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裙子的花也繡完了,也就到了要跟師傅去市裡的日子。徐旺財也每天都到林娟家報道,不是拿包點心就是送只雞。雖然每天都被打出來,還是樂此不疲。
大清早屯子就熱鬧起來,是因爲一輛吉普車開進了屯子。這在屯子裡可是一道風景。
”哎,來了大人物吧,是來找誰家啊?”下地幹活的人停下來議論的時候。就看吉普車開到了彩雲家門前停下了。
”找林裁縫做衣服的吧?”村民們猜測着。
”徒弟,起來了沒有啊,師父接你來了。”莫老一從吉普車上下來,就衝着彩雲家叫到。
”師父,你快進來坐會兒,還沒吃早飯吧。”頭天就知道信兒的彩雲正等着呢,師父堅持要到屯子裡接她,這叫她多少有些疑惑。
”師父老了沒那麼多覺,飯路上吃。收拾好了咱就早點走,得要幾個小時才能到地方呢。”莫老走進了彩雲家的院子,村民們也大都知道了,吉普車是來接呆丫頭的。
”莫師父,都是家常便飯,也給你帶份了。”花瓶媽邊說邊把米粥餅子鹹菜擺上了桌。
”師父,吃完了早飯再走吧。”彩雲也跟着說。
”不吃了,病人等着呢。”莫老說着異樣的看了花瓶媽一眼,看着彩雲收拾了簡單的衣物就走出了院子,坐上了吉普車。
吉普車來的突兀走的也迅速,有的村民剛趕過來看熱鬧的時候,車子已經離開了屯子。
“師父,你的那個朋友什麼病啊?”車子開出了屯子彩雲才問到。
“丫頭,還有你害怕的病嗎?”莫老呵呵的並沒有說到底是什麼病。
“師父,你就這麼對徒弟有信心啊,萬一我到時候給你弄砸了呢。”彩雲玩笑着。
“丫頭,你以爲師父這一把年紀是白來的啊,師父現在看針尖看不準了,看穴位也跑偏了,看人還是錯不了的。”莫老看着前面開車的小夥子說。彩雲也看明白了,車上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吉普車走上了平坦的柏油馬路,這叫彩雲對新的地方又有了升級版的認知。屯子裡鎮子裡跟前世沒太大的區別,離開了那裡彩雲才真正的感覺到了恐慌。
”丫頭,想啥呢,有師父在你什麼都不用顧忌,惹了禍師父給你兜着,等見了我的老朋友保證你又多了一個後盾。“
”師父。“彩雲不知道說什麼,在莫老面前她有種被看透了的感覺。不安的同時又莫名其妙的心中有底。這種感覺陪伴了她幾個小時漫長陌生的旅程,吉普車終於開進了一個大院子。
”丫頭,怕是沒有時間休息了,咱們要先去看看病人。“莫老看着那邊小樓大門口的兩個衛兵說到。
進了這個院子彩雲哪裡都不敢看了,高高低低的幾棟都是樓房,院子的圍牆很高,大門口也有站崗的。整個院子裡也非常的安靜,幾乎看不見幾個人。正是中午的時候,樓裡邊飄出了飯菜的香氣。偶爾有幾個小孩子從樓前樓後跑過,也都是收拾的很整齊,跟屯子裡的孩子差着不是一星半點。
彩雲跟着莫老徑直走進了小樓裡,站崗的衛兵也客氣的跟莫老點頭,輕聲的招呼着。
“莫大夫,首長正等着您呢。”
“好的,這是我的徒弟。”莫老也嚴肅的介紹着身後跟着的彩雲。
“老傢伙,這一回你可是遲到了,等一會罰酒三杯。”走進了大門,就聽到一個爽朗的聲音從二樓傳過來。
"早來那麼一會兒,看把你得瑟的,老嘍,可不跟你拼酒了。等下咱倆在棋盤上爭個高低。“莫老也卸去了嚴肅大笑到。
隨着兩個老人的聲音,彩雲和莫老也拐上了樓梯,就看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軍人坐在輪椅上已經等在了屋子門口。
”老首長,不過兩三年時間,你怎麼都不能走路了。我留給你的中藥方子,你是不是沒堅持喝呀。“莫老神情緊張的問着。
”喝啊,哪敢不聽大夫的話。可這老寒腿越喝越重,最後不就是這樣了。“
”丫頭,你給老首長診診脈像。“進了屋子,莫老就急急的對彩雲吩咐到。
”師父......"
