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爺一眼不眨的看着蘇慕許,對她的態度挺意外的,但不需要想也明白是情理之中。
爲了愛,人總是有無窮的力量。
她本就是蘇家千金,寵着長大的,便是知道他不好惹,也不會怕他。
本就不怕,又是爲了愛的人,自然是爆發力極強。
“行,我知道了,幫我轉告謹遇,我等他聯繫我。”唐爺微笑說着,往後一靠,卸去了一身的威嚴。
蘇慕許應了個“好”字,看了一眼簡希,和她一起下了車,去超市買東西。
至於唐乾,唐爺有看他一眼,肯定是有話跟他說。
進了超市,簡希握住蘇慕許的手,微微用力,沒有說話。
蘇慕許會意,笑了笑,反握住簡希的手,“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沒事我們不去國外,都不去。”
簡希點頭,她並沒有太擔心什麼,只怕許許心裡還害怕。
買完東西排隊結賬時,唐乾來了,搶着結了賬,讓她倆先到外面等着。
出了超市,跟着唐乾上了車,蘇慕許促狹的對簡希挑了挑眉,“可以啊,都把唐乾教的這麼貼心周到了。”
簡希不好意思的笑笑,難掩驕傲之色:“我沒教。”
唐乾聽出是誇自己的意思,十分自豪:“有心者不用教,無心者教不會,我就是有心的,會越來越好。”
“嘖嘖,這狗糧真好吃,我喜歡。”蘇慕許摸着肚子,嘻嘻哈哈。
簡希看她不像裝的,一顆心踏踏實實放回了肚子裡。
等回去之後,見顧謹遇在沙發上看電視,四個人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蘇慕許很想批評顧謹遇,幹嘛不在牀上好好呆着,可她說不出口。
唐乾和簡希很快提着東西進廚房,都有些發懵。
唐乾是學習做飯了,但只會簡單的。
簡希更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連擇菜也不在行。
買菜乾嘛的?乾瞪眼嗎?
“我叫廚師來。”唐乾拿出手機,一個電話打了過去,拉着簡希就回了2號別墅,把空間留給他哥嫂。
兩人一走,蘇慕許便開了口:“你都猜到了吧?”
“差不多,”顧謹遇側過臉,笑望着蘇慕許,將她拉入懷中。
蘇慕許心裡沉甸甸的,有些疼。
她好奇心一向重,卻在他受傷這件事上壓得住。
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她能夠感受到,他傷到的不只是身體,還有心。
他傷心了。
自從和他正式在一起,他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而這絕不是因爲腿受傷。
那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都不敢想,各種讓自己忙碌起來。
沒空想,就不會想着去問他,才能給他時間平靜下來。
顧謹遇很清楚他遲早要跟蘇慕許交代一些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想到那句話,他就不想提起那個人。
有些事不可能感同身受,但是,哪怕一點心疼,他也不想要他愛的人有。
若是許許知道了他爸爸還活着,曾有機會回來,卻選擇不回來,她一定很心疼他。
更別說他是爲了救他爸爸才受的傷。
還有唐昕。
唐昕的存在,時時刻刻在告訴他,爸爸背叛了媽媽忠貞的愛。
只因爲沒有屍體,媽媽便一直不死心,一等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裡,陸爸爸是唯一一個能靠近她的人,但也僅僅是靠近,未曾有過半分曖昧的接觸。
若不是他身爲一個男孩,需要一個男人來教導指點,媽媽肯定能做到冷漠絕情,不接受陸爸爸半分好意。
陸爸爸也正直,只說敬佩媽媽,心疼媽媽,從未說愛。
可爸爸不同,他在十年前可以回來,他選擇了繼續裝死,一句話都沒有帶給他們。
怎麼做到的那樣絕情?
他自認爲自己挺冷漠的,和爸爸比起來,卻是差得遠。
什麼民族大義啊,什麼爲國捐軀啊,他都可以功成身退了,卻選擇了和他們毫無瓜葛。
媽媽那麼善良豁達的人,難道會糾纏他嗎?
只要他肯說,媽媽肯定會祝福他的。
想着這些,顧謹遇便無法控制的心痛。
他抱緊了蘇慕許,嗓音粗啞:“許許,再給我一點時間。”
蘇慕許想也不想的答應,心疼極了,“給,多久都可以,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別想太多了,好好養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顧謹遇心中感動也歉疚,只是他沒整理好自己的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她開口。
他知道她想要和他一起承擔,不論是心理上的折磨,還是身體上的疼痛。
可是,他不捨得,真的不捨得。
再等等吧,等他看淡一些,就不會那麼疼了。
爲了轉移話題,顧謹遇問起了小七和苟豪進展如何。
蘇慕許慢慢從顧謹遇懷裡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你總是那麼聰明,我做什麼你都明白。我有時候忍不住想,是不是哪天被你看到我跟別的男人躺在一張牀上,你也會爲我找理由。”
“你不會的,”顧謹遇又將蘇慕許拉入懷裡,“你知道我會難受,肯定不會那麼做。你做什麼,不是我爲你找理由,而是你本身就是爲了我。我又不傻,當然你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只是,許許,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你不用讓自己那麼忙了,你可以多陪陪我了。”
“嗯,我不忙了,”她鼻子泛酸,忍着不哭,笑着對他說,“天知道我有多矛盾,天知道我有多想你,天知道我……”
他低頭穩住她的脣,然後對她說:“別難過,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抽泣着擦掉眼角的淚,“顧謹遇,你就是我的天。”
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再度將她擁入懷裡,緊緊的抱着。
他對她說:“不怕,我不會倒下。”
她嗚咽着嗯了一聲,緊緊的摟着他的腰,“我會一直在的。”
“嗯,我們一直在一起。”
“不分開,共進退。”
“嗯。”
抱了一會兒,她去洗了臉,又拿毛巾幫他擦了臉,然後問他:“你還傷了哪裡?”
顧謹遇愣住了,他以爲他瞞的很好了。
她都很少在他身邊,居然也看出來了嗎?
反手指了指左肩,顧謹遇笑着說:“肩膀有點輕傷,快好了。你怎麼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