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珺雅最後那句話,聽在蘇慕許和顧謹遇的耳朵裡都挺順耳的。
要是換個人來說,會更舒心。
安諾卻像是被捅了心窩子,臉色鐵青,握着拳頭低吼:“你閉嘴!”
伴隨着少許的唾沫星子,安諾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自己不知道嗎?!
需要別人來提醒嗎?
他願意!別人管得着啊?!
“你們別吵了,我頭疼。”蘇慕許捂着頭,真怕自己笑出聲來。
看他們吵架,感覺好爽,比以前那些小打小鬧的惡作劇爽太多了。
安諾瞬間安靜下來,惶恐不安,愧疚萬分:“許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吵到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會跟喬珺雅說清楚的。”
喬珺雅嘆了口氣,心中有兩種情緒清晰的在纏繞。
哀其不幸!
怒其不爭!
更可氣的是,就這樣一個男人,她居然想要跟他結婚。
她也挺可憐的吧。
她喜歡的人對她不屑一顧!
喜歡她的人,她噁心到想吐!
最合適她的人,偏偏執迷不悟!
喬珺雅要走時,許言走了過來,問她:“你爲什麼要攔車?你瘋了嗎?”
喬珺雅失笑,滿眼脆弱無奈,像極了走投無路的人,連站都站不穩。
可悲的是她身體晃了晃,原本離她很近的許爲立即躲閃開,連裝都不裝一下。
曾經她跟許爲關係也不錯的啊。
還在他酒吧駐唱過一段時間。
要不是顧滿總是去捧場,搞得她待不下去,他們合作挺愉快的。
她人氣高,他給的報酬也高,且每次她說着不要不要,他都是硬塞的,給足了她面子。
如今……連陌生人也不如。
堪堪站穩,喬珺雅說:“我是有事求許許,求她放過我。”
“她怎麼你了嗎?”許鐸走到許言身邊,和他一起俯視着低他們很多的喬珺雅,“我小妹需要怎麼你嗎?你自己不作妖,會這麼慘?”
喬珺雅攥緊了右手,懸臂帶墜的她脖子疼。
她慢慢低下頭,嗚咽道:“你們說的對,都是我的錯,什麼都是我的錯,你們的小妹永遠沒有錯。她任性是率性而爲,她胡鬧是天真爛漫,她惡作劇是別人的幸運,她不懂人情世故是單純善良,她怎麼樣都是好的,而我……怎麼樣都是錯的!”
說到最後,她擡起頭,滿眼淚痕,嘲諷又倔強:“我錯了,不該來求她!她已經不把我當成閨蜜了,恨不得我死了纔好,我還來找她做什麼?我攔車的時候,她真的認不出我是誰嗎?是我蠢了,我不會再來找她了。”
喬珺雅說完,抹着淚一瘸一拐的走了,背影淒涼可憐極了。
安諾咬着牙,腦袋懵懵的。
喬珺雅說的沒錯,無人可以反駁。
只是,那又如何?
依然抵擋不住她是團寵。
依然有那麼多人愛她。
被人愛,也是一種能力。
更何況是被那麼多人愛。
並且那些人,個個優秀,是旁人遙不可及的。
安諾看着喬珺雅一步一步的離開病房,心念一晃,喊道:“喬珺雅,希望你說到做到,別再找許許,也別再找我。”
喬珺雅哈哈失笑,看着是笑,卻是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
太可笑了。
安諾這個懦夫!
拿不起放不下,算什麼男人!
總有一天,她要讓他跪在她腳邊,求着她別離開他!
喬珺雅走了,安諾也像喪家犬一樣,垂頭站着,一點精氣神都沒有,滿身都是哀傷落寞。
蘇慕許側躺在病牀上,背對着所有人,閉着眼睛,眉頭微蹙,緊緊的抓着被子。
她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口才真好。
那些話,說的跟棒槌敲在她心頭一樣,悶痛悶痛的,差點將她擊垮。
她說的沒錯,事實就是那樣的。
可這不代表着她要被利用!被殘害!
“小妹……”許鐸憂心的走到病牀邊上,顫抖着手,想要拍一拍小妹,卻下不去手。
那些話,太扎心了,小妹肯定很難過。
許言很生氣,他明明要攔着的,三哥卻制止了他。
他搞不懂,喬珺雅說話那麼難聽,爲什麼還要讓她說。
她是挺受喬家疼愛的,可那又如何?難道就容忍着她這樣中傷小妹?
許爲輕嘆一口氣,望着窗外的風和日麗。
有些事,小妹也該懂了。
做人一時任性胡鬧,有人寵着疼着,可以肆意妄爲無法無天。
可是,人的一輩子就那麼長,難道要任性胡鬧一輩子嗎?
她也該長大了。
只有長大,才能擁有更精彩更安穩的人生。
現在的小妹已經很好了,但她若是不能直面自己的過去,永遠都長不大。
顧謹遇挺支持許爲的做法的,這也是他沒有罵喬珺雅的原因。
有些話,他們別說告訴她,連想都不會那麼想。
別人說的時候,他們還會很生氣,可事實就是如此。
聽着那些話,他也擔心她會難過,但他相信只有接受自己的過去,才能擁有更好的未來。
一室寂靜,各有所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傳來,很是穩重。
蘇慕許一下就聽出了是大表哥的腳步聲,不知道怎麼的,就有那麼點撐不住了。
“要裝到什麼時候?”許辰大步而來,“你這演技,真該去演戲。”
蘇慕許的眼淚一下子就飈了出來,也不知道大表哥是誇她安慰她,還是氣她揶揄她。
正琢磨着要不要起來時,聞見了香草奶油味兒。
一扭頭,她看到許辰遞來的一杯哈根達斯,瞬間淚目。
在許言有眼力見的攙扶下,蘇慕許坐了起來,顫巍巍的伸手,淚汪汪的喊了一聲:“大表哥……謝謝你。”
許辰:“……”
最討厭她喊大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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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再也忍不住,噴笑出聲。
許爲也彎脣笑了笑,回過神來,靠在窗邊,靜靜的看着他們。
都說大哥喜靜,他這個開酒吧的最愛熱鬧,其實……他也喜靜啊。
只不過小妹愛鬧騰,他總要向小妹靠近纔是。
慢慢的,也就愛上了熱鬧,並且不影響他喜靜。
蘇慕許哭着吃冰淇淋,顧謹遇在一旁看着,很想出聲勸阻。
女孩子貪涼對身體不好的,他小時候經常聽媽媽這樣勸特別愛吃冰淇淋的表姐。
現在也一樣,只要看到,都會勸,以至於他也深深的這樣認爲。
可那冰淇淋是她大表哥買的,他張了張嘴,閉上,如此反覆了幾次,想開了。
一顆球球而已,不算多。
這個夏天,她的冰淇淋,他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