“你這丫頭,有啥話就敞開了說,這屋子裡沒外人。”老首長看着猶猶豫豫的彩雲說着,不是陳述像是命令。叫人心裡生出了臣服感。
彩雲這才注意到屋子裡還有一個軍人,筆直的站在門口,打開的門正好遮住了他。這又叫彩雲感嘆前世的警覺扔在那邊了,怎麼就沒聽見他的氣息呢。
”換人了?“莫老問了一句,聽的彩雲沒頭沒腦的。
”臨時調來的,信得過。“
彩雲看着那個軍人,也反應過來兩個老人說的就是這個男人。不禁多打量了幾眼,他古銅色的肌膚,剛毅的面容。一身綠軍裝下是叫人心生敬畏的感覺。站在那裡像個樁子,彩雲毫不懷疑這是一個有忠誠信念的男人。軍人也看了一眼彩雲,眼裡流過一絲驚訝,然後又筆直的站在那裡。
”首長,晚輩觀你面相初步判定你是中了慢性的毒藥。時間不少於一年以上,毒藥是一點點進入體內,你應該沒有任何不適感。“彩雲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老首長的狀況。
”啥?就知道這裡邊有貓膩,原來是這麼回事。小徐,你去門外守着,我跟莫大夫說說話。”
“丫頭,你確定?”
“師父,我確定!”
“可有解?”莫老看着已經認真給老首長診脈的彩雲問到。
過了許久彩雲都沒說話,這叫屋子裡的兩個老人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預感。其實彩雲正在矛盾着,老首長中的毒確切的說不算要命的東西,就是食物相剋慢慢積攢起來的毒素。治療寒疾的方子大同小異,但是有些東西是絕對忌口的,這在前世神醫師孃的手札裡也是不傳外人的秘密。這也是寒疾病症無法根治的原因之一,老首長的毒不難解,就算沒有自己公主府裡的解毒丹藥,用現有的草藥也能 配製出來,就是時間要長一些。
“丫頭,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沒治了,我會不會癱在牀上起不來了。”
“徒弟,老首長和我是幾十年的生死交情,師父要你毫無保留的盡全力治好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師父給你兜着,師父雖然現在老眼昏花,但看人不會錯,你跟我們一樣都是有故事的人。”
“師父?”彩雲那種在莫老面前的不安又在心底產生了,她有點心虛的叫了一聲。
“老傢伙,別嚇到了小姑娘,咱先吃飯。沒什麼了不起的,最壞我就做個輪椅上的將軍。”
“老首長,你這可是寒磣我,我莫老頭子活了一百幾十歲,可不能栽在你這雙老寒腿上面。”
“你?徐排長你進來,帶小林大夫把飯菜整來,我們就在這裡吃。”老首長看了莫老一眼的衝門外命令到。彩雲也就心裡明白了,兩個老人這是有秘密要說,跟在徐排長的身後走出了小樓。
彩雲耳邊還回響着莫老的那句一百幾十歲,師父看上去最多七十歲,怎麼會有一百幾十歲?
“林大夫,這邊走。食堂在家屬樓那邊,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兒,我去叫他們給首長做幾個菜,你等下我帶你熟悉熟悉這個大院子。”徐排長走在彩雲的前面說到。
“徐排長,不用麻煩了,我在這裡也住不了多久。”
“林大夫,聽口音我們是老鄉,不用跟我客氣,我過些日子也會跟着首長離開這裡,熟悉熟悉環境還是有必要的。”
“老鄉?”彩雲在心裡疑問着。
“林大夫,那個就是家屬樓,後邊的就是食堂。你要是覺的悶了,家屬樓那裡傍晚就會有很多人。有警衛的地方別去就行,跟她們也別亂說話,隨便打發打發時間就好...”徐排長在前面絮絮叨叨說着,這叫彩雲心裡不悅,自己看樣子很白癡嗎?
“徐排長,我不是小孩子。”
“生氣了?”
“談不上生氣不生氣,我們又不熟。”
“不熟。”徐排長在心裡嘆了口氣,這丫頭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自己認錯人了。對,應該是自己認錯認了,那個丫頭可是個呆傻的。