哪怕是誤認,都不能怪到人小侯爺身上去。
薛倩只能一憋氣,轉言道:“許是汀兒與哪個奴才站在一起,位置相近,讓冉少爺看錯了。汀兒一直在我身邊,她絕對沒有推過冉少爺。”
薛倩和溫韞玉都向堂下望去,門內外站着近十個下人,薛倩稍稍咳嗽一聲,立馬有個小奴才跪地求饒請罪。
“請大夫人,二姨娘饒命!給小侯爺磕頭謝罪,是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冒冒失失,失手將小侯爺推下了荷花塘,還請大夫人和小侯爺責罰。”
蘇亦湘坐在孟菀言懷裡看戲,看到這一幕,心裡高呼感天動地。
還沒斷清楚是否真是蘇亦汀把人推下去的,薛倩身邊的人就不計較始末的出來頂包。
她真是又一次被薛倩身邊人的忠誠度驚到,薛倩身邊這哪裡是一堆僕從,簡直是一個一個沙包,出事便丟出去一個,還毫